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刷刷刷

虐文警告，文笔很渣警告！

下面放文

（上）

　　如果当时，妈妈说让我扔掉，或许我会在心里挽留一堆话，然后把它放回垃圾桶，告诉自己，它被人捡走了，过的很幸福。
　　我养了它三年，好在它并不挑食，会跟我一起吃面条。
　　它很乖，从来都不会叫，甚至我一度觉得它是个哑巴。
　　或许是那群人踢到了它的声带吧？真可恶！
　　我在心里唾弃着那群踢狗的孩子，同时也在心底的某个地方，厌恶着这个懦弱的自己。
　　暑假过得很快，我每天都窝在家里，我没有手机，只有很多的练习本。
　　我在那上面画画，画了毛毛，画了木子洋，画了已经有些记不清的母亲。
　　母亲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她每次出门，都会把自己打扮的特别漂亮。
　　那到底暑假的哪一天，我已经记不清了。
　　夏天的蚊虫很多，我会点上一盘蚊香，挂上门帘，然后把门打开。
　　毛毛经常会在晚上出去，可能是觅食，也可能是去跟别的同类一起玩耍。
　　我从来不会限制它，因为它是自由的，我只是给了它一个家而已。
　　可，也就是那天晚上，我意识到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是，毛毛并不是个哑巴。
　　第二件是，它真的会叫，叫声响亮清脆，响亮到我现在回想起来，眼眶都会忍不住的湿润。
　　毛毛的叫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赶忙跑了出去，顺着明亮的月光，我看到了血迹，好多好多的血迹。
　　“毛毛！”我跑过去蹲下来，但是我不敢大声喊，我怕吵醒邻居。
　　毛毛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好漂亮。
　　它在最后，那双好看的眸子里也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
　　它再也没有叫过，同时再也没有看过我。
　　晚上很黑，我真的很怕黑，那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将我吞噬一般，可怕的要命。
　　但是，那天晚上，我出去了，我抱着浑身是血的毛毛，把它埋在了发现它的那垃圾堆旁边。
　　夜晚真寂静，清凉的风，只是高挂天空的月亮似乎不那么明亮了。
　　透着微弱的月光，我慢慢地走了回去。
　　直到回到屋子，把所有的门窗关严，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我才敢哭出来。
　　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我的眼眶滑落，我的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哭声颤抖微弱，带着几分寂静。
　　那个会陪我玩的家伙不会存在了，那个会静静地看着我写作业，做饭的家伙不在了。
　　那个会摇着尾巴跟在背着书包的我的身后的家伙……不在了。
　　“呜……呜……”我断断续续的哭着，我也只能哭了。
　　我真的是没用啊……
　　或许我不把它放出去，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或许都是我的错……
　　不，谁叫它自己乱跑的，这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给了它自由而已……我已经尽力了！
　　到底是谁说服了谁……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清早，我顶着红肿的双眼起床，把角落的砖块放在熟悉的位置，把水池的碗筷洗好放在锅旁边。
　　接了半锅水，我再次开始煮面。
　　我煮了一大碗面，一半给我，另一半倒在了毛毛的碗里面。
　　“毛毛，吃……”我低下头，看着空荡荡的脚边，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我愣住了。
　　我的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只是这次我终于大声的哭了起来，没有在乎别人的感受。
　　我知道，我失去它了，因为我的过失，因为我的懦弱。
　　“啊！！”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我捧着地上的狗碗，那碗里有我的眼泪，也有半碗面条。
　　我那哭声引来了房东，他询问了我事情的原因，然后帮我处理掉了那一地的血。
　　我把衣服扔掉了，院子里的地面还是那么干净，一尘不染的。
　　只是，它似乎扫走了我的什么东西。

（中）

　　整个暑假，木子洋都在照着父母的要求，学习各种他并不喜欢的东西。
　　死板，高冷，同龄人对他的评价无异于这两种。
　　我那时并不知道一件事，一件只有木子洋一个人才清楚的事。
　　'“林一尘是唯一一个想跟他交朋友的，父母只有期待，从来没人想跟他交朋友。”
　　这句话……我好像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听哪个人说过。
　　中学……终于开学了。
　　我已经记不清我的暑假到底是如何度过的，只知道我每天过的浑浑噩噩。
　　整个暑假妈妈只回来了一次，给我扔下钱就走了。
　　我以为初中我会脱离小学的阴影，毕竟中学的人不会知道我的状况。
　　但是我差点忘了，这所学校离我们小学，并不遥远。
　　开学第一天，我踏入校门，在那张表上找着自己的姓名和班级。
　　“林一尘……林一尘……”我轻声念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林一尘，第216个，C班。”
　　木子洋！
　　我听到这个声音，身体都僵硬了几分，不可置信的仰起头看向他。
　　“木子洋！真的是你！”我看着木子洋，甚至怀疑我置身梦中。
　　“我也不想离家太远，就到这里了。”木子洋的声音清冷，他在那里找着自己的名字，突然嘴角上扬了一下：“真巧，我也是C班。”
　　“真的假的？！”我激动的不得了，那双好看的眼睛笑的弯弯的，让木子洋看的愣了一会。
　　“走吧，去抢座位。”
　　木子洋的声音很是清冷，比我高出半个头的他，看起来真的很有安全感。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了自己的班级，坐在最后一排，成了同桌。
　　班级里还没来几个人，我坐在椅子上，目光时不时的看向木子洋。
　　我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我只是笑眼弯弯的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
　　“暑假过的怎么样？”木子洋主动开口，他向我询问了一些事情，直到最后才开口：
　　“那只跟着你一起上学的小白狗呢？我还记得它上回追着你进小学，被看门老大爷追着跑的样子呢。”
　　木子洋的眼中带着点点笑意，而我，笑不出来。
　　我的脑子里满是那天晚上，毛毛浑身雪白的毛，染的全是黏糊糊的鲜血。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木子洋不再说了，他隔了一会才开口：“你妈妈不让你养的话，可以给我，以后你也可以常来看它。”
　　我抬起头，可能是眼角带着泪的原因，我看到的木子洋，清冷的黑眸亮晶晶的，很是漂亮。
　　我摇了摇头，伸手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只有眼眶还在发红。
　　“它被车撞死了，是我没有把它关好。”
　　“……”木子洋沉默了很久，一直到班主任进了教室，他也没再说一句话。
　　他没有安慰我，也没有看向我。
　　我不值得同情，这很正常，这很正常，这很正常。
　　初中的同学里，我看到了以前的熟人，还有很多陌生人。
　　老师让我们做了自我介绍，给我们发了书本校服，告诉我们明天军训。
　　我……不能剧烈运动。
　　等大家都散去，我看着准备离开的木子洋，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秋天了，天气有些凉，我记得那天木子洋穿了个戴帽子的长袖，衣服有些宽大，我拽着他的袖子，他也没有甩开我。
　　“陪我去跟老师说一下……我不能军训……”
　　我有些害怕，害怕与人交流。
　　这个毛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根本不记得。
　　木子洋没有说话，他点了点头，任由我拽着他的衣袖走进了办公室。
　　我把包里的证明递给了老师，壮着胆子说了所有。
　　老师收下我的证明，点了点头告诉我知道了。
　　第二天，军训了。
　　我坐在阴凉的地方看着他们军训，我知道我再一次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那……木子洋呢？
　　我看着那群男生自来熟的围在木子洋面前，就算他不爱说话也没有将他排斥出来。
　　这种感觉……真糟糕。
　　我抓着手中的水，慢慢站了起来。
　　走回教室，我从书包里拿出了一袋盐。
　　喝点盐水可以防止中暑。
　　我把放了盐的水拿着，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他要是不接怎么办？他本来就很讨厌我，不承认我们认识怎么办？
　　我有些恐慌，可我的脚步没停，我站在了他面前，身影遮住了大片阳光。
　　“水……”我的声音很小，伸出我那白皙纤细的手臂把水递了过去。
　　那群男生都在看着我，我感觉头皮发麻，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走过来，为什么要自讨其辱。
　　他一定不会接的，一定不会的，他们明明有水，我为什么没看清楚。
　　不安和恐慌的感觉几乎要把我吞没。
　　木子洋接了下来，他对着我笑了一下，打开瓶子喝了下去。
　　“噗！好咸！”
　　“呃……淡盐水可以……”我的话还没说完，那群人就把水抢了过去：“我去！淡盐水！快给我喝一口！”
　　看着一群人争先抢后的抢着我的那瓶水，我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那瓶水被彻底喝完，他们一个个尽量的缩在我的阴影下面，对着我笑。
　　“哎，你叫什么啊？我叫孟津。”
　　“呃……我叫……林一尘。”
　　“哦哦，真羡慕你啊~可以不军训……”
　　他们几个在跟我说话，他们在对我笑。

　　我跟他们……是朋友了吧？
　　军训很快就过去了，我交到了朋友，他们会跟我一起玩，会跟我聊天，我再也不是单独的一个人了。
　　初一，我的成绩还和木子洋差不多。
　　到了初二，他们教了我很多东西。
　　抽烟，喝酒，打架，骂人，逃课。
　　我会被烟味呛得掉下眼泪，但是我还会笑着说这烟真烈，虽然说笑的有点勉强。
　　我会喝酒，喝好多好多，他们都很佩服我，因为我是最能喝的那一个。
　　不知道什么时候，木子洋变成了跟在我身后的那一个，他不抽烟，不喝酒，但是打架的时候会站出来陪着我一起。
　　他也是我的朋友之一。
　　木子洋的成绩仍然是年级第一，但是我却成了年级倒数。
　　我又学会了一件事，我学会了抄袭。
　　木子洋学习很好，他又坐在我的旁边，考试的时候虽然会把桌子分开，但我的视力很好。
　　他总会把做好的卷子移到我这一边，借我抄。
　　我会把写好的放到一边，给别人抄。
　　就这样，我们的成绩慢慢都上来了。
　　初二会考结束，我们学校再次召开了家长会。
　　而这一次，我妈破天荒的来参加了。
　　我妈真的很漂亮，她唯一一次来参加我的家长会，也打扮的最漂亮。
　　长长的卷发，好闻的香水味，还有淡淡的妆。
　　家长会时，学生都在外面，我蹲在教室门口，内心惴惴不安。
　　老师会跟我妈告状吧？我会挨打吗，会挨骂吗？
　　木子洋就蹲在我旁边，他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地蹲在我旁边。
　　孟津站在了我旁边，笑嘻嘻的跟我讲话：
　　“我觉得我这次完了，肯定要挨一顿打，要不我们去网吧打游戏吧？反正早晚要挨打。”
　　“好啊。”我笑着答应他，就准备站起来。
　　木子洋也站了起来，他那双黑眸亮晶晶的，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是他没开口。
　　我们一起打游戏到了晚上才回家。
　　我们三人从网吧出来，一身的烟味。
　　孟津走了，我和木子洋两个人并肩走着。
　　月光不是很亮，今天似乎有雾。
　　“林一尘，你觉得这样好吗？”木子洋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开口问我。
　　“什么好吗？”我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理解了他想说的话。
　　“现在不是挺好的嘛，陪着朋友玩有什么不好的。”
　　“嗯。”木子洋点了点头，他没有再说话。
　　我终于回了家，那平常黑漆漆的屋子此时亮着灯，妈妈坐在床上等着我。
　　我有些害怕，但是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腿有些发软，可能是因为打游戏打的时间太长了。
　　“妈，我回来了。”
　　“嗯，我有话跟你说。”妈妈嘴里叼着烟，她捋了一下头发，那双好看的眼睛透着我不理解的神情。
　　“怎么了妈？”
　　我走到她旁边坐下，不知怎么，我有些发慌。
　　“妈结婚了，但是他不喜欢小孩子……所以，你以后自己过吧。”
　　“啊？”
　　我已经初二了，自然知道这话的意思，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就像一场梦一样。
　　“我每个月都会给你生活费的，直到你十八岁之前，我都会给你钱。”
　　妈妈的声音性感，也很冷漠，比木子洋的声音还要冷漠。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给了我一部手机。
　　“有事给我打电话，还有，别在学校老惹麻烦。”
　　她说完就走了，我没有看她的背影，而是看着桌子上那部手机，还有钱。
　　反正她也经常不回家吧，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也没什么关系的。
　　我收起了钱，一滴眼泪也没有落下，只是双腿还是有些发软，似乎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
　　我拿起手机，下载了朋友之前说过的聊天用的软件，这样就算在家，我也不会孤单了。
　　这一瞬间，我似乎把什么东西丢掉了。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我彻底失去她了。
　　而且，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因为我的不懂事，也因为我的无知。
　　不过，她真的很善良了，至少她说会供我到十八岁，也就是说……
　　她会供我一生了。
　　我很感激她。

（下）

　　终于到了初三，从初二那次家长会开始，我一周几乎一半的时间都会跟孟津逃课去网吧打游戏。
　　成绩逐渐成了全年级倒数，但我一点也不在乎。
　　这时候已经进入了青春期，无论是叛逆心理还是什么，我似乎很喜欢跟老师对着干。
　　成绩越来越差，但是我并不在乎。
　　我在学校里很受欢迎，因为我长得很帅。
　　木子洋仍然每天跟在我身后，就像当初我追着他一样。
　　在某一天，孟津让我去追校花。
　　他说，我长得这么帅，一定可以追到的。
　　我被他说的有些飘飘然，于是我真的给校花写了情书。
　　该怎么送出去，这真的是个问题。
　　木子洋跟我说，我可以在午休的时候送到她的桌斗里，然后跑出去吃饭。
　　我真的这么做了，然后第二天，我的情书被放到了校园展示台上。
　　校花把情书的事情告诉了老师，然后这事闹大了。
　　孟津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甚至为了老师说的所谓的“特权”，把我给出卖了。
　　好在我并不会写情书，只是七拼八凑的写了几句情话，没有把名字写出来。
　　我以为没有证据老师不会相信他，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我之前学校的“熟人”们发挥了作用，把我贬的一文不值，让全班同学都用嘲笑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的眼神好像野兽，阴冷可怖，让我浑身发冷。
　　老师沉着脸朝我走来，周围人嘲讽的目光，我似乎又回到了地狱般的小学。
　　这时我才发现，他们不是我朋友，可能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朋友。
　　木子洋站了起来，他承认了情书的事。
　　他说他一中午都在教室里带着，而我早就出去了，不是我放的。
　　木子洋受了罚，被请了家长。
　　第二天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伤。
　　我很内疚，真的很内疚。
　　我摸着他的脸，眼泪流个不停。
　　因为他替我顶罪，也因为我的懦弱与之前无异。
　　“对不起……对不起……子洋……”
　　我是第一次这么称呼他，他的眼睛似乎闪了闪，随后笑着拍开了我的手：
　　“一个爷们儿，动不动就哭干什么。”
　　我们都过了变声期，和我那清秀的声音不同，木子洋的声音低沉性感，极有安全感。
　　后来，我戒了烟酒，我再也没打过架，没有逃过课，我每天都在认真学习。
　　但我差的太多了。
　　纵使我拼尽了全力，仍然没有考上高中。
　　我那可怜的分数，只够我上离家很远的一所中专。
　　木子洋毫无疑问的是年级第一，他可以上很好的高中，将来考个很好的大学。
　　这跟小学不一样，高中是决定了一生的。
　　但是我……自私了。
　　木子洋是我唯一的朋友了，他是我的发小，同样是我这辈子唯一肯相信的朋友了。
　　拿到成绩那一天，我拽着他的衣服，目光中带着恳求。
　　“你能不能不上高中？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了。”
　　“好。”
　　木子洋的声音没有任何犹豫，他很温柔的笑着，答应了我。
　　他真的会跟我上一所中专吗？他应该会的，我相信他。
　　木子洋是我唯一相信的人了。
　　暑假，我把我的游戏账号卖掉了，卖了很多钱，交了学费。
　　我失去的不是一个账号，而是一个世界。
　　不过没关系……我还有木子洋。
　　入学那天，我弄了个好看的发型，看着自己没有任何瑕疵的脸，还是忍不住感觉有些厌恶。
　　没关系，那些女生肯定会喜欢的。
　　我拿起书包，离开了这个我住了许多年的地方。
　　同一个班级，我果然看到了木子洋。
　　他已经长开了，从原本那普普通通的长相，变得有些帅气。
　　他周围围了不少女生，都在管他要微信，但他一个也没给。
　　我走进教室，有不少人的视线就转了过来。
　　这个班里大部分都是女生，男生只有六七个。
　　她们在管我要微信，我笑着加了她们，但是没有任何的心动。
　　“你怎么一个也不加，不想要女朋友啊？”
　　“没兴趣。”
　　木子洋的表情仍然是万年不变，而我却是一直带着笑容。
　　不管我爱不爱笑，我们俩中间都需要有一个爱笑的。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我们坐上了前往军营的车。
　　没错，还是军训。
　　但是这回，我决定坚持下来。
　　寝室四个人一间，是那种上下铺的。
　　军训了一整天，我的腿疼得厉害，根本上不去床，索性和木子洋说和他挤一挤。
　　“我上去吧。”
　　他很快就收拾东西到了上面，似乎不愿意跟我睡在一起。
　　是嫌弃我一身汗味吗？
　　我有些搞不懂，但是并没有太过在意。
　　半个月的军训，再苦再累我也咬牙坚持下来了。
　　然后我和所有人搞好了关系，周围的女生从来没有断过。
　　但是这回，我一直拉着木子洋。
　　中专一年，终于到了期末考试，我对我的成绩到还算自信，虽然没有木子洋这个永远年级第一的家伙厉害，倒是也算中上等了。
　　考试的前几天，有几个高年级的人闯进了我们班，然后抢走了我的手机。
　　因为在最近流行的那个游戏里，我是全市排名第一的。
　　因为我决定不打架了，所以我没有追回来。
　　那手机是我妈妈给我的那部，我用了几年都没换。

　　“反正我妈给我的这个手机都算是老年机了，换一个也行。”我冲着木子洋笑，他却直皱眉。
　　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时的笑容一定很难看。
　　木子洋破天荒的逃课了，而我还在教室里睡觉。
　　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满身是血的木子洋。
　　那鲜血激起了我内心最深的恐惧，我再次想到了那条浑身雪白的狗狗，吓得话都说不完整。
　　也就在这个时候，木子洋把一部干干净净的手机递了过来。
　　鲜血滴到上面，他小心的擦了擦。
　　“****吗！”我对着他破口大骂，眼泪却忍不住的涌出。
　　我该骂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
　　在中专，打架是会被开除的。
　　所以，懦弱了一辈子的我，作出了一个决定。
　　我把木子洋送到了医务室，然后抄起椅子，跟那几个受了伤的人干了一架。
　　最后我把那几个人打进了医院，我和木子洋也进了医院。
　　由于起因是他们抢我手机，而且我们伤势差不多，双方也就没在追究。
　　但是我们都被开除了。
　　好在我已经年满十六，到了可以工作的年纪。
　　我不知道木子洋的家长都跟他说了什么，总之他在出院的第二天，突然拎着一个行李箱来了我家。
　　我当时正在收拾东西，因为我找了一个在工厂里的工作。
　　木子洋跟我一起去了。
　　我们一起工作，他无论在哪方面都很突出，虽然不爱说话，性格却很温柔。
　　随着年龄增长，我的病让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什么工作都干不好。
　　木子洋跟着我试了很多份工作，但都干不长久。
　　后来我放弃了，我跟木子洋一起租了一间房子，两室一厅的。
　　木子洋每天在外面上班，我则在家里通过做“代打”挣钱。
　　在这途中，我交了不少朋友，也谈了几个女朋友。
　　我又迷上了喝酒，反正我的生命不长了，所以再怎样都无所谓了。
　　我经常和那些男男女女的狐朋狗友们出去聚会，木子洋每回就算请假都会来，可是有的时候在中途就会突然离场。
　　或许他是工作上的原因，毕竟我也算是踏入社会了，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
　　我十七岁生日那年，木子洋给我买了蛋糕，同时还有，表白。
　　喜欢一个男人什么的，这简直太奇怪了。
　　可是，看着木子洋，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他。
　　于是我开口了，我告诉了他我的病，我告诉他我只能活到十八岁了，他值得更好的人。
　　那之后我跟木子洋的话渐渐变少了，我觉得他是在慢慢试着离开我，我有点难过，但也很开心。
　　可是……
　　我看着桌子上那写着十八岁的生日蛋糕，这上面还点着蜡烛。
　　我还活着。
　　生日蛋糕的后面，是盖着白布的尸体。
　　尸体的上面是一张确认单，骨髓捐献确认单。
　　我抱着那张单子哭的泣不成声，掉下来的眼泪浇灭了蛋糕上的蜡烛。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看着木子洋的尸体，心里一阵阵绞痛。
　　全世界最好的木子洋，全世界最温柔的木子洋。
　　我不知道木子洋的家人是怎么同意的，也可能并没有同意，这些我都无从得知。
　　他的家人并没有来看他，我之前就听说过，他跟家里的关系似乎并不好。
　　木子洋很全能，他很厉害，什么都会，能给我带来很多安全感，这一定跟他的家庭教育有关，他肯定学了很多他并不喜欢的东西。
　　我的眼泪滴在白布上，浸湿了那有些厚重的布单。
　　生日蛋糕上有一句话，用红色的色素歪歪扭扭的画出来的一句话。
　　林一尘，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我爱你，你要带着我的爱好好活下去。
　　我的手中抓着确认单，眼泪不停地掉落，但是我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无论是什么时候。
　　木子洋的字迹一向很工整，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蛋糕上面写字，写的很丑，也很好看。
　　他为什么会爱我，我根本不理解，更何况我是一个男生，他也是，他怎么会爱我呢？
　　那时候我并没想起一句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或许是在我小学对着他笑的时候，或者是中学拽住他袖子的时候，又或者……是那年我抄起椅子去打架的时候。
　　我从来没被人爱过，所以当木子洋向我表白的时候，我能想到的只有逃避。
　　木子洋真的很好，很优秀，很温柔，好的像是人间理想一般。
　　现在来说，这样的人能爱我，我真的很开心，开心的不得了。
　　但那个时候，我只有恐慌。
　　你要我好好活着，可是……没有你的世界，我要怎么好好活着。
　　我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可他希望我好好的活下去。
　　这是你的愿望，我从来不会拒绝你的愿望。
　　我握住他冰凉的手，说出了可能是他最想听到的一句话。
　　“我也爱你，子洋。”
　　这句话他再也听不到了，我现在明白了我的心意，但也为时已晚了。
　　死去的人不会复活了。
　　夜晚的月亮挂在天上，似乎在给谁照着明。
　　而我，有手电筒了。
　　——————————完————————

OK，溜了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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