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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萧瑟》2019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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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祭酒
狮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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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这里清明。
《萧瑟》是我在纳尼亚吧发的第一篇文,还没更完,但是因为出现了大的漏洞,现在重头再修订一次。待修订完成之后,就会继续更新。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镇楼图来自花千岁封面铺子)
木槿河溪
林中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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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更hou
清祭酒
狮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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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生,与死』
[ 英国 伦敦 ]
深秋,昔日繁华的街道略显冷清,宽阔的柏油路上,各色行人行色匆匆,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冷风肆虐的地方。一位约莫二十余岁的女孩,着一件灰褐色的做旧夹克,夹克下的T恤衫在一片寒意中显得万分单薄。她失魂落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那无助而绝望的目光,招来旁人一番侧目。知情者为她的遭遇微微叹息,偶尔有不知情者,便会驻足,带着颇为诧异的眼神打量她:“这面孔真是熟悉!她是谁?”
她是谁?
她是苏珊·佩文希,佩文希四兄妹中的长女,一位身处豆蔻年华,正准备踏入光明的未来,却失足跌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的女子。秋风吹来,她将外衣裹紧,失神地停步扫视地面,仿佛在寻找害她摔倒的绊脚石。
那块名为“纳尼亚”的绊脚石……
“纳尼亚”这个全然陌生的词汇,在这个暑假闯入了她的生活,打破了四兄妹彼此之间的和谐。它是那样奇怪,陌生,却又带有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那答案呼之欲出,却从她的指缝中溜掉了。她记得非常清楚,当露西第一次问她“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回到纳尼亚吗?”时,她的心情——混杂着震惊、无奈与某种不知名的感觉。她记得自己这样回答露西:“露露,你记性真好,竟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游戏。”而这句话也正是她的推断——听这古怪的名字,大概也只有儿时想象力还丰富的时候才可能想得出来了。也许她不记得了,但小露露的记忆力一向比她好。“苏……”出乎意料,露西愣住了,眨了眨眼,然后飞快地跑开。不一会儿,隔壁房间里就传来了露西和彼得的说话声:“露露,这真难以置信……”望着隔开两个房间的白墙,她闭上眼,咽了口唾沫,心中的不祥预感愈演愈烈。
她的预感是准确的,兄妹们的异常并不止步于口头上谈论,而是开始计划“如何回去”。四兄妹选择性地忘记了那天的事,她也极力装出乐于参与其中的样子。从讨论中东拼西凑,她也终于明白了“纳尼亚”是什么——一个童话般的美好世界,而自己和兄弟姐妹们,是那个世界里的统治者。这样美妙的世界,也难怪会做什么回去的白日梦了。她曾徒劳地安慰自己,一厢情愿地相信这件事能由时间淡化。直到那一天……
“苏,柯克教授找到回纳尼亚的办法了!我们今晚就出发!”埃德蒙握着她手,脸庞因激动而变得通红。她可以感觉得到有真实的触感从手上传来,却隐隐希望这不是真的。“你们都疯了吗?!哪存在什么纳尼亚?别做梦了!我不会去的……”压抑已久的感情得以释放,她红了眼眶,一把甩开弟弟,如从前那样怒斥道。埃德蒙呆住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彼得按住:“走吧。”他拎起埃德蒙的箱子,率先走出房间。消失在视线中的前一刻,朝她投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一笑,是彼得留给她的最后一个表情。
夕阳在地上投下惨淡的余晖,她抽噎了一下,攥紧了手中的报纸。“上星期的火车失事事件还在调查中,相信警务人员定能给望着家属一个安抚人心的答复……”报纸的头条就是这个,在困境中依然引人发笑。安抚人心?呵呵,多么可笑。有什么用?他们的火车已经失事了,现在说这些,也无法令他们回来了……爸妈、兄弟姐妹们、柯克教授和波莉女士,永远回不来了……
风一阵阵打在脸上,吹得双颊麻木,一如她麻木了的心。她无法相信,正是临别那一笑,隔开了天堂与地狱,隔开了生与死,隔开了她与她的亲人。七天了……警方的电话不断,她却熟视无睹。只是终日在街头徘徊,怅然若失,默默接受各种或怜悯、或诧异的目光。
噫,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清祭酒
狮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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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纳尼亚 凯尔帕拉维尔 天台 ]
“阿斯兰,苏过得好吗……”新纳尼亚里,露西·佩文希倚着凯尔帕拉维尔的城墙,柔顺的头发在晚风中飞扬,轻轻自语道。新纳尼亚的夜是那样静谧,她却无法独享它的美。思念折磨着她的心,仰头,似乎连星星都是姐姐的模样。
现实世界中的自己,以及兄弟姐妹们死于火车事故,回到这里的第一天,阿斯兰就这样告诉露西,苏珊失去了她至亲的亲人。这里的一切还未完全安定下来,这是她第一次能在室内的熟悉大床上安心入睡。然而她却失眠了,在这样一个本能一沾枕头就睡着的夜晚。与在不知名的地方的阿斯兰对话,已经成为了她从几年前保留至今的习惯,她一直相信,这能带来好运。天那一边的狮子从来没有回应,女孩的心中却多出了几分勇气。
“一定会回来的!”露西笑了,眉宇间透出相较于年龄显得过于稚嫩的天真。作为四兄妹中年纪最小的,她一向善于自我安慰。夜风滑过,吹起中世纪风格的连衣裙,柔软的质感贴上皮肤,顽皮地来回蹭着。不由得对自己没有根据的乐观想法越发坚定。她抬起手,像是在抚摸天空中星星组成的姐姐的脸,笑容明媚。
“一定会带你回来的,你不记得了也没关系,我一定会帮你记起来。这样我们就又能回到从前了,对吗……”
不知不觉,她倚墙坐下,蜷起腿,将头埋在膝盖上。年轻好强的女王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累。在她的不远处,一个一直倚门观望的身影轻叹一口气,走上前,将一条绒毯盖在女孩身上,动作是专属于兄妹间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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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祭酒
狮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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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 伦敦 ]
一场秋雨一场寒。
琼·特伦森百无聊赖地趴在休息室靠窗的矮桌上,拇指习惯性地按动自动笔的笔帽,笔尖在写满公式的草稿纸上漫不经心的一下下划过。她不去在意这些,只是静静地望向窗外。朦胧的雨幕中,那位女子已是站了许久,微微佝偻的背影显得那般孤独。苏珊·佩文希啊……她将稿纸揉作一团,眼中增了几分阴霾。失去亲人的感觉,一定不好受吧……
她在几年前第一次来到英国,此后便定居于此。在这之前,她一直以助手的身份,随着父亲在世界各地奔波。身为性情怪癖的科学家,父亲的字典里素来无“与人为善”一词,但他对邻居佩文希一家特殊的敌意,使她隐隐明白绝非如此简单。她曾有过愤怒,曾不惜一切查清真相,曾秉持着所谓正义试图努力,但终是为时已晚。
子夜烛火下摇曳的黯影,男人狂怒的咆哮与狰狞的面庞,脸颊上火辣辣的肿起、淌下的温热鲜血依然恍若昨日,昭示着她的羞辱与一切追求的幻灭。
只是……
风雨更加猛烈,休息室长年失修的电灯轻摇,闪了闪,忽明忽暗,最后终是熄灭了。琼默默擦去窗上因冷气结成的雾气,窗外,路灯明亮,却不能在这寒冷中为苏珊带来一丝一毫的温暖。她轻轻叹气,回头,休息室对门的实验室亮起备用电灯,隐隐有人造人考麦的声音传来。她淡淡一笑,心中又燃起一抹叛逆的余温——在这个家里,也许不被关心,有时反而是一种好处。
拿着雨伞溜出后门,长街上相比平日里又显得空寂许多,唯有苏珊还立在那里,任雨水拍打。一阵焦急涌上心头,琼踢开门外灌满水的运动鞋,赤着脚上前:“佩文希!”少女没有听见,她的身体晃了晃,又倔强地扶住灯柱,稳住身体。倔强怎能维持肉身不被病痛所侵袭?!她抱紧了灯柱,像在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全身不住颤抖。在她的头顶,雨伞撑开,为她遮雨,也仿佛为她暂时遮去了悲伤。少女混杂着雨水与泪水的脸上,眉心的结缓缓舒开,那满带迷茫的蓝眸眨了眨,如孩童般重现了疲累与满足。随后,琼只觉臂弯上一沉,女孩软软地倒在她怀里,手触到的皮肤却是那样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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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河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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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的结尾……
这才发现漏了一段
——
她架着苏珊,步履蹒跚。雨伞松松地搭在苏珊的头顶,已无法同时为她们两人遮雨,雨水却无法浇灭她内心的焦虑与痛苦。双手托着苏珊的后腰,手指冻得发僵,竭力想给予这位自己曾经试图拯救,却愧对于她的女孩一丝哪怕微不足道的帮助。
一步,又一步……
两个女孩朝那亮灯的门廊艰难地走去……
清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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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告别与相逢』
[ 新纳尼亚 凯尔帕拉维尔 晚宴大厅 ]
纳尼亚的至尊王彼得·佩文希着笔挺的礼袍,头戴王冠,脸上带着谦和有礼的微笑,在各国来宾中间穿梭敬酒。在平静的外表下,无人能看出他内心的挣扎与厌烦。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治理国家绝非会打仗那么简单。他反复告诉自己,强迫自己认真倾听身旁台尔玛商人的高谈阔论。
“至尊王陛下,公正王陛下有国家要事找您商量,”羊人图姆纳斯快步从人群中挤进来,局促不安地捻了捻羊胡子,“这里请交给我吧。”他抬了抬眼,对商人们露出抱歉的微笑,又低声补充道:“是……有关苏珊女王的。就在议会大厅。”“我知道了,谢谢您。”彼得微微颔首,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苏珊吗……自从回到新纳尼亚之后,政事缠身,令他很少再想到苏珊,不管他承认与否,这个消息将他从逃避中拽出,或多或少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满心惶恐。图姆纳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他深吸一口气,抬步上路。
走出宴会大厅,穿过凯尔帕拉维尔长长的走道,他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希望那一刻晚一点到来。来到城堡顶层的议会厅,他推开大门,准备接受弟妹们怒气冲冲的质问。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叹着气,他这样说服自己。
然而,想象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埃德蒙和露西正襟危坐,面色苍白,一只能言犬立在他们身侧,见他进来便轻吠提醒。所有人都显得那样紧张,他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彼得,路威有苏的消息,坚持要等你来了才肯说。”埃德蒙甚至免去了“王兄”“王姐”的敬称,开门见山。被称作路威的能言犬点点头,满脸严肃地跪下行礼。“苏珊怎么样了?”彼得顾不得礼数,急切地问。“陛下,不要着急,请听我细说,”那能言犬站起身子,毕恭毕敬地开口,“我来自现实世界,是各位陛下家的邻居,主人是琼·特伦森小姐。”“琼·特伦森?”彼得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眼前浮现出的却是身着白大褂的男人冷漠严肃的面孔,“科学家亚亥·特伦森的助手?”“是助手,更是女儿,”路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先生向来对琼小姐不好。”它恰到好处地顿了顿:“我本是隐居山林的纳尼亚能言兽,战争时期误入灯柱野林,被传送到现实世界的一处海边山洞中。从此假扮普通的狗,被在外游历的琼小姐收养。在英国定居之后,我认出了各位陛下,也一直观察着你们。一周前看到你们出远门,又接到你们失踪的消息,由此推断出你们此时已经到达纳尼亚了。而苏珊女王……”它真挚的褐眸黯淡下来,张口,欲言又止:“请恕罪,陛下……”它再次跪下来,把脸低埋,却很容易就能想象得到它此时惭愧而痛苦的表情:“苏珊女王……她悲痛欲绝……常在街道上一站就是一整天……”声音带着哽咽,有几滴冰凉的泪珠滴落在它雪白的爪子上。“下雨了……也浑然不觉……琼小姐对她很关照……但是……但是她……”
无须多说,议会厅中一片死寂,面对现实的沉重似一只无形的大手压下,令人喘不过气来。彼得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犹如将溺死的人一般痛苦地大口呼吸。他扶住桌子,意识恍惚中看到露西软软地跪下,搂住能言犬的脖子,不知是在安慰还是寻求安慰。埃德蒙站得笔直,一言不发,紧锁的眉头和握得骨节发白的手却暴露了他急切想做些什么的强烈意愿:“我们要接她回来!我们一定要接她回来!!”声音中的悲苦被掩饰得很好,唯有不甘与愤怒企图撞破那层苍白的伪装。“埃德,你忘了吗……”露西用手帕擦干泪水,猛然抬头,泪痕狼藉的脸上一瞬间闪过一种可怖的神色,“我们回不去了……我们已经……已经‘死了’……”泪水又留下来,露西却不再费心将它擦掉。
“陛下,请让我代替你们去吧。”路威轻声说,用脸轻轻蹭去露西脸上的泪,语气还带着一点哭腔,却是那样温和。权衡利弊,也许这才是最好的办法。彼得痛苦地闭上眼:“您知道,我们本也想亲自前往……麻烦了,谢谢您。”他用上了敬称,深深鞠了一躬。一切感激与尊敬,都融入进这简单的动作中。“噢,路威……”纳尼亚的英勇女王露出一个苦笑,紧紧抱住了能言犬。“送别仪式将在不久之后举行。”埃德蒙也轻轻鞠躬,说。他首先离开了房间,脚步有些踉跄。彼得紧接着走出门,房间里只剩下了露西低低的哭声……
夕
生命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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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
生命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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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清祭酒
狮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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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世界 英国 伦敦 ]
“考麦,去试验药剂5869号。”实验室里密不透光,四面窗帘拉紧,室内各种实验用具堆满地面,杂乱不堪。亚亥·特伦森揉了揉因长期未经打理而长及腰的黑发,不耐烦地朝人造人吼道。考麦机械地点头,顺从地接过药瓶,转身埋头于实验器材中。短暂的响动过后,实验室便又恢复了只剩仪器工作声响的安静。
“喂,小子!你就从没想过反抗我?”男人眯起酸涩肿胀的双眼,有些出神地瞪着那忙碌的背影,待话出口才发觉它的不得体。“无条件服从主人命令是我身为人造人的责任。”回答流畅,毫不犹豫。考麦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将试验结果记录下来。望着他微弯的腰,熟悉的面孔,亚亥重重叹气,再无法从中找出一丝一毫昔日的影子。
考克斯啊……
他早已忘记了自己依已故儿子的面容制作考麦时,自己究竟怀着些什么样的期望。但自始至终他清楚的是,考克斯永远不会再回来,就算是考麦也无法令他重生。亚亥闭上眼,任身体陷进扶手椅中,无助与悲愤涌上心头。他们曾是那般相爱,也将这份爱毫无保留地献给考克斯;他们曾发誓忘记过去,携手共同面对未来;他们曾幻想过当自己年老力衰,儿女们围在身边,陪父母安度晚年的幸福……然而这一份爱,这一份誓言,这一份幻想,都随着那场大火而消失殆尽,随着他们的儿子,随着考克斯,永远化为灰烬。她走了,带走了她在这房子里所有的痕迹,也带走了他的心。他将最后的女儿命名为琼,却无法再给予她哪怕一分出自内心的爱。他的心里,只剩下考克斯,只剩下思念……
考麦将记录单放在他面前的桌上,迈步准备离去。他看都不看一眼就把记录单推开,在人造人即将打开门之前叫住对方:“先别急着走,我有问题要问。”“是,先生。”他看见考麦停住脚,以考克斯惯有的大步流星走向他。心生厌恶,他将脸再次埋进手臂:“我女儿……琼最近怎么样?”这句话说出口极为别扭,他听见考麦向来公事公办的声音里掺杂着惊讶:“琼小姐的心情时好时坏,她还在为——恕我冒昧——为那天夜里的事生气。”“你认为她愿意见我吗?”“恕我无法提供建议。”毕恭毕敬地鞠一躬,人造人推门离开。
亚亥再次重重地叹气,下定决心一般起身,沿楼梯向上缓缓走去。几年间他不断地提醒自己,你还有个女儿,也一直试图做出徒劳的努力。而这,也算是在弥补那晚对她的伤害吧。心中宽慰不少,脚步也轻盈许多。琼的房间在阁楼,他小心翼翼地轻叩那扇被颜料与化学物质染得变色的木门,却听见了内里女儿轻软的呼吸。也是,在这凌晨,她一定睡下了。推门而入,琼静静地趴在书桌上,头枕着一沓凌乱的图纸,一手还按着鼠标,墨发盘成的发髻微微散开,几缕发丝垂到脸上,熟睡的侧颜恬静而安详。男人粗糙的手指划过女孩的脸颊,将碎发温柔地放到耳后。白净的脸上有一道狭长而狰狞的伤,还未结痂,微微透着血色。他的手又轻触这道伤,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看见她干涉“枷锁计划”时的心情——狂怒、震惊与歇斯底里。他无法想象这是自己的亲骨肉干出来的事,见识到女儿的聪明才智,却只感到羞耻。他打了她,狠狠地发泄,不惜父女之间再次画下深深的隔阂,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心中的痛苦。简蒂丝呵……我可真是你忠实的仆从……无法拯救卡卡薇,如今又要将苏珊害死了么……他掩面而泣,极力抑制住哭声,几尽被绝望压倒。
我真是……一败涂地啊……
他用手撑住桌面,支持着身体。在他的手边,琼的手臂下,机器犬的设计图跃然纸上。在那真挚的狗脸旁边,钢笔迹匆忙潦草——“路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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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写得挺乱的
有看不懂的地方我随时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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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纳尼亚 灯柱野林 ]
金秋灿烂的阳光透过树隙斑斑驳驳地撒下,均匀地在灯柱的铁管上铺上一层金辉。迪戈里·柯克教授在纳尼亚的公民们面前站定,一手扶着灯柱,去感受其上来自太阳的温暖。这是去现实世界帮助苏珊女王回归的能言犬的送别仪式,纳尼亚七位统治者在灯柱前一字排开,神态各异。而经验丰富的老柯克却不难从细微的动作中看出,统治者们都各怀心事。
彼得与露西满怀信心,那如出一辙的金发都闪烁着与初见时同样的蓬勃朝气。他们信任苏珊,同时也信任路威,深信它能使执迷不悟的姐妹回心转意。但他也敏锐地注意到了彼得眼角微微的皱起,昭示着这位年轻君王的担忧——路威极有可能失败,而这是信任也无法抹去的残酷真相。至尊王的语调铿锵,语气满含期望,成功地唤起了人民们——甚至包括路威出现时不在场的尤斯塔斯与吉尔——的激情。但这些人中显然不包括他自己。
埃德蒙不同于平日的喜怒不形于色,阴沉着脸,浓眉紧皱,却全然不觉自己在民众面前的失态。姐姐的消息打乱了他所有的镇静,不安与无助在黑眸中冲撞着,克制在爆发的临界点。所幸他并不需发言,否则老教授相信,他定会怒吼出声以进行发泄。
波莉女士就站在柯克身边,那张不见皱纹的面孔容光焕发,嘴角有浅浅的笑纹皱起,举手投足间是长辈对晚辈特有的慈祥。看多了世间百态,她已无所畏惧,安住当下。过去、未来,这都不是她所担心的。这一刻一切都好,这就够了。
他收回目光,习惯性地抚了抚深金色的长胡子。送别仪式进行到一半,人群正骚动着,不远处的矮人们大嚷大叫,一片嘈杂中他可以听见许多肮脏的字眼。他皱起了眉头,将金边眼镜向上推了推,眯起眼,透过厚厚的玻璃镜片向那个方向望去。显然,纳尼亚的公民们对这只来路不明的能言犬,并不像他们的国王女王那般信任。“陛下……”其中一名矮人费尽心思使人群安静下来,这才局促不安地开口,“您就不觉得应派一位更值得信赖的能言兽负责此次行动吗?”他刻意咬重“值得信赖”几个字,目光鄙夷地扫过路威。这是纳尼亚弓箭队的队长贾里安,柯克教授认出他来,不由得笑了笑,担任要职这么多年,他这心直口快的急性子还是一点儿都没改。“阁下,路威值得信赖,”露西皱了皱眉,口气尽量放得温和,“况且它比在场的任何一位都更熟悉‘另一个世界’,我们不希望失去任何人。”“陛下,请恕罪……”贾里安抽了抽鼻子,浓密红发下汗涔涔的脸皱了起来,粗声粗气的几个字之后便不再说话。老教授满意地又一笑,再次抚了抚胡子:这年轻的小伙子不若其它矮人一般顽固不化,懂得适可而止,这也是他能胜任队长职位的原因所在。
野林里恢复了秩序,统治者们一一上前,对能言犬赐予祝福。他的目光游离在能言犬金红的皮毛上,望着它的眼睛,有些讶异地无法从中察觉一丝生气。他推了推眼镜,再去看时,它的面容已被波莉女士柔顺的红褐色长发遮住。“愿你平安,我的孩子,”她微笑着亲吻了能言犬的额头,右手轻轻抚摸能言犬的后颈,“带着喜讯归来。”儿时的伙伴让开来,伸出修长的手臂,示意他上前。“愿你平安。”他将一只手手搭在能言犬的背上,轻轻揉搓。另一只手已不由自主地伸向礼袍内袋,隔着布包薄薄一层绸布,他感觉得到两枚戒指温润的棱角。下定决心一般,他退了一步,将布包拿出,挂在路威的脖颈上,将细线调整到最舒服的位置。所有动作都是那样轻柔,却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黄色戒指可以将你带到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间界之林,而绿色戒指则可以带你去别的世界,”柯克教授顿了顿,小心地斟酌用词,“请一定保重。”
他是最后一个,彼得将能言犬引向野林深处。他转身迈大步离开,背对着路威,不愿去看那惜别的场面。
他不愿说出他的担忧。
江尚寒
冰雪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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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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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世界 英国 伦敦 ]
夜色清凉如水,她侧卧在绵软的双人床上,摸索着伸手,拧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橘色的暖光柔和地撒下,瞬间遮盖过纱帘外隐约透进的清朗月光。她愣愣地望着那刺目的光芒出神,意识少有地脱离头部的胀痛,获得片刻的安宁与清醒。悲痛的余波轻轻拍击着心口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却似是流尽了泪水,她静静地躺着,默默等待痛苦有所平息。
多日前自己在街道上晕倒,被邻居的琼小姐救下之后,便一病不起,至今连行走都摇摇晃晃,双腿发软。琼对自己很是照顾,但她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这份好意——也许就此在痛苦中离开人世,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吧。自嘲地笑笑,她望着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无奈地看着她嘴角弯起的那个骇人的弧度。是忘记了怎么笑吧……果然,这才像个痛失亲人的“小姑娘”吗……
再次伸手,拧灭了台灯。在一片令人心安的黑暗中,她的身体陷在法兰绒棉被里,沉浸于自己营造的片刻安定中,感到头痛有所减轻。
然而这安定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一声清脆的爆破声之后,是窸窸窣窣的轻响,在从门口逐渐逼近。惊恐使她警惕地从床上弹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墙壁后退,抓起枕头挡在身前:“谁在那里?!”嗓音因为恐惧而拔尖。“不要害怕。”那声音还在不断靠近,最后在她的床沿停下,与她保持着一段无害而微妙的距离。心脏在胸膛中跳得热烈,她深呼吸,缓缓挪开了面前的枕头。借着月光,她隐约看清了声音的主人,震惊的钝痛传遍全身——一只通体雪白的中型犬后腿直立,前腿搭在床上,狗嘴一张一合,可以看见尖牙微弱的反光:“……阿斯兰在上!陛下,我可算是找到您了!您的亲人正在纳尼亚迫切地盼您归来呢!”声音亲切悦耳,不知是不是幻觉,它的身边在月光下隐隐有薄雾缭绕,房间里也随之弥漫开一股温和的轻香。
多么熟悉的味道……
她痴痴地望着那月光下的面容,能言犬的黑眸有泪光闪闪,真挚而清澈。
「在纳尼亚,一日为王,终生为王。」
「你是南方温暖明亮的太阳,象徵温柔。」
「为纳尼亚!为阿斯兰!」
「……」
大脑仿佛死机了一般,无数彩色的画面一闪而过,记忆呼啸着冲入脑海,在这一瞬将她多日来的空虚填满——
她看见自己和兄弟姐妹们立在夏日的纳尼亚海滨,人鱼们手持竖琴高声欢唱,声音里是对战后和平的喜悦与歌颂。她看见曾经的自己孩子气地搂住露西的肩,发丝迎风飞扬,笑靥如花。脸上是星星点点的雀斑也挡不住的纯粹的快乐……
她听见彼得和凯斯宾率百万大军冲向战场,战马的铁蹄触碰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轰声。她听见身披战甲的自己高声下令,箭雨呼啸,中箭的敌人发出声声哀嚎……
她记起阿斯兰对自己的话:“这是你最后一次来纳尼亚。”记起那种眼看着自己与纳尼亚渐行渐远,却无能为力的茫然失措。记起离别时,自己在凯斯宾脸上印下的浅浅一吻,双唇下的皮肤历尽风霜,属于一位王者……
“纳尼亚……”
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声音的颤抖,花尽所有力气一般,从喉头挤出三个字。
“纳尼亚,纳尼亚,纳尼亚……”毫不客气地扑进能言犬的脖颈里,连带着将那雪白的软毛也沾湿一大片。“纳尼亚,纳尼亚,纳尼亚,纳尼亚,纳尼亚……”能言犬的体温温暖了她,她哽咽着念了这么多次,似乎生怕下一秒就会将这个她曾经嗤之以鼻,如今万分珍惜,被赋予了特殊含义的名字忘记。能言犬轻蹭她的头,止了泪,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多熟悉的清香……那是专属于纳尼亚,专属于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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