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也没有问,不是因为不得空,而是因为想起了那些年灯一黑就开始在自己的悲伤中挣扎的自己。时隔两年,
我已经不会再在黑暗中独自哭泣,也已经习惯了身边再没有这号人物,那我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自己给自己找不自
在呢?大家能互相忘记,各自过回各自的日子,那才是最好的。
我当时的确就是这样想的,并且觉得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放下吧。
那个暑假真的相当快乐,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难得有一个没有作业的暑假,这种暑假就只有两个,这还是最后一个了。刚开始我想,这真是挑战自我努力赚钱的好时机啊。之后我跟高中一同奋斗的同学们舒舒服服地玩了半个暑假,来了一趟毕业旅行。再之后就准备了一下迎接大学生活。这样子,到现在为止我过得最舒服的长假就这样没有了。
要是暑假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充值那该多好啊,我就把所有的暑假的可充值面额全放到这里来,谁让它没作业呢。
如果不是突然在暑假家里收到一封粉白色的信封,里面装着硬硬的卡片,上面写着请柬和结婚人的名字,我可能真的不会再回忆这些事情。
那天米范把请柬拿到我的面前,温柔地对懒在吊椅上看着小说的我说:“姐姐,当年你没出现,那现在你总该出现一回了吧。人家这上面还写着你的名字呢。”
我瞟了他一眼,带着不解接过了他手上的信封和卡片。噢,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好啊”,我说。
米范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拿回我手上的卡片和请柬,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回去写他的实验报告了。
当时是什么心情?没什么心情,能见到高中同学了,也挺好的不是吗,毕竟也那么多年没见了。噢对了,我的大学离江海市有点远,所以不常回来,也不爱回来了,大学实在是太忙了,平时忙着上课考试,放假忙着实习研究。所以除了米范,我也没怎么见过高中的同学了。
那天我和米范如约而至,我们在门口见到了很多生面孔,呃,但是是熟悉的人,这个形容真是奇怪啊。
米范很热情地打着招呼,他留在了本地上大学,好像是经常都与大家见面。我在这种热情的气氛中难免尴尬,这时候就只能微笑了,直到他们问出口:“米范啊,你旁边这个大美人是谁啊,你小子终于想起要带女朋友见见我们了?”
我满头黑线,米范他女朋友远在天边,再说这小子哪里舍得带他的大美人来见你们。
“我是米莉啊,米范的女朋友不在这边。”我忍着笑开口。
面前的人好像受到雷击一样愣了一下,之后都笑起来给我说不好意思。我仔细认了认他们,不得不感叹人长大变化还真大。
我说了声没关系就赶紧拉走了米范,放下红包,找了个角落坐下。也不肯放走米范,生怕遇见人不认识太尴尬。
婚宴很快开始,我看着那双璧人款款从门口走进来,他们还是如我记忆中的样子。我的意思不是他们没什么变化,他们外表气质都有很大改变,但是还是如我记忆中的登对和恩爱。
他们开始讲话,开始讲他们青涩的初识,巧妙的相知,甜蜜的相恋,幸福的相守。我想起了那个蜷缩在黑暗中的自己,默默灌下了一口酒。这听起来就像是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旁人的人生,可是这的确是旁人的人生啊。
他们笑了,我们也笑;他们亲吻,我们起哄;他们切蛋糕,我们为他们鼓掌。我也只不过是这些人里的小小一员,看啊,我跟他们融入得多好,这真的只是旁人的故事,看着就好了。直到他提起了悠悠球,我才想起来,这对新婚夫妇的生命中,出现过我这么一号人物。
“我很喜欢悠悠球,要是没有它,我也没有办法与我的妻子相遇相识,更别说走到今天。更重要的是,遇见了一群志同道合的队友和值得尊重的对手,感谢你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和我保持联系。”新郎官慷慨激昂的发言让我愣在了座位上,其他队友却站了起来为此鼓掌起哄。米范迟疑了一秒,甚至两秒,才缓缓起身,挂上合适的笑容一起鼓掌。背对舞台的我,只是默默地再灌下一口酒。
婚宴的食物很美味,我吃得很饱,很快就吃得很饱,我带着歉意的笑容提前离席,扔下米范在那里与老朋友叙旧,代替我传达祝福,一个人回了家。
今晚过得还不错,食物真的很好吃,环境也非常的棒。可惜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大学同学的电话,又要开始忙做课题研究。
晚上米范回到家,我难得地发现,他的身上没有酒气,毕竟听说他爱上了跟朋友们出去喝酒。他坐在电视前,对我说:“我帮你说了祝福了,他们觉得很可惜没看见你,大家都希望有空还能再见你一次。不过我帮你回绝了,说你太忙了。最后李非悄悄塞给我一样东西,叫我转交给你,说是当年你没去送机所以他没送成的。他现在拿着也没用了,还是决定给你。”
我接过他手里的纸包,说了句“谢谢”就走进了房间。我拆开纸包,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更旧的纸包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对不起,祝你幸福。”
我拆开纸包,里面好像是一个发圈,发圈上有一个手工拙劣的木雕,好像是个悠悠球的形状吧,两面还刻着歪歪扭扭的两个字“米莉”。我拉了下发圈,老化的橡皮筋掉下白色的碎,我伸手拨走了了桌面上的碎,将无法复原的发圈扔进收纳盒,开始今晚的工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