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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练】演绎:《糖果》 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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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
《论与暴躁老哥相处的一百妙招》
《左岸的糖,甜到忧伤》
@天使音调



IP属地:日本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7-09 23:07回复
    息,连夏日的燥热都渐渐退却时,钟鸣声响起。少年少女躁动的脚步声传来,或有人低声交谈着题目难易,或有人笑谈日常乐事。象牙塔内,罗生门中,唯有少年愁喜滋味交织。
    连月光都吝啬洒落处,徐云匆躲在灌木丛中,来往的人群都快散去,他见到一个人踏着银色的光而来,他伸手一把搂住对方的腰,左手捂住嘴,拉向了自己的阴影中。
    “我来看看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7-10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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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一中的军训就像哄人玩儿似的定了三天的时间,这是军训的最后一天。今天日头格外毒辣,直射操场,新铺好的塑胶操场都快被烤化似的,那种新塑胶特有的味道蔓延在整个操场上,操场上的人呼吸间简直像是在吸某种慢性毒药。教官在一排排的巡视着学生的军姿,一旦发现不合格的,势必要踢膝弯一脚。学生支撑不住,踉跄向前扑去,教官必然又要狠狠骂一遍,再重复一遍站军姿的要求。
      豆大的汗珠大颗大颗的从学生额头落下,等到教官终于下令休息时,汗水早已湿透了背心。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聚到阴凉处,因为第二天还有开学考,有的学生从兜里已经拿出单词本背起来。也有几个女生聚在一起聊着新班级和同学。小小的县城也就那么大,来县一中的大多也是从县一中初中部直升的,总有几个学生互相认识,学生间的传言也风风火火。中考第一甩第二名几十分还长的帅的同班同学,宋涟自然而然成了少女们话题的中心。几个女生时不时向着某处树荫的方向看几眼,随后又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发出清脆的笑声。
      浑然不觉的宋涟安静待在一处树荫下,他脸上也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在光洁的额头上,让人想起被晨露润泽的玉石。
      宋涟和张腾初中时就是同班同学,张腾就是那个被甩了几十分的第二名。张腾向宋涟走过去,递过来一瓶矿泉水,见宋涟站在树荫下,背还挺得笔直,调侃道:“不坐着?一小时军姿都没办法让你克服洁癖的毛病呢。”
      宋涟接过了,拧开没开封的瓶盖,喝了几口。他喝水很从容,慢条斯理的,不像其他男生那样大口吞水。即使口很渴,他也仍然保持着均匀的喝水速度吞咽。
      宋涟把矿泉水放在花坛台阶上,对张腾道:“谢谢。”显然他其实也很渴,并不像是表面喝水那么从容。不然也不会喝完水之后才道谢。
      “没想到我们又是同班同学了,”张腾神色有点复杂的看着宋涟,“我还以为你会去省城读书呢。”他见过宋涟初三做的市一中自招题,对于宋涟来说,考上市一中尖子班根本不是问题。
      “嗯,县一中也挺好的。”
      “那以后又是同学了啊,哈哈。老同学。”
      张腾和宋涟随便聊了几句,宋涟话不多,但是都会回应。没一会儿休息时间就到了,队伍又重新排列完毕,训练接着继续。
      夕照不知不觉代替了烈日炎阳,傍晚的风终于不再是热辣辣的烫,把人的疲惫都仿佛吹散了一些。学生们放了学,县城里的学生大多是走读,三三两两的走出了校门。
      宋涟受不了一身黏糊糊的臭汗,晚饭的功夫回家洗澡后换回了干爽的校服。夏季校服上衣主体白色,领子做成衬衫的立领,整体又是一件运动短T的直筒型,少年柔韧的腰身被包裹住,露出玉白的脖颈,扣子被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整洁、干净。和爷爷吃完饭,收拾书包又回学校上晚自习去了。
      晚自习很安静,只听到翻书声,笔在纸上书写的声音。明天是开学测,每个人都很用功。宋涟也是如此,不过他和周围同学不同,他没看书也没做题。题和书摆在左上角,书桌中间摆着一个本子,思考一会儿,写一些东西上去。思路断住了一会儿,他才会翻看教科书和参考书。
      投入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晚自习下课铃响了一会儿,宋涟才停笔。他收拾好书包,踏着星光走出教学楼,天是胶着的漆黑,显得月与星格外透亮。周围的人都少了,丝丝凉风吹拂,让人觉得爽利。
      他经过教学楼前的灌木丛,冷不防被人箍住腰带了进去,连嘴也被捂住。但背后熟悉的气味已让他猜出来人,宋涟并不没有想要喊叫。等到徐云匆放开他,他便转过了身去。在这星星和月亮都照不到的一角,凭着肉眼的夜视,他直视了徐云匆的脸一会儿,皱眉问:“怎么弄的?”不等人回答,又拉住徐云匆的手腕,道:“吃饭了么?我饿了,先去夜市,吃完了跟我回家。”


      IP属地:日本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7-10 0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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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生的灌木四方,高低左右皆是树影,银光透过夜布覆盖着的缝隙峭楞楞落下了几处叶荫。杨树叶缝间透进了昏暗的灯光,落在树的一角。
        徐云匆抱着少年精瘦的腰身,那是与少女那柔软纤细的腰肢截然不同的感觉,而他本身应该排斥与同性这种距离的接触才对。那人的发拂在面上带着一股洗发水清爽的气味,他低着头强装着寻常似的,将脸埋入对方的脖中,唇角有意无意蹭过了对方的脖颈,徐云匆听到了从自己胸膛传来的从平缓到剧烈的心跳声,那心跳牵扯着他的神经,使得他有种被麻醉的感觉。察觉到了那愈发剧烈的心跳,徐云匆却蓦地恐惧起来,一种从脚底传来的凉意,惊得他猛地放开了手,几近恐惧的,他的左手抓按住自己的胸膛,似乎想要把心跳平息下去。他转过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之前堵着的两张纸团早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里去,听到了对方的话,他慌乱之下,伸手挡住脸,抓掉了正在贴额上的创可贴,“刚..刚刚翻墙摔得吧,没多大事。”
        “你去夜市?这么晚了,你明天还有课,我翻出去给你带不就好了?你等我一会?”徐云匆看着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只是一只手而已,却莫名灼的他心神不宁。他转过视线,伸手揪住了对方的后领,向后一把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咳嗽了一声,站了起来,低声问道“你想吃什么?”
        他心乱之下,年少梦里一些莫名的场景纷乱之下,一股脑地挤进了他的脑海当中,徐云匆身子一僵,心脏紧缩发寒下,他的耳朵却蓦地充血赤红,火气蹭的又提了上来,鼻间一股热流鼓动,徐云匆猛地皱眉,迅速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从初中开始的,心脏莫名的悸动带给他的恐惧,一股脑与梦里那些令他自我厌恶下难以面对童年好友的场景,使得他的手脚冰凉,血顺着他的指缝一滴滴渗在了手掌心。
        “宋涟....。”他顿了顿,想要逃跑一般,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却停了下来,低头哑声道,“拿纸了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7-10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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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细碎的头发扎在脖颈,痒意让宋涟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宋涟有点不适应,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凝视了徐云匆惨不忍睹的脸片刻,并不听这人错漏百出的解释。
          “你爸又揍你了?”说出的话是问句,语气却是笃定的,“你吃晚饭了么。我饿了,一起去夜市,早去早回。”
          宋涟想着,这时快十点,去夜市一小时,回家去给徐云匆上完药,然后就休息。第二天早上早起一点,可以去学校早学习一会儿。
          等到他规划好今晚的安排,却发现徐云匆在他面前狼狈地淌下鼻血。他没翻出纸巾来,想起是今晚旁边的女生奶茶被碰掉了,他的纸全给同桌擦桌子和衣服了。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白生生的帕子,那是爷爷塞给他的,说是出汗了可以垫在背上,现在这年纪的人没人用这个,但他又不好拒了老人的好意,便一直放书包里。这帕子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他把帕子拢在一只手上,隔着帕子紧紧捏住徐云匆鼻翼:“捏住了,头直立,不要低头也不要仰头。”等对方的手自行捏住鼻子后,宋涟带着徐云匆到花坛旁的水龙头处接了点水,分别拍到前额和后颈处。
          血染上白色的帕子,非常显眼,见徐云匆一副懊恼的样子,宋涟笑:“回家可得帮我把帕子洗干净了。”
          等了几分钟,鼻血被止住,宋涟便拉着徐云匆出了学校径直去夜市。
          到了夜市店里坐下,这家店算是卫生情况最好的一家了,宋涟仍然拿着桌上的纸巾仔细擦了一遍桌子。


          IP属地:日本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7-10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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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副样子跟小时候挨了他父亲的打缩在一旁想要落泪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我不怪你的,真的,我爸妈都没怪…怪过你,我哥…”李纯话说到一半,忽的哽咽了,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她把头埋进对方的肩膀上,大滴大滴的眼泪打湿了对方的衬衣前领。
            “哥,你…别再因为…因为我,内疚了…”
            过了两个街角,李纯腿脚恢复后,便落在地上,抱着书包,跟在徐云匆身后,“哥,你带我去哪啊?”
            “我带你去看看我…朋友。”李纯见他笑了起来,扯住伤口后,疼得他皱着眉,摸了摸嘴角。“过会记得给李叔打电话,早点回去。明天再配副眼镜。”
            等进了店里,李纯从徐云匆身后探出脑袋,红着脸,冲着对方,笑了笑。“哥哥好!”,他这副样子跟小时候挨了他父亲的打缩在一旁想要落泪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我不怪你的,真的,我爸妈都没怪…怪过你,我哥…”李纯话说到一半,忽的哽咽了,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她把头埋进对方的肩膀上,大滴大滴的眼泪打湿了对方的衬衣前领。
            “哥,你…别再因为…因为我,内疚了…”
            过了两个街角,李纯腿脚恢复后,便落在地上,抱着书包,跟在徐云匆身后,“哥,你带我去哪啊?”
            “我带你去看看我…朋友。”李纯见他笑了起来,扯住伤口后,疼得他皱着眉,摸了摸嘴角。“过会记得给李叔打电话,早点回去。明天再配副眼镜。”
            等进了店里,李纯从徐云匆身后探出脑袋,红着脸,冲着对方,笑了笑。“哥哥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7-12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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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烤串冒出的热气一寸寸散去,烧烤的香味也随着消散的气雾。夜晚的宵夜摊里,混着夏季夜晚特有的闷热和弥漫的烧烤和小炒的潮辣,耳边是络绎不绝的大声嚷嚷的大汉,不绝于耳的粗话,时不时爆出热烈的猜拳哄笑声。
              宋涟坐在板凳上,对面位置空无一人,面前是点好的烤串。他从那边的窗户远眺过去,看着那名女孩被救,看着徐云匆被打,看着徐云匆背着女孩子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白炽灯光照在宋涟长而直的睫毛上,在眼下形成一片阴翳,加之他没有笑,比一般人更黑的瞳色让他显得有点过于淡漠。
              宋涟问烧烤店老板有没有纱布和药水,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掏钱买下了老板的纱布和药水,顺便把烤串钱付了。他背上包走出店门时刚好徐云匆走进来两人碰上,或者说是宋涟刚刚算好了时间。那姑娘在徐云匆后面支出头来,清清秀秀的模样,虽然朝他笑,神色间仍挥之不去那种常年被欺凌的看人时的怯弱。宋涟点了点头,算是听见了女孩子的问好。萍水相逢,他对这女孩儿和她所受过的伤害并不抱有任何多余泛滥的同情心。一摊烂泥的环境里,自然便滋生出腐朽的龌龊龃龉,能挣脱的人不必说,沉溺的人说了也没用。只有徐云匆,他才生出私心来。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给那颗糖时的情绪,让他一直心软到现在。可若是伸出的手没人愿意接住从而走出这滩泥潭,便只能不染尘埃的离去。
              宋涟把装着纱布和药水的袋子递给徐云匆,施施然经过:“我先回去了,好好清理下自己和这个小姑娘身上的伤。”
              宋涟的背影渐渐融入了那段没有路灯的街道,夜风将他的话传来:“云匆,你只是一个人,记得把自己过好,很多时候就够了。”


              IP属地:日本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9-07-12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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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楼2019-07-15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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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9-07-18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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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涟渐渐走离喧嚣熙攘的夜市,沿街的小炒烧烤的香气蒸腾着,那种热烘烘的燥热让人的心情也极易恼火,香味勾动着人的食欲,仿佛也勾动了人的其他情绪。就在他经过其中一个小摊,赤裸着上身的两桌人已经因为上菜问题摩擦出了火气。两桌男人赤膊吹比,口角摩擦,将要上升到动手的时候了。宋涟皱着眉绕过纷争走过,白衬校服整洁干净,行走的步子不急也不缓。
                    他只是这场闹剧的局外人,他只是走着自己的路,自如又不慌张。
                    身后有脚步追上来的声音,随后那脚步又被谁拖住了。宋涟没回头,无意参与那些闹剧,可他还是关注着那脚步的去向,只是换了一条不常走的路。
                    风拂过街道两边的香樟窸窸窣窣,街道边行人两三。老式小区分外寂静,六七层高的一幢幢楼房,从外面看去,楼道黑漆漆的,一个个窗口倒是还透亮。小区中央是个人工挖凿的池塘,白天看去能看到绿油油的水面。有青蛙或者癞蛤蟆在鸣叫,静悄悄的小区里,蛙鸣和蛐蛐叫声此起彼伏。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野猫也加入了这场属于它们夜晚,那只野猫撕心裂肺的叫春,又嘶又哑,偏偏声音还很大,很难听,叫人头皮发紧。
                    小区里路两旁的路灯不是特别亮,他家旁边的一楼邻居是个单身上班族女人,女人的名字巧合的与宋涟同音,叫宋帘。这地方有些偏,正好背光,女人刚好先宋涟一步到了门口。忽得白裙子尖叫起来,又是一个篮球迎面砸来。宋涟下意识用手臂挡住,篮球结结实实砸在双臂之间,发出闷响。
                    篮球滚落在地上,这阴影一直滚回去,背光的地方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惊慌失措,只紧紧望住他,女人说的话也不管。
                    宋涟手臂被砸麻了,一时使不上劲,向徐云匆道:“小徐,先放开人家。”
                    女人惊魂未定,看到宋涟才恍然大悟:“小宋,他叫的是你啊,”见宋涟点头,她又狐疑的看了眼脸上挂彩表情阴沉的徐云匆一眼,“他…不会是来找你寻仇的吧?”心里嘀咕着,她是知道她这邻居的,一老一小,老人和蔼,学生县一中的,品学兼优,怎么会和面前这样的不良少年扯上关系。
                    宋涟想摆摆手,发现做这样简单的动作居然有点困难,就放弃了:“是我朋友,把你吓到了,不好意思。”
                    女人表示不介意:“误会一场,说来我还抓到你朋友了。我先回去了啊。”末了又望了徐云匆一眼,眼神里始终有些担忧,又不好再说什么,便进家门了。
                    徐云匆还站在那儿,昏暗的灯光将影子拖的很长。宋涟暼向他,说道:“成雕像了?”
                    “徐云匆,我说的那些话的作用,就是让你把药水和纱布扔了,自己闷头闷脑跑来,再被挠一脸血的?”


                    IP属地:日本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9-07-18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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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在草丛女贞树中的虫声繁落,降下的夜幕似墨如席笼地月亮也被掩藏在黑雾一般的薄云中,草木皆被黑暗遮盖,只有间断的虫鸣与暗黄的小笼灯光透过叶隙,星星点点露出半分夜的面目。
                      徐云匆送开手,转过头,脸上不断发涨刺麻的疼痛使得两边脸颊红了大半,他发愣看了一眼地上滚在自己脚边的篮球,“嗯…打一场篮球呗。男人之间没有打篮球解决不了的事情。”叶潜藏的话如今回落在耳边,让他有种莫名的羞耻感。连带着宋帘起身后对宋涟的话也一概被模糊,徐云匆几步上前,下意识伸出手想拍拍对方肩膀,在落下的一瞬又收回了手。女人远去的高跟鞋声让他回过了神。
                      宋涟的面目在月色下渡着一层浅光,血腥味连带着他洗发水的清香被不安分的夜风送入鼻中,徐云匆低下头,先前被薛钺砸了几拳的鼻子,在他奔跑后,鼻腔一股热流涌动。徐云匆皱眉转过身,伸手捏住又要流血的鼻子,宋涟的话莫名让他安定下来。少年低着头,昏暗的灯光影落在睫毛上,落下一片阴影,他抬起了那双冷灰色的眼,定定地看着对方,像是急于解释什么一样,舌头仿佛打了结一般,结巴道,“我…我没扔!我…我就想过来看看,那…那个小姑娘是我看到大的妹妹…”徐云匆忽地闭上嘴,焦躁之下伸手揉起了自己的头发,他到底在说什么,解释什么。
                      他又莫名的感到一阵委顿,嘴不受控制一般,“你怎么走了。”明明以前帮处理伤口,现在看都不看他一眼。徐云匆说完像是意识到什么,伸手挡住自己的脸,眼睛却又死死盯着对方手臂,“你胳膊疼不疼?我…没留意。”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9-07-23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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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涟抬手看了下手表,其时已近十一点。徐云匆站在他面前,他的头发已经被自己揉乱,夜风裹起他身上淡薄的血腥味,他的脸上已然伤痕累累,可以想见掩藏在衣领下的伤。站在宋涟面前的少年,是这样焦躁的、不安的,像一头困兽在挣扎。不自觉的,宋涟的目光温柔下来。他身上沾染的夜市烧烤摊和小炒的味道,已经被风带走,那种随意的市井气也几近于无。少年着一身校服,整洁干净,连褶皱都少见。
                        他的双手垂着,试着动了动手腕,强烈的刺痛感潮水般散去,又握了握拳头,不很使得上力。他判断,明天的开学考,拿笔应该不太成问题,只是长时间运笔会有些难受。他朝徐云匆摆手:“……打球最近是不行了。”
                        “先进屋,把你的伤口处理了。”
                        宋涟转身,从兜里拿出钥匙打开家门,老年人精神不大好,其时爷爷已经睡下了。他轻手轻脚的脱鞋换鞋,按下开关,灯辉洒了满室。房子户型不大,也有好些年头了。爷爷在这个小家里,和奶奶一起将宋涟他爸送去了读大学,奶奶去世,之后他爸经商成功,结婚生子,这个小小的房子,早已不在他的心里占有份量,只是老人还固执的守着这里。可是早在宋涟被送到爷爷身边后的那几年,这房子里旧日的温馨又重新萦绕在爷爷的口中。还有…那个冬日的暖阳,那一把甜到心里的糖。这些鲜明的记忆已经是昨日的旧迹,只是它平白注入乏善的过往和幼时的仓皇里,那种安定的、暖融融的、简单到平淡却又回甘无穷的情绪无法不让人想要紧握。
                        卧室里安静地出奇,宋涟让徐云匆翻出常备的伤药和纱布:“自己处理下,手不太使得上劲。”
                        见徐云匆已经开始自己处理伤口,宋涟缓缓从书包里拿出教辅资料,翻到折好的页数,继续看晚自习圈出的相关难题。
                        卧室的灯光不是特别亮的那种,因此宋涟打开了台灯,他坐在书桌前,背脊挺直,书桌上所有的东西都被归置到合理的位置。台灯暖黄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柔和了少年的轮廓,他的右手在书上不自觉摩挲,似乎是想写什么,或者仅仅是帮助思考记忆。


                        IP属地:日本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9-07-23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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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室里光线昏暗,台灯的灯光仅落在了一隅,徐云匆心不在焉地夹着棉团,蘸了蘸药水,朝着两颊被宋帘划出的几道刮痕糊弄一般地触了触。卧室格外的安静,只有笔落在纸上的摩擦声,窗外树影晃动,跳跃的影子落在窗帘上,他放下了棉团,仰面躺在床上,半睁着眼,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宋涟身上。手机震动声响了起来,徐云匆有些焦躁地抿着嘴唇,掏出了它,看了一眼屏幕后,随即关掉了手机,扔在一旁。他伸手挡住了眼,暗光落在手背上,手指用力按着眼睛。
                          幼年为数不多的他能清楚记忆的片段如窗帘上落下的飞跃着的树影,跳在了他的眼前。是祖母在暖和的冬日,围着花围裙,揣着手,笑眯眯地招呼他过来后,费力撑着身子,从高处的橱柜里摸出个罐子,从中掏出麦芽糖,让他分享给朋友,他转身跑出去,飞上楼梯,拍对方家的门,把宋涟叫出来,把紧握在手心的包在糖纸中的糖全给了宋涟。
                          徐云匆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支撑着自己初三课下疯狂挑灯做题,早起趁着天还未亮,花三个小时看书背单词,下课找老师去办公室里问题。连他生父深夜酒醉归家,莫名叫嚣恼火下,顺手烟灰缸砸在他头上,落在额头上的淤青也不再在意,他是因为想要脱离这个淤泥一般的家庭而努力,还是因为对自己与宋涟即将渐行渐远的恐惧而如此,已然分辨不清楚了。他从淤泥中长出来,无可避免地带着淤泥的恶臭,朝着路的前方走下去,而支撑着他的那份情感,让他恐惧焦躁之下恶心厌恶着自己作为人的本身。
                          当下徐云匆只是看着对方的侧脸,心脏便会无可救药地疯狂跳动,心跳声使得他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心脏疯狂的跳动,使得他宛如被火烧了一般,连带着大脑也一片模糊。他喜欢宋涟,喜欢到自己的身体和大脑都在疯狂地告知着他这个讯息。
                          灯光落在少年的脸上,连带着他的那份莫名的焦躁,徐云匆只看着对方的脸,他呼吸滞了滞,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弯下腰,唇角碰上了对方的脸颊,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一般,刹那间,他的心脏在一片烟花爆炸过后的冲动后,彻底冷却。连带着他的手脚迅速冰凉,徐云匆退后了几步,颤抖着手,他从嗓子挤出来的沙哑的声音,都在战栗,“我.....我...”他话未说完,双手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脸,慌不择路地踉跄几步,跑出了房间,几乎摸黑下,他的小腿撞到客厅一旁的茶几,徐云匆甚至没感受到自己的疼痛,他掀开窗帘的指尖都在颤抖,树叶声依然在响。他掀开窗帘,从窗台一跃而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9-07-26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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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灯的光线被走上前来的人影挡住,宋涟略带困惑的望向徐云匆,他的手腕被有力的止住:“你怎么…?!”
                            话还未说完,少年的身躯向宋涟压过来,青涩又旺盛的生气,像拂过脸颊的一阵晚风,温热的唇瓣仅仅在脸上停顿片刻。宋涟睁大了眼,钢笔滚落到地上,发出脆响。
                            宋涟甚至忘了如何反应,直到客厅里传来一声闷响,随后是开窗后人砸在草地的声音。宋涟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客厅的声音惊动了主卧里的爷爷:“娃啊,你磕到了?”
                            “啊,嗯,不小心。爷爷,吵到您了吗。”
                            “小心一点啊,要不要爷爷起来给你看看?”
                            “不用不用,爷爷,您睡吧,不严重。”
                            “哦哦,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我们老人唠叨,那你自己注意啊,在客厅里走要把灯打开。”
                            “嗯嗯,好的爷爷。”
                            宋涟的窗和和客厅的窗是一个方向,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徐云匆,给我回来,我们聊聊。”
                            “不回来,以后就不要见面了。”
                            宋涟看到那道夜色下的身影猛地僵住,单薄、阴郁,眼前的身影逐渐缩小,宋涟想起了小学时的徐云匆。也是盛夏的夜晚,小时候的宋涟追着小徐云匆整整一天,直到徐云匆转身对他发脾气,小宋涟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带着他玩儿的玩伴那天不要他了。那样的背影与今晚莫名的相似。在那个夜晚,小宋涟紧紧盯着玩伴的背影,直到他转身爆发:“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我爸妈昨天来了,他们今天就走了,我就给你带了从市里带来的糖。”小宋涟摊开白生生的手,攥在手里的糖果被热气和汗水搞得黏糊糊的。
                            他还记得夏夜的蝉在那时叫的很响很刺耳,叫人恼烦,仿佛一瞬,仿佛很久,小徐云匆猛地回身抱住小宋涟,连手里的糖果都撞掉了。小徐云匆埋在伙伴肩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却不要小宋涟扭过脸来看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哭。小宋涟只能抬头,他还记得那晚的月亮,真的好亮,好亮。
                            后来等小徐云匆哭完了,还打着哭嗝,他俩在路灯和月光下一颗颗找回糖果,又一颗颗分着吃完。
                            想到那个夜晚,宋涟下意识抬头,今晚的月光,也好亮,好亮。


                            IP属地:日本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9-07-26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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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光稀稀疏疏透过夏夜里深绿蓊郁的樟木,零碎落在了草丛上,蝉鸣声、草虫声藏在树荫中,悉悉索索地响着。月光被夜色织成一张柔软的密网,阔叶树被这银白罩满,叶在月色下跳跃。徐云匆双耳充血,脸上赤红一片。宋涟的话落在身后,他脸色发白地转过身,双手冰凉,不住地发颤,满目惊惧地看着对方。
                              他堪称艰难地挪到了窗边,睫毛被月光照落下了一灰。徐云匆垂头双臂趴在窗台上,又将整个头落在了臂弯中间,“别…别不理我。”他闷声说道,埋在臂弯间的脸,满面滚烫。而后他猛地将脸抬起,惊慌之下,一双灰色的眼定定地对着宋涟的眼,他开口时结巴地更厉害,“宋涟,我…我…我…”他结巴了半天,心脏宛如雷鸣般疯狂跳动着,连牙齿都在打颤。“你…你别不理我。”他到最后只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后,又把脸落在了臂弯中。“我…我不是变态。”
                              初中时李景对他的讥笑蓦地落在了他耳边,徐云匆愣在了原地,“你可真他娘有意思,***怎么整天看见人宋涟,眼神就像个变态一样。”轰隆雷鸣声后,大雨哗哗地落了下来,街上来往的人群匆匆避着雨,躲进沿街店铺。李景单肩挎着书包,坐在旋转椅上,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他手里夹着一根烟,烟圈散在了徐云匆眼前。双方诡异地对视沉默了片刻,李景手中的烟忽地落在地上,他被吓地从座上弹了起来,“卧槽!***不会真的吧!我在骂你丫的变态啊,***不打我就算了,脸红做什么!恶心地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徐云匆讷讷地望着对方,月光落在少年的脸上,宋涟的表情让他愣了愣,要说的话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银光稀稀疏疏透过夏夜里深绿蓊郁的樟木,零碎落在了草丛上,蝉鸣声、草虫声藏在树荫中,悉悉索索地响着。月光被夜色织成一张柔软的密网,阔叶树被这银白罩满,叶在月色下跳跃。徐云匆双耳充血,脸上赤红一片。宋涟的话落在身后,他脸色发白地转过身,双手冰凉,不住地发颤,满目惊惧地看着对方。
                              他堪称艰难地挪到了窗边,睫毛被月光照落下了一灰。徐云匆垂头双臂趴在窗台上,又将整个头落在了臂弯中间,“别…别不理我。”他闷声说道,埋在臂弯间的脸,满面滚烫。而后他猛地将脸抬起,惊慌之下,一双灰色的眼定定地对着宋涟的眼,他开口时结巴地更厉害,“宋涟,我…我…我…”他结巴了半天,心脏宛如雷鸣般疯狂跳动着,连牙齿都在打颤。“你…你别不理我。”他到最后只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后,又把脸落在了臂弯中。“我…我不是变态。”
                              初中时李景对他的讥笑蓦地落在了他耳边,徐云匆愣在了原地,“你可真他娘有意思,***怎么整天看见人宋涟,眼神就像个变态一样。”轰隆雷鸣声后,大雨哗哗地落了下来,街上来往的人群匆匆避着雨,躲进沿街店铺。李景单肩挎着书包,坐在旋转椅上,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他手里夹着一根烟,烟圈散在了徐云匆眼前。双方诡异地对视沉默了片刻,李景手中的烟忽地落在地上,他被吓地从座上弹了起来,“卧槽!***不会真的吧!我在骂你丫的变态啊,***不打我就算了,脸红做什么!恶心地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徐云匆讷讷地望着对方,月光落在少年的脸上,宋涟的表情让他愣了愣,要说的话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9-08-01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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