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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贴】名剧的儿女们——东棉花胡同39号——文:鹦鹉史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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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那篇删了好了,俺很爱这篇,所以单独放在这里


1楼2009-07-31 13:47回复
    学校毕竟愿意借出四楼礼堂(然而,灯是不肯借的,还要另外想办法),演员胡军,郭涛,雅特,王涛均已到位。多年以后,廖一梅还记得公演前两天的那个晚上,一个电话打到亲戚家,把她喊到了四楼礼堂,看见的是暮色中一群无比困乏的男女,也就是包括演员在内的全体剧组成员,他们倒在地板上打盹——他们熬夜完成了一个伟大的工作,把礼堂重新粉刷了一遍。因为导演孟京辉觉得,礼堂的墙壁太脏,不够雪白,跟演员上场的黑西装不足以形成反衬。刷到后来,老孟认为,玻璃也必须刷白,这样才像教堂般封闭,医院般恐丨怖。   
        现在廖一梅开始打扫战场,绕过那些一块白一块灰的酣睡男女。   
      天亮的时候,这些人醒了,从礼堂出去,解散之前还在门口照了张相。那时候中戏基本还在沉睡,除了廖一梅,没人知道这几个合影的家伙,有着何等猖獗的蓄谋。   
      其实,《升降机》剧组里,戏文八七的廖一梅同学是负责张贴满墙的报纸,撑死了算个剧务。这回到了《等待戈多》,她荣升为音效,不过工作很简单,就是攥着一个闹钟,等到预定的时刻,几次按响,传递一种气氛。   
       结果,真正演出的时候,她还是出了一次错,无缘无故多按了一次,还好台上的胡军补了一句:“怎么又响了?”让观众没有觉得是出错,还以为是故意的调侃。   
      那时候排戏的开支并不大,省得出来也借得到。记得拍《等待戈多》的时候,很重要的一笔开支,就用在四楼礼堂的玻璃上——每晚演到结尾,胡军都会抡起雨伞将玻璃窗砸碎。第二天早起,孟京辉就要找师傅来安玻璃,刷白,因为晚上还要演出,还要砸。这笔钱是值得的,因为我一连几晚看到那儿都满怀期待,象是看到闪电的人必然会期待一个炸雷。   
      我深深铭记那出戏的舞美,柳青同学那次真的展示了大师风范。剧中需要一棵树,柳青就找了一束枯枝,捆在吊扇上,枯枝的一面刷着白漆,一半刷着绿漆。当剧情表示这是一棵枯树,就固定在这一面,当剧情发展到树都绿了,一切恍惚有了希望,吊扇不慌不忙的开动,所有观众仰头看它的旋转,最后停住的时候,漆绿的一面对着观众,传递着一种可能。   
      剧场的黑钢琴是不许挪动的,校方已经再三强调,那么柳青就找来油漆,在地上画了一个白影子——那时候因陋就简的设计里,都有一种神奇的意会和共鸣,我描述得不好,只能说,我有幸在场。   
      胡军和郭涛扮演的两个流浪汉是那样无赖而动人,随便拍张剧照都是神采飞扬的,两个人都是上身只穿一件黑西装,敞着怀,轮流擦一辆自行车。这自行车是导演孟京辉的私人财产,当场拆成几份,也不知道最后是不是得以复原。不过擦车的设计真的是对的,这常见的劳动里面有一种世俗的茫然,让我们觉得胡同口如果有擦车的人,他也是在等待戈多,马路对面如果有人擦车,他还是在等待戈多。后来北京人艺又出现过几个版本的《等待戈多》,有酒吧,有水池,没有自行车了。   
      “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的人”。   
      “一想到路上的风景那么美丽,路上的行人那么善良……”   
      这些台词现在想来还是亲切,天真,把你感动得一塌糊涂。郭涛是世故中的亢奋,胡军是友善中的绝望。他们搂在一起,亲亲热热的吹起口琴的时候,你真的觉得作者正从台口经过,踮着脚,带着微笑。   
      负责通报戈多到来的孩子,破例由一对双胞胎姐妹扮演,花容月貌,异口同声。据说这出戏到德国演出的时候,评论界对这个处理大为赞赏,认为负负得正,一个孩子说的话像是真相,两个孩子出现就证明纯属谎言。我印象更深的是孟京辉执意要她们穿上护士服装——廖一梅认为,这跟执意要刷得雪白的门窗墙壁一样,透露出导演私人的“医院恐惧”。


    5楼2009-07-31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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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刁的这个版本,结尾就是保尔与爱人达雅的父亲丘察姆的对话:   
          丘察姆:那就告诉人们为什么而活吧,人总得有梦想吧?   
          保尔:我们需要的不是这些,而是用生命去换取真理。   
          丘察姆:去死,那什么时候活呢?   
          保尔:活着,就是要斗争。你问得好,什么时候活呢?我也一直在问自己,可以说,你刚才的那番话,逼着我要找到答丨案!   
               
        答丨案是什么?   
        就是全体演员最终走到台前,吟诵我们每个人都听到的那段名言——“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   
        这是答丨案,也是剧终,朝闻道,夕死可矣!   
        所以戏剧在这里落幕。   
               
        是落幕的时分,也是驻笔的时分。   
        《恋爱的犀牛》的深情与流传,《切格瓦拉》的尊严与震撼,已经无须赘述。   
        因为一切都近了,近了,随着回忆,久远的日子已经近了,快要跟眼前的岁月融在一起了。所以理应驻笔,让一切还是泾渭分明的对峙,过去与现在。   
        海子在他的汉俳《文艺复兴》中这样写道:   
        “那是劳动的时光,朋友们都来自采石场。”   
        我感念曾与他们邂逅,同谋,我感念自己曾经目睹的幕启幕落,感念那舞台上诞生的一切——就像黄金罡唱的“走得出的岁月走不出的队列,想得起的诺言想不起的似水流年”,一切都应深切致意。   
        钱穆老人说过:“能存吾记忆中,方为吾生命之真,其在吾记忆之外者,皆非吾生命之真。”所以我不遗憾于忽略了什么,遗忘了什么。   
        一个叫夏虫语冰钦的网友读了我这篇文章的雏形,跟了一句说: “鹦鹉在晒命啊。” 鹦鹉是网友对我的称呼,我喜欢夏虫的这个比方。   
         确实是在晒命。 就像金斯伯格的诗句: “钥匙在窗栅里,在窗前的阳光下。”   
        我们的青春,正和钥匙摆在一起。   
               
        (感谢廖一梅女士提丨供的回忆片断)


      12楼2009-07-31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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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文:浅论经典力量的非单独性影响
        作者:韩晗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7943216010006pa.html~type=v5_one&label=rela_prevarticle


        13楼2009-07-31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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