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韩信(崩的渣都不剩的卡门)
烈山堂中挂满了素帷白帐,每有穿堂风从窗吹来,便见这屋中白纱帐幔飘来荡去。
时当黄昏,大堂正中的棺材里,躺着烈山堂的原主人。尸体已在此停了三日,可灵堂内并不见什么人来凭吊。
侠魁之位悬而未决,农家人顾不得家中有丧,个个趋之若鹜,只看得见名利二字。大多数亲友只是露了个面便再不过问,纵是死者的亲兄弟,此时也在为了一个虚名东奔西跑。
世间炎凉不过如此,偌大的烈山堂,唯有一病弱女子独守这满堂冷清。
田言身穿孝服跪在田猛灵前,脸上不见哀色,只是望着眼前的香炉兀自出神。炉中的香火早已燃尽,满炉香灰脏乱的混在一起,时不时被风扬起些微的粉末。
“大小姐。”
灵堂中忽地响起低沉的男声,田言回头去看,便见一紫发男子站在不远处,背负长剑,态却谦恭,额发遮过双眉,盖住了几乎一半的眼睛,气质极为内敛。
田言未被吓到,倒是他看见田言从容淡定的样子,显得有些惊讶。
田言起身道:“抱歉,田言一时恍惚,不察阁下到来。”
那男子道:“也是我失礼。你不问我是怎么进来的?”
田言道:“您自有自己的方法,田言何必多问。”
“你也不问我是谁?”
“来者是客。”
“那……你也不问我来干什么?”
田言无奈地摇摇头,终于不再回答他那些无聊的问题。
那人看了看田言,似觉得无话可说,便垂眸低眼,将原本内敛的气吸收得更微弱。
对面无言,田言虽心中不解,也只是微蹙秀眉,轻道了声失礼。
那人抬起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田言道:“阁下有何赐教?”
那人思索了一下,道:“你是农家上下唯一清醒的人。”
……
……
“您过奖了。敢问有何见教?”
“也没什么,我能想到的你都想到了,我今日只是想来见见你。”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田言不明所以,只礼貌的点点头,便转回身对着灵位又跪下来。天色渐暗,门口的农家弟子竟未想起进来点灯。
黑暗中,那人在原地待了半响,终留下一句:“难为你了。”
语气温柔,竟有心疼之意。
田言一阵错愕,待反应过来,那人已离开了。望窗外,已是几点寒星,冷月澄明。
田言闭上眼,轻喃了一句: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