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爱六组】短文合集《默契》

#重新上演一遍
杨震才发现其实自己很少和季洁这样挽着手在街上散步，一来是在家里已经很舒服，季洁的工作就是满城地跑趟儿，一休息自然只想歇着；二来两个刑警出门，总是有看不惯的事，五次逛街，三次都抓过小偷，这出趟门都不知道是去巡逻还是去休闲。
秋季的温度刚好，两个人靠紧也不会觉得热，季洁的手被他紧紧握着，杨震两只手手背在身后，一副大爷样子。想起之前刚刚恋爱的时候，走在他旁边都有点不好意思，从局里大院出去的路上总是遇到几个暧昧的眼神。结婚一两年，逐渐熟悉了这种感觉，反而觉得轻松许多。
晚饭吃得特别多，两个人打算散步走远一点儿。
路过理发店。这里早就是理发店旧址了，现在这里起了一家美容院，广告牌上还写着看起来很不靠谱的微整形之类的字样。
“诶，这里是那家理发店呢。”季洁轻轻靠着杨震肩膀，放慢脚步。
“啊？哪家？”
“嘿，就是以前我们抓揍了宝乐那谁，化妆围捕的那个！”季洁也忘了名字了，敲着脑袋努力地想着，“当时在六组呢！你当时还拿他的枪口怼着自己额头，当时可把我吓惨了！”
“哦，哦那次啊！”其实杨震不太记得了，拿枪口怼自己的头？他模糊地记得有这样的场景。以前的自己还是很拼命的，尽管心里是很有把握的。
“我们化装围捕呢，当时你还说咱们老了，也要开一家理发店。”季洁有些激动，想起六组的旧事，总是让她很开心，“我当时还说呢，你到老了还想剥削我！”
“我这头发，还开啥发廊啊！”杨震侧过头来，看着季洁笑：“哦，合着你当时就……”
“就……就什么就！”季洁意识到说漏了嘴，和杨震很少表白情意，但是生活总是有一点甜，那点甜让她还是很容易就脸红。“你看你，你都不记得我们以前的事了！”
女人总是会咬着以前的事不放，认识的周年，定情的周年，情人节，白色情人节，第一次见面在哪，第一个礼物是什么，诸如此类。季洁是不会撒娇的女人，可不代表心里不会闹别扭。
“这哪记得清楚！”杨震慢吞吞地说，饶有兴致地看季洁的样子。重逢她之后，有机会和她再过一次之后，逗她成了杨震生活一大乐趣。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季洁突然想问这个问题。他们在八一五之前从未完全表白过什么“我爱你”，更没有对外公布在一起，可能是暧昧，也可能是暗恋，但是去年重新在一起，就突然变成“重新”了，上一次是哪一次？什么时候就算在一起了？
“哦！那哪记得什么时候！”杨震叫苦，女人总是纠缠于此类问题，但对上季洁有些凛冽的眼神，“当然是……不知不觉就被季大警花的美貌倾倒了！”
季洁抿嘴忍着，笑容收敛于嘴角，算是有个勉强满意的答案。她知道杨震可能把以前六组的案子都忘得七七八八了，但是和杨震一起过生活，她强烈地熟悉着哪些是从六组带出来的习惯，并且她从中甜蜜地感知着、回忆着。“饶了你！”
杨震低头没说话，拉着季洁的手继续走了。季洁也忘了当时嫌/疑/人的名字，他更忘了围捕的地点，那么多案子，他们记得更多的，可能是法中自有人情在，或许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再或者是对人性极恶的憎恶以及对人间无奈事的悲悯，最多的事做人的道理：他们在对和错的线上踩着，伸手去拉每一个在这边缘徘徊的迷路人，每拉住一双手也都在提醒他们自己绝对不能犯错。但是记得更多的，是六组每个人的音容笑貌，是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是案卷在桌上摞到一人高旁边搁着泡面碗的繁忙场景，是法医工作室里浓郁的消毒水味。
有些东西总是会从记忆里抽离，留下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杨震这两年为解季洁心结，总是跟她灌输“忘记”。杨震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把一些重要的东西忘了呢。
毕竟回忆里，早就忘了是哪了，好像就是理发店，六组的女士穿着粉色的服务生套装，全场闹哄哄地，所有人心里却静得都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他也不清楚当时自己紧不紧张了。只记得当时季洁的耳朵红红的，而当时的他只想吻上去。

#我们本来不相衬
日子过久了，“咱俩搭档，天下无敌”的话，杨震和季洁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月第三个案子了，季洁亲手写好申请让韩丽递到法制处，还特意交代了要杨处长亲自过目，还在大斌子面前信誓旦旦说肯定可以批准，结果没想到午饭后韩丽垂头丧气地回来，换来大斌王勇好意的嘲讽。季洁在组里也不好发作，晚上磨到九点过再回家。心里虽有不爽，但是毕竟自己不在有理的那边，更不好直接跟杨震发作了。
季洁钻进被窝，白天开车跟着嫌/疑/人跑趟儿，她的急性子又不喜欢让别人开车，一整天下来脚酸得不行。杨震还在书房里，年后案子不多，也不知道他忙什么。自从杨震从一线退下来之后，花了大把的心思和力气在文字工作上，不消说在三大队的时候，就说在六组，大家都很少拿文字工作当回事，回到书桌的杨震自然不适应，外人只看到杨震蹭蹭地升官，却不知道委屈都在他肚子里。年前，季洁才陪他配了近视眼镜。谁会想到当年眼神特别好的杨震，也会有戴眼镜的一天呢。
给杨震留了一盏昏暗的夜灯，季洁躺下想睡了。可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杨震没那么多时间陪着她聊天了，也没那么多可聊的，自己聊来聊去都是案子。季洁想到白天田蕊打电话抱怨说“两夫妻日子过久了就剩互相折磨了”，突然想到，杨震和自己，连折磨都没有，生活淡得像一杯白水，食之无味。
“都不叫我就睡了。”杨震慢吞吞地进卧室，取下眼镜使劲地揉着眼睛。季洁躺着却睁着眼睛，愣愣地不知道想什么。“怎么，还不睡啊。”
“杨震，昨天那个案子，拿到法制处没批呢。”季洁轻轻地说，也没有责怪的语气。法外有情，但是公/安/橘，怎么可能事事都给批例外处理呢，不然拿程序做什么。但是季洁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一套做事方案，绕一圈儿，还是想达到两全的目的。
“哦，我看了那个案子了，”杨震困得不行，虽然是法制处处长，但是其实他骨子里还是不怎么喜欢这种文字工作的，多读一会儿卷就犯困，“确实不行，这个案子和以往不一样，表面证供已经形成证据链，而且嫌/疑/人又有前科，你们放他去见儿子，是给自己徒增风险。”
“能有什么风险？我们三个人两台车跟着呢！”季洁微微蹭起，又被杨震按进被窝。
“这又是何必呢你们，等开庭之后，父子相见的机会多着呢！”
“现在见和以后见的心情都不同了！”季洁一说起案子就清醒了不少，“现在见是偶像，以后见是阶下囚，怎么能一样！这辈子见最后一次了呢。”
“季洁，你们不能一直用这种方法办案子，”杨震叹气，“所有的正义都是靠程序维系的，你不可能随便一个案子都想着法外开恩，那其他案子的当事人又怎么说呢？”
“那法外就不能有点人情了吗！”季洁鼻子轻轻哼起。
“怎么没有人情，嫌/疑/人的基本人权咱们国家法律保护的啊，等执行之后，亲人还是可以见。亲人永远都是亲人。”
季洁撇了一眼杨震，自知说不过他：“你当官之后，说话一套一套的啊。”
“嘿，我这给你正经解释呢。”杨震打着哈欠，应付着丝毫没有睡意的季洁。
“杨震，”季洁微微侧身，低头可以看见斗柜上放置着两人的合影，是老六组的时候拍的，杨震单手撑着自己的椅子，附在自己耳边说着什么，旁边保乐和田蕊也侧着耳朵听，表情好笑极了。当时自己和杨震是支队的“黄金搭档”，每次聚餐总是拿他们俩开涮，每次化妆侦查他们也是一对，每次案情分析会他们都可以一唱一和地将案子捋清楚，每次有什么大案子他们都会互相嘱咐一句“注意安全”，老郑总是说他们是最有默契的一对。离了案子，其实生活中两人关怀多一些，默契倒是没看出来，从买重复了的保养品家居品就可以知道。现在……季洁心里空落落的，现在好像连工作上的事都没什么默契了呢：“我觉得咱俩都没什么默契了。”
“啊……啊？”杨震差点睡着，听见季洁还在说话，“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觉得我跟你都没有以前有默契了。以前你和我都很有默契的。”
“季洁，现在法制改革，上面抓得紧，你们六组不能一直是例外啊。”杨震迷瞪一下双眼，想着今晚不和季洁把这事儿掰扯清楚是没法睡了，“你看啊……”
“不，”季洁打断他说话，“我们以前都不用扯这些有的没的的，我现在又不是你的兵。”
杨震叹气，“那你要我跟你说什么呢。”胳膊搂过季洁，“我现在没办法像以前那样配合你了，虽然我真的很想。但是政策法规在变，办案手段咱们也得跟着变，我不跟你讲这些了，老郑肯定已经把你们耳朵都磨起茧子了。”
“老郑才没呢，他让我找你解释。”
“嘿这老郑，踢皮球呢。”杨震却没有生气的语气，只是淡淡地握着她的胳膊，家里暖气太足，季洁冰凉的体温舒缓着他的热气，“这阵子局里天天开会，都讲的是这些事儿，你看我们顶风作案，也不太好。”
“我不是不相信你。”
“得亏你相信我，没来法制处大闹一场，我可招架不住。”杨震笑。
“哦，我说你这阵子这么忙呢，晚上回来还加班，白天净开会了。”季洁突然有些心疼，才注意到杨震已经半眯着眼睛在说话了。“那不闹你了，睡觉睡觉。”
“欸，你把我吵醒了你就想睡了，”杨震靠她近一些，“默契啊，都是假象。以前没点倾慕，哪里来的心思时刻配合你呢。”
“和着你都是刻意为之啊！”季洁闭着眼拍了一下他的手，“这么容易骗到我了！”
“哪能啊，你也经常配合我呢！”杨震笑，下巴抵在她后颈窝，季洁伸手要打他，被杨震双手束紧，“行了别闹了睡了！我明天还得开会呢，不升官发财怎么养你！”
“谁要你升官了，你官越大我越不好办事，”季洁笑，“难不成你也想着升官发财——死老婆？”
“瞎说什么呢！”杨震生气地说，伸手要捏季洁的嘴，“你今天挺精神啊，都快十二点了还不困。要我帮你吗？“热乎乎的气喷在季洁后脖颈，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了不了，杨处长您……晚安晚安！”季洁大半张脸都缩进被子里，闻着被窝里杨震的味道，舒服地眯上了眼。不默契又怎样呢，他还不是得躺在自己身边儿吗。

好久没有点进来 看完觉得…说不出来哪里舒服 就是很舒服的文了 楼主加油啦

棒棒棒

果不其然被吞了，我回去再自我审查一下再发。【跪】

#很久没写这种叙事短文了，故事很短，写了半天。
查重日，写几段舒缓一下紧张心情。稍微比短文长一点，分段儿发#
====
渊源
1
“美女，警官，警花儿，我身份证都给你了，放了我吧，有急事儿。”杨震做出苦兮兮的表情，看着女警一脸稚嫩的样子，她的脸白净净的。看来当刑警也不久，好对付。
正想着她好对付，下一秒杨震就后悔了。季洁一脚就踹在那男人肚子上，杨震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但是又不能发作，他知道绝对不能被察觉。但是季洁又做出抬腿的架势，杨震一惊肚子一阵抽搐，弯下腰，“哇”得一声，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季洁恶心得不行，掏出手铐准备往男人手上铐，低头一看，地上四五个白色的小包，虽然才出警校小半年，但是这是什么她心里很清楚。没想到刚进重案组就遇到这么大案子，运/DU！好家伙，这的量一看就不是这毛头小伙子一个人干的出来的。季洁一惊，杨震瞟她一眼，拔腿就跑。
“嘿！站住！”
杨震转身就从巷子里转身混进人群里，一边走一边脱着外套，帽子也扔进垃圾桶，用衬衫擦擦嘴角，嘀咕着“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我又不傻。”杨震低头窜进最繁华那条街，三两步就进了一栋商城，从反光玻璃里看着楼下的场景。
季洁也没法不管地上那几包重要的证物，只好打电话叫增援，江汉从后面追上来时，那男人早就跑得没影了。杨震从高处望着刚才追他的女/警，她就在楼下四处张望着，人太多，腰里别着木仓但是又不敢拿出来。她接了一个电话，随后就离开了。杨震轻笑，“这位警花儿还真是嫩了点啊。”
“喂曾哥，”季洁刚进组没多久，也不好意思乱叫，“什么？撤？不是，那人运DU！对，有证物，江汉去处理了，我在追呢！”
“知道了！叫你回组，那么多话呢！”大曾有点不耐烦。
“不是啊，这人还没抓住呢！他就在市中心百货大楼那边儿，我……”
“剩下没你事儿了，先回组开会！”大曾电话挂断。季洁对着电话空吼半天，一阵忙音。她气得叉腰四围看看，周围哪有刚才男人的影子，之后回头找江汉一起归队。
2
“季洁，这回你可真行！你怎么知道他肚子里有东西？”老郑端着茶壶，季洁来六组半年，派活都是挺简单的，多半因为看她是女生，但是她存在感却挺强。
“不知道啊，他一直有意无意地捂着肚子呢，生怕别人碰他一样。而且一看就不是吃撑了。”那男人身材是很好的，但是肚子略微有点鼓，看起来不太正常。季洁甩甩头发，“组长，为什么叫我们撤？”
“老郑你看你，她还真当你夸她呢！”大曾坐在椅子上开口了，“这个案子不归我们管，缉DU的事，呆会儿你写个报告移交到三大队去。”
“啊？不归我们管就不管？”江汉也有点坐不住了，季洁也急忙说，“那和着我们就不管了？我抓那人的时候哪知道他藏DU呢！”
“叫你移交！这是命令。”大曾也懒得解释，“要不，上楼右转，你去找严大队说去？”
季洁撇嘴，低头不语。“季洁，你别那么多怨气，我也是刚刚才接到的通知让我们平级移送，”老郑悄悄地走到她身边说，“这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哪有辙。”
“组长你这是官官相护吧！”季洁嘴硬，但也不好再多反驳。服从是天职，她只想着这案子水可能很深，还是少理为妙。

3
两个月后
清晨的六组，人匆匆忙忙出入着。季洁很早就来组里了，却只跑了一趟法医室拿尸检报告，就无所事事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老郑和大曾在组长办公室里吵吵嚷嚷地，过了半晌才出来。季洁和江汉对视一眼，立马跟上前，“组长，有案子？”
大曾摆摆手，“没事儿，你们先歇着，下午等命令。”
闲着很不适应，季洁看着钟才八点过，“那我去给你们买早饭吧！”
“得得得，你就别去了，买早饭不是你的活儿。”老郑喊住都要出门的季洁，“你们就安心等着，下午咱们六组去给市局的打个外围，具体情况咱们也不清楚，到时候听队长安排。大曾，”喊住屁股刚沾到椅子拿起茶杯开始喝茶的大曾，“昨天那个抢劫案结了吗？”
“结了！”季洁又抢话，“案卷我昨天赶在下班儿前送到检察院了，人也带到了。”
“季洁，你别总去跑腿儿，你干的不是跑腿的活！”大曾说。季洁刚来，勤快也就罢了，现在过了大半年了，还是那么勤快，老郑有意将她培养成六组骨干，但是她还尽揽些后勤的活来干。
“那不是没事儿干嘛，我正好顺路去了。”季洁笑着挠挠后脑勺。她可不知道大曾的好心，只想着多干些事情让他们看看，女生也一样可以当个好刑/警。而且组里正缺人，上一位女探长刚刚调走，据说就是因为吃不了苦跟老郑大闹一通就申请到市局做文职了，她可不想被看扁。
“得了！你精力旺盛！”老郑笑，“该干嘛干嘛去，准备准备下午的工作。别光顾着聊天儿。”举着茶杯就回去，丝毫没注意到刚刚的聊天是他自己挑的头。
4
在刚出五环立交桥的城郊，六组的车停在一片荒废的停车场。与其说这是停车场，不如说这是废车场，周围都是缺胳膊少腿的车，饱经风霜的切诺基停在里面，脏兮兮地倒不惹人怀疑。
出行前十分钟，老郑才公布任务内容：“大家听好了啊，这次配合市局三大队打外围，三方DU品交易，他们准备连窝端了。局里透露可能市局队里有黑/警，所以特意在外围派咱们六组配合。另外，里边儿有咱们的人啊，一定要保证我们同志的安全！”
三辆不显眼的车开出去，支队仍保持着日常的运作，只是六组的办公室空荡荡的，全部都出动了。
“老郑，这卧底谁啊，”大曾从早上就一直在问老郑，“你看你这不说他谁，等会打起来谁还认他是不是咱们的人？”
“离原定交易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季洁趴在监视器上看着，小声地报着时间。在废旧停车场的电线杆上装了个旧监控，勉强可以看清桥下的状况。通知的是下午五点在桥下交易，正是将近黄昏的时刻，稍微迟一点儿就天黑了，那个时候如果嫌疑人作鸟兽散，抓起来就相当不方便。
“刚刚不是说了吗，市局怀疑有黑/警，前两次行动都黄了，所以不敢透露风声。”老郑紧张地盯着窗外。车库外面的马路是到交易地点的必经之路。
“那我们都不能知道了？”大曾着急地说，“连我们都怀疑？”大曾今天有些着急，在重案将近十年了，他也不是没去卧过底，当然还真的曾被自己人揍过，可还不轻。所以他特别理解卧底的心情。
“倒不是，”老郑叹气，“我也不知道谁啊！说等会儿出来会给我们信号。”
5
“注意注意，来了。”江汉的声音在耳机里响。他在立交桥上化妆清洁工，桥上车不多，这个时候正是清洁工上岗打扫的时候，而他的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远处来的车辆。
远远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切诺基里三个人同时向车座下面缩了一下。车窗玻璃正对着外面大马路，若是仔细看是看得见他们的。一辆白色面包车从门口飞驰而过，停在了立交桥出口下面的空地。那里正是立交桥上的盲区，周围亦没有高处可以狙/击，因此也是绝佳的交易处，正是卧底传达的交易地点。
“注意，”老郑举起对讲机，“目标一出现。大家别动，注意不要打草惊蛇。”按照情报应该有三方。现在才出现一辆车。车里人也不下车，就停在那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型DU/品/交/易，从来不是小案子，连六组都很少见，因为这类案子一般会涉及违禁武器和团伙犯罪，危险性也极高。
“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季洁又看看表。
接着，从立交桥上驶下一辆银灰色轿车，拐弯就停在了面包车旁边。“目标二出现。”江汉话音刚落，大家就看见这辆车了。车上下来一个长发男人，一只手揣在兜里，另一只手伸手就敲白色面包车的车门：“来了，下车。”
白色面包车这才打开车门，下来一个光头。“时间到了，那边人呢？”
“不知道，钱我带了，货呢？”长发男人揣在兜里的手没拿出来。
“货有呢。”声音从面包车里传来，接着下来一个穿着红衬衫的男人他一手提着一个黑色小箱子，不言而喻里面是什么。他另一只手却捂着肚子。“肚子都等饿了，这都到饭点了。”

6
老郑在车里一巴掌拍在大曾的大腿上，“是他！”大曾一激灵，“谁？卧底？”
“对，他说暗号就是摸肚子，还摸三次。”老郑手指指着红衬衫男子。
“是他？”季洁盯着屏幕，又不敢确定，但是这摸肚子的姿势，她略有熟悉。
“不是，谁啊。”大曾仍迷糊着，显示器是看不清楚人的长相的，这哪知道谁是谁。
“就是上次被季洁踹了一脚，吐了一地那个。”老郑盯着监控，“全组注意，红衬衫是咱们的人。注意保护。”季洁捏紧拳头，是他，怪不得上次人证物证俱在还得把他放了，被她赶上，都不知道是他好运还是倒霉。
江汉在耳机里问：“还不行动？”
“先别动！还有一拨人没到呢。”老郑低头看表，已经五点过十分了。说着就拨出一个电话，打到市局三大队队长郭云手机，“郭队，对我是郑一民，出现两拨了，对，我们的人也到位了。是，是，好的！”关上翻盖手机：“六组注意，不准行动。原位待命！”
“已经过了快二十分钟了。”季洁又看表，大曾也说：“我觉着不对，感觉第三拨人不会来了，天都快黑了，再不行动他们就完事儿了。”
“请示了三大队，原位待命。”老郑敲敲手机壳，摇摇头，又盯紧屏幕。
7
杨震接到的命令是在交易中促成三方同时进行交易。今天是原定的交易日，也多半是他当卧底的最后一天。这次抓捕成功的话，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了，换句话说其实是他就必须得赶紧撤了。和这位老大相处的这三个月，吃喝拉撒都和这位现代曹孟德一起，杨震睡觉都是半眯着眼的，不说心惊胆战吧，也是提着胆子在过活。可这么多事儿之后，不被老大怀疑他自己都不信，可是老大却对他还是很好，杨震也就麻着胆子继续干。
“老大，之前联系好的两家，怎么只来了一家。”非不得已，很少会有三家一起交易的，这次主要是为了河北的盛泰公司，明面上交易的是DU/品，但是其实主要是想要经由现在这家买家，连线到河北的盛泰买到木仓支。盛泰一点都不好做生意，这两年风声又特别紧，那边不是熟人。好容易联系到这家买家可以牵线搭桥，盛泰那边又迟迟不出现。
“乌宇，杨震，你们先下车看看。”老大摸着方向盘。很少有做老大的开车。
杨震和乌宇，就是那光头，下车，轿车下来的是买家，也算是老熟人了。“货有呢，”杨震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说，“偏是要约在饭点儿见，我们老大都饿了。怎么着？你们的东西呢？”
长发男人也提出一个皮箱，放在脚边儿，他只带了一个司机。杨震盯着他的左手，一直在兜里揣着。长发男人道：“先验货。”伸手就要拿杨震手上的东西。
“欸，别，”杨震提箱子的手闪开，“还有一家没到呢。”
“哦，盛泰那边打电话来说晚点到。”
“那等会儿，”杨震眼神离不开他的左手，心里大叫不好，又出状况，但表情还是镇定的，“你看看啊，我们生意做几回了，行情你也知道，这段时间风声那么紧我们也愿意跟你供货，再说这次你看看，便宜了不少了，王总你可是血赚啊！”杨震逮着机会就乱喷，因为第三方不到，他知道队里绝对不会行动的，但是再不来，天就快黑了。“王总，你也不想想我们为什么这么照顾你这个买家，还不是为了你给我们牵线搭桥吗。我们老大说了，出来混就是要讲诚信！”一边说着，往车里看了一眼，老大正戴着墨镜看着他们。
“可是，这不他们也没来嘛。”长发男人说，“盛泰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向来都是独来独去，我哪拿得准！”
“那就是那我们开涮了呗！”杨震大声地说，也回到面包车门口，“老大，这可怎么办？”虽然这样问，但他是知道一般情况下交易就取消了，不然就交易完就立马撤。
车里的男人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开口：“不来算了，下回再说。先走。”
“老大！可是这次咱们好不容易约到盛泰，万一他们只是迟到呢？咱们先走了，岂不是咱们没有诚信？”杨震却又反驳，得来车里男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约不到盛泰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两次都没见到人！”
“可是万一这次他们来了，咱们走了，再想跟他们做生意就难了！”杨震有些着急。看了一眼光头，光头也接话，“老大，杨震说的也是，咱们要发展的话也只有靠盛泰这一条路啊。”
光头不是卧底，但是和杨震算是生死兄弟。杨震刚刚沉下去就救了这家伙一条命，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天真，一般情况下他很信任杨震。
“那好，再等。”男人将车熄火，拿下钥匙下了车，和长发男人握手。“王总，久违了。”
8
“有声儿了有声儿了。”老郑说，合上手机，“三大队把卧底的窃听音讯传过来了。对，就是这开车的，赵铭，支队配合三大队跟了半个月，围而不抓，就憋着今天呢！”
“老郑，看样子不对啊，第三伙人迟到快一个小时了。”大曾说。耳机里可以听到杨震他们的对话，杨震话很多，先是跟那长头发的王总絮絮叨叨，又跟他们老大赵铭絮絮叨叨，“这卧底话可真多！都快把他们绕晕了。”
“嘿，可不吗。这是郭队的单线卧底，狡猾着呢。”老郑微笑着，但是手却攥紧了对讲机。
“没对啊组长，”季洁小声地说，“这么久了，卧底再这么说下去，明显听出来他在拖时间了。”耳机里传来杨震的声音，和那天唯唯诺诺叫她“警官，警花儿”的那个滑头如出一辙，季洁心里有点后悔踹那一脚了，万一有什么后遗症，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受处分。
“可是上面没下命令，咱们不能动。三大队指挥，我们必须配合！”老郑咬咬牙。
“再不动，他就被发现了！”季洁反驳。
“郭队，”老郑拿起对讲机，“一个小时了，再不抓就黄了！”
对讲机“呲呲”地响，过了几秒钟，传来嘈杂的声音：“郭队，再等等吧，盛泰马上就到了！”“卢杰，你不是不知道，周围路口都没有报来情况，再不来就天黑了！”“天黑了有什么关系，路口都是咱们的人，就怕这次惊了下次再抓就难了！这次是我最可靠的线人拿的线报，绝对没错！”“郭队！”“郭队……”对讲机里争吵着，几秒后又断了。
“六组，再等等。”郭队指示，这次是对着对讲机说的。

9
“还要交易吧？要不咱们先验货吧。”长发男人搓搓手，回头示意司机熄火。杨震头皮发麻，验完货，多半这家伙拿了东西就开跑。拿着箱子，杨震的动作慢吞吞地，又望向老大：“老大，咱们验货吗？”
老大取下墨镜，是一张普通不过的脸，不与那双狠戾的眼睛对视，混在人群里很难认出来。“验。”
“等等！”杨震迎上老大犀利的眼神，“咱们不先验钞吗？”杨震心里打鼓，再不行动，他就快拖不下去了。
老大奇怪地盯了他一眼，但也默认了，“杨震你看看钱对不对，乌宇你拿一包给王总验。”
杨震上前，长发男人打开箱子给他看。交易那么多次，从来没验过钱，但是这次又不同，自己是失信的一方，那能怪谁。杨震拿起一摞钱，仔细地又摸又捏又数。心里却盘算着其他事。
长发男人一手开着箱子，另一只手验货，杨震盯着他的左手终于从衣服里拿出来。杨震松了一口气，他的衣服瘪下来，应该没有武器。虽然如此，车里那人可说不定。即便是老熟客，这种情况不太可能不带武器。
眼看着长发男人尝过那包“试用装”，再“呸”地一声吐在地上。“真货。够意思啊。”长发男人笑着，又看向杨震，“得了没啊，我上周刚换好的啊，银行里走了一圈儿才提出来的。”
杨震仍扮作很认真地检查的样子，又拿起一摞钱开始细细地点。他明显地感觉到除了这位王总轻蔑转向紧张的眼神，还有老大的眼神，深邃而犀利地一直盯着自己。硬着头皮低头数，“等等啊等等！这么多哪里一下子检查完的。”
“有完没完啊！”长发男人突然提高了声调，“你们这明摆着不相信我啊！”
杨震抬头，朝长发男人挑眉，“着什么急？你心虚啊？”
长发男人不理他，就朝老大吼：“你这兄弟怎么回事？逮着我不放不是？咱们多少次了，我还信不过了？”
“那这次你约好的人还没来呢！”杨震再放慢动作，专心跟他拌嘴。看他这样子，多半盛泰的人不会来了，但是队里下的命令就是拖到三方都到，他就像被甩下悬崖的小鹰，不飞就会死。还能怎样呢？“老大，你看这钱，也不是连号的，但是都一样新，我可不得检查仔细点儿嘛！”
“行了杨震可以了。”老大摆手，又带上墨镜，往车门那里走去，“拿钱，交货，走人！”
小轿车已经发动引擎，老大也打开了车门。杨震看情况不好，心里想着死就死了算了，拿起一摞钱往地上使劲一摔，“王总！你连我们都敢糊弄！”
用纸拴好的一摞钱瞬间在地上崩开，钱在地上散落成一长条。赵铭狐疑地看向杨震，手移向裤子口袋。但是还是走出来，看着地上一摞钱。杨震看着地上的钱心里大松一口气，因为一摞钱随着力道在地上排开，中间却有一截是裁得整整齐齐的白纸！
电光火石之间，长发男人却迅速拿着乌宇拿出来的箱子打开车门，赵铭立即拿出手木仓，朝他腰上开了一木仓。小轿车司机也没注意到自己老板没上车，车已经发动着开了出去，长发男人一时没攀进车座，身体就被车拖着跑了几米，摔在地上，手上的箱子还在车里。车摇摇晃晃地，被打中几木仓跑得更快了。杨震和乌宇有些激动，赵铭却挥挥手示意他们不用追。
10
“组长，再不行动就真的被发现了！”季洁可以听出杨震话里的没底气。车里的人都听到了刚刚三大队的人的争吵，不言而喻，郭队这样安排是很冒险的。三大队里的人不知道有卧底，但是这阵势，三大队的人不可能没有意识到第三方不会出现。
“老郑，现在咱们赶过去，还有机会救下卧底，再晚一点儿他被带回去，可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大曾也很着急，“你看他一直在那拖时间，我都听出来了，我就不行他老大没注意到！而且他佩戴了窃听器，只要一引起怀疑，一扒衣服，就真的死定了！”
监视器里杨震在那磨磨叽叽地数钱。季洁却盯着墨镜架在头顶的那个“老大”，他的眼神一直没从杨震身上挪开。“组长，你再跟郭队请示一下吧！”季洁听到大曾说到“死”字，心里有些凛冽的感觉，入职这么久，还没遇到过队友牺牲呢。
郑一民摇摇头，手指指大曾，又指指季洁，“你们就怂恿我犯错误吧！”但是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打给了郭云：“喂郭队，还是我，郑一民。对，对对对，”
“对什么对！说事儿！”季洁伸手拍老郑的手，着急起来没大没小。
“哦对，郭队啊，再不上我看那卧底不行了啊！”
季洁耳朵听着老郑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打电话，一边盯着显示器，“不好组长！他们要撤了！”
“什么？”郑一民耳朵贴着电话，“三大队撤了？谁带队啊，为什么不通知六组呢！嘿，这卢杰合着没打算打配合呢！”
“老郑，没对啊！”大曾也说。
郑一民还没挂下电话，就看见屏幕上两拨人要散，但是杨震却将钱摔在地上，“糟了糟了！是不是醒了！”季洁着急地说，拿着木仓就想开车门，一把被大曾摁住，“别急，没呢，你看！”
模糊的显示器里，赵铭向长发男人开木仓，银色小轿车开出去没几米，车里摔下一人，但很快轿车就驶离了六组的监控范围。留下杨震、光头和老大三个人，地上的钱零零散散地飞着。
“郭队，有情况，但是没醒，好的，马上命令各公路设卡拦截银色小轿车。但是郭队这卧底？”

11
季洁屏着呼吸，车门打开了。大曾虽然将她拉回来，但是自己却拿好木仓打开车门。
老郑这边也挂掉电话，“三大队那边撤了，莫名其妙。”但是老郑拿出对讲机，“六组注意，准备行动。”他深吸一口气，“行动！”
大曾和季洁从车库跑出去，贴墙站着看了看外面，四围空旷并无掩体，大曾下巴抬抬，“等下我先出去，季洁你去大门左边儿掩护我，跟在老郑后面。对方有木仓，注意安全。”
季洁点了点头，也没应声，双眼一直盯着那辆白色面包车。
车库外面的马路，隔了大概二三十米就是立交桥出入口下面的交易点了。具体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三个人还没走，一个人躺在地上。
季洁定了定神，迅速走到老郑后面。她刚刚走过去，大曾就伸出手木仓，大喊“警察！不许动！”
那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但是一声木仓响，是对面开了木仓。
“曾哥，不能着急开木仓，小心误伤！”季洁大喊。
大曾没理她，但是自然没有开木仓，只是过了马路迅速走到几辆堆着的破旧自行车后面，这个掩体根本不安全，但是别无他法。“警察，你们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大曾喊着。当然对方不会理会他。
杨震听到警察的声音，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虽然刚刚的举动暂且取消了老大疑虑，但是警察的出现一定会让老大怀疑到自己。因为只是第三次了，事不过三，但是不可能三次都在有他在的交易现场被警察抓现行。
12
“杨震，乌宇，只可能你们是内鬼了。”赵铭举起木仓。
杨震硬着头皮放下手里的木仓，“老大，我只能说不是我。”现在要是举木仓，一定没他的木仓快。因为老大的手木仓往停车场那边开了一木仓之后，黑洞洞的木仓口就对着乌宇和杨震两个人的脑门儿的来回晃动。
“老大，更不可能是我啊，我跟您这么久了！”
乌宇是老大看着长大的，情感上赵铭更倾向于乌宇。于是木仓口又对向杨震，杨震却又把木仓放在地上：“老大，这些日子我一直跟着你，你是最清楚我的！”外表很淡定，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但是他知道，此刻他有最大的嫌疑。“但是老大，现在警察来了，我们应该先想着怎么摆脱警察！”
赵铭的木仓仍未放下。但是稍微放松了警惕，将木仓口对向警察的一边。现在抓内鬼也来不及了，“撤！”
乌宇却盯着自己的胸前看了一眼。再看杨震时他的眼神有些陌生。那里是杨震放窃听器的地方。杨震突然想起今天换衣服的时候，乌宇问到他衬衫上为何会粘胶布。
杨震一时心慌，看到自行车后那个还没被发现的身影。做卧底这大半年，生死都交给别人了，不怕这次也交给这个敢冒死躲在这么不靠谱的掩体后面的人。抬手就劈向赵铭的手臂最脆弱的地方，赵铭手一松，手木仓掉在地上。杨震一脚将手木仓踢飞，手肘向赵铭的后脖子撞去，老大一下子就倒下了。估计是伤了神经，赵铭躺在地上一下子不能动了。杨震松了一口气，但是一时回头看，乌宇一拳就打在他的太阳穴，杨震眼神恍惚了一下，只听到了耳朵长长的一声“翁——”，剩下的木仓响什么也听不见了。
隔了几秒，也好像隔了几个时代，杨震回过神来，自己在地上坐着，双手支撑着身体，面前三个陌生人拿着木仓指着乌宇，乌宇的木仓指着自己，杨震摇摇头，说：“乌宇，算了，一命抵一命，我骗你那么久，你杀了我给你老大抵命。”
乌宇的手颤抖着，黄昏里他的光头特别明显，上面滴着汗水。“我一直很相信你，因为你救过我。”
“嘭……”
木仓响了。
杨震闭上眼睛。乌宇也闭上眼睛。季洁的手也颤抖着，大曾将她举木仓的手按下去，她也就顺从地将手放下。季洁看着面前这个人，一头黑色卷发脏兮兮的，红色的衬衫背后全湿了，还支撑着自己没躺到地上。他低着头，也看不清他的眉眼。
老郑抹了一把汗，拿出腰间的对讲机：“收队！真悬！”
杨震听到声音，才勉强睁开眼抬起头。
他看到黄昏里，有个穿着黑色衬衫的女人轻轻地喘着气，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有个略微秃顶的男人朝立交桥那里挥手，他仰头朝立交桥上看去，脑子却“嗡”得又响起来，什么也听不见了。立交桥上，雾霭黯淡处，一个戴着鸭舌帽的清洁工举着一把狙击木仓，也朝自己的方向挥手。他眨眨眼睛，黄昏终于落幕了。

（完）
是季小洁还是“没机会替领导买早餐”的年代。没有很甜的情节。没有前因后果，就是偶然的一段交集。我想到的是，其实两个人很容易错过的，说不定多十秒，少十秒，两个人就错过了。而究极当初相识的渊源，在那个时空的自己是不会想到未来会与这个人共度一生的。
哪有那么多人会像杨季这样幸运呢。
所以一旦有些机会有些情愫，请抓紧了。趁一切还有转机的时候。
囤了一些杨季两个人的闲聊片段，但是看久了觉得乏味。写一段案子换换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