真想出去走走,真想
出去走走曾是我的一大梦想。小时侯就听人说:走过南,闯过北,黄河沿上尿过尿(sui)!够神气!大人们又说:看景不如听景。可一听人家说到这里的山、那里的水,总还是神往不已。啥时节俺也能“到此一游”呀?从小到上中学,一十九年,没出过远门。文革来了,让掩赶上了,幸与不幸吧,这大串联的神韵可不是谁都能领会了的。一步一步走下来,四十多天,五省二十多个县,二千五百里!黄河故道的风沙,陇海大动脉珵亮蛇蜒的铁轨,大别山的险峻荒凉,风平浪静清彻透亮的宽阔无际的长江江面,南方的青山绿水与深邃的竹林……后来当了几年工程兵,成年钻在山沟里,那山连山水连水,山多高水多高,一年四季,风景各异,看不够,更看不透!挖洞挖到黄河边,趁“五一”放假,邀了个伴,看母亲河去!跑到黄河岸边,一看,泄了气。一河黄汤,一片风沙,这哪儿还有“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气势?工作了,上了套了,没了各处走走看看的自由。看过《老残游记》,也看过沈复的《浮生六记》中之“浪游记快”,让人羨慕不已。“坐观垂钓者,徒有羡渔情”。
《真想出去走走,真想》是八十年代末一个晚报上的很短小的一篇散文,一看题目就把我吸引住了!很短,文内再也没有惊人之语。意思都清清楚楚写在题目里了。看后一时无语。是啊,忙乱的日子,无聊的日子,不得不面对的人们。总也得有个离得远远的听不见看不着独处闲在的日子!剪报,存在日记本里。此后过一段日子就翻出来看看,看一看那一行字,就行了。就心里翻腾去吧。也出过差,私事搭公车,出去几天,权当喘口气,散散心。
“今日得宽余”。从个人爱好或者说个性需要出发,我为双休日欢呼过!曾经忘情地对着身边的人大发感慨:时间就是生命,生命是否生辉,要看自已能把握多少由自己支配的时间。双休日,节假日,一年111天!我的天!一年有近三分之一的时间由自己支配:可以看电视,也可以不看电视,可以看书,也可以不看书。可以散步,可以睡懒觉,可以走南,也可以闯北……总之,可以干很多很多,也可以什么也不干。一切在我,一切由我。直说的身边的人都走光:这家伙敢是疯了?我也为“减员增效”这一颇受非议而我因此早退享有了能完全安排自已的自由的并不高明的举措而暗自高兴过。一下子减收不少银子,肉疼心不疼!风流古人云:“千金难买一笑!”我呢,千金难买是自由!有了自由,兜里少一些银子就少吧,值。
一年总也要走出去二三次吧。累了闷了烦了,就走。而且说走抬腿就走。山沟里,树林里,大海边,闹市区,走南闯北,多了十几天,少了三五天。当然少不了逛书店。在车上,在闹市,在饭店,在商场,冷眼旁观众生相,熙来攘往,匆匆忙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的模样,万花筒一样。记得《儒林外史》里的马二先生逛夫子庙么?神韵难得,形似而已。再就是到有点触景生情处转一转,看一看,坐一坐,发一会呆,就行了。
现今,步行,骑自行车、摩托车,也有坐车,沿海疆走,重走长征路,走遍全中国,时有报道,令人心动。但似乎现在的人难得有如此好心境,赶热闹(天下名胜、人文景观、大城市)的多,扎堆只身或三五知己走天下的少。我的感觉应该更多一些行走全国、全世界的人,毕竟现在路路通,而天上飞、地上跑的交通工具多多,远胜于李白杜甫骑毛驴、徐遐客披荆斩棘的时代。我们的社会应该给行走天下的人们创造更为廉价方便的条件。面向大多数,少点星级。也许,这也是一个社会生活价值取向的重要体现呢。二三知己,有个照应,最好;独行侠也行,两个独行侠走到一起呢?闭门不出、终此一生,是生活;游走山水、四海为家,也是生活。二者兼而有之,生活不是更丰富更多姿多彩吗?风吹日晒雨淋、疲乏饥饿干渴、艰苦困苦死亡,都会有的。也许风雨人生要比心如死水、枯坐古井,安乐而生、安乐而死更刺激、有韵味、有质量、有品位、回味无穷!日本有个传说:渔民与公子的对话:公子问渔民,你的父亲死在哪里的?渔民答:死在海里的。公子又问:那你还不怕、还要到海里去么?渔民问公子:你的父亲死在哪里的?公子答:死在家里的。渔民问:那么你还不怕、仍旧呆在家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