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祭度娘

突然乱入

食用说明：
楼主笔名慕容溪，是只小仙女（划掉）鲜鱼，平时唤我小溪即可，不高冷，可勾搭，本命CP道菲
本文取材于歌曲《牵丝戏》，建议各位小可爱边听歌边看文
文中诗句为原创，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其实，这世上所有的傀儡都是有生命的，他们只是没有对自己身体的主动权。
我亦是如此。
我至今记得我被创造出来的那个夜晚，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在空中，将柔和的光辉洒向大地。
金发的傀儡师为我眼角点下最后一笔泪痕，微笑着看向我。房中未点灯，月光如水，给他俊朗的面容镀上一层银边。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不过也仅仅是感觉而已。傀儡是没有心的，又何来心跳。
他望望窗外，道：“今夜月光正好，不如就叫你小月吧。”
我想点头，却无法动弹，我的灵魂仿佛被禁锢在这木头壳子中，只能听与看，不能动，也不能说。
“首先，小月，你要记住，我叫噜咻，山族的傀儡师噜咻，你的主人。”他自说自话，一再重复。
你好，噜咻，我的主人，我会记住你的名字，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我无声地回答他。
那一夜，噜咻告诉了我许多事情。从他口中，我得知这是一个叫做瑞拉的世界，分为山族与湖族两部分。
与此同时，我也知晓了他的身世。
他自幼父母双亡，被一位好心的傀儡艺人抚养长大，随其跋山涉水，四处演出。傀儡艺人将一身本领传授给他后，于三天前与世长辞。
“小月，师傅的那些傀儡都同他葬在一处了。今后，就由你来陪我。”最后，他如此总结。
好。我依旧无声回答。

第二天，我们离开了停宿的客栈，踏上了卖艺的道路。
我们并肩跋涉过重重山水——说是并肩，其实我无法走路，只好让噜咻背着，幸而这个壳子不算太重。我伏在他的背上，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松香，感到无比舒适与温暖。
每当这时，我心中就会涌上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只要有他在，我哪怕什么都不用做，也会拥有一切。
每到有村落的地方，噜咻就把我从背上放下，摇响随身携带的盘铃，待人群聚集，他便用丝线牵引我翩翩起舞。
每逢这时，我就会从心底感到一种不可言说的快乐。仿佛此时此刻牵引我起舞的不是那几根丝线，而是我心中的所念所想。
只有此时，这具躯壳才不仅仅是一具躯壳，我似乎已经与它融为一体了。
夜晚，客栈内，噜咻躺在床上沉沉入睡。看着他安详的睡颜，那种感觉又一次出现了。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也不奢望知道。
人类的感情，是傀儡不配拥有的。
我们往往在一个地方待上几天，待到赚够了接下来所需的路费，再继续前行。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出了山族的领地，来到了湖族的都城——涟城。
一天，演出时，我看见台下有一个穿紫色长裙的湖族女孩。
她那双红褐色的眼眸里透着常年养尊处优而形成的孤傲之色，却并不盛气凌人。一举一动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优雅，如同高贵的凤鸟降临凡间。
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次日清晨，一位红色短发的女孩自称公主近侍，奉公主之命召我们进宫。
在那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我再次见到了她，身着华服，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显得更加高贵美艳，倾国倾城。
身旁的红发女孩小陌扯了扯噜咻，悄声道：“这就是公主殿下了，快行礼。”
噜咻依言下拜：“在下山族噜咻，拜见公主殿下。”
湖族公主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将他扶起：“你好，噜咻，我叫乐遥。”
“敢问公主殿下——”触到乐遥的目光，噜咻改变了称呼：“乐遥殿下召见在下所为何事？”
乐遥羞涩一笑，还未开口，大殿后转出一个端庄稳重的女子：“阿遥那天出宫游玩，看了你的演出，便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意欲嫁你为夫。”
乐遥绯红着一张脸，打断了女子的话：“母亲，别说了！”
一瞬间，我明白了那种异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但我堂堂湖族公主的婚事，我区区一个傀儡又如何能左右呢？
我不知道，最终乐遥和莫奈——乐遥的母亲，湖族的现任族长是如何说服噜咻成亲的。
有些人类在受到严重打击时会选择遗忘一些事情，我想自己亦是如此。
我知道，曾经那些快乐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第二天，我被锁进了仓库，终日与黑暗为伴。在起初深深的绝望后，我释然了。
噜咻身为人类，必会老去，我这个傀儡却是不老不死的。我无法与他白头偕老，亦无法为他诞下子嗣。我对他的这份感情，终究是妄想罢了。
或许现在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完美的，我爱他的人找到了爱他的人。他将拥有尊贵的地位，貌美的娇妻，绵延不绝的子嗣与幸福的生活。我会渐渐淡出他的记忆。
可我不会忘了他的。噜咻，这个赐予我生命的傀儡师，我一生的挚爱。我会永远记住他，直至某一天化作飞灰，不复存在。

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不知多少天，仓库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亲爱的，是一个银褐色长发的女孩。她细细打量我半晌，道：“果真是个祸水。”她那双深色的紫瞳中透着厌恶。
那个女孩将我带出了仓库。此事正是夜晚，圆月当空。正如噜咻创造出我的那一天。
王宫外燃起了一个巨大的火堆，熊熊火光驱散了黑暗，使皎白的月光黯然失色。
噜咻站在火堆旁，表情坚定。莫奈，小陌与几位须发洁白的长老将满面泪痕的乐遥护在身后。火光使他们的面容显出一种诡异的红色。
见到我，莫奈冷哼一声：“噜咻，阿离已经把人带来了。接下来任你选择。要么把这个傀儡带上，永远滚出湖族，过你之前那样的苦日子去。要么，亲手将她投入火堆，彻底断了这个念想！”
噜咻从阿离手中接过我：“我选小月。”
乐遥闻言抽泣起来。
莫奈轻笑一声：“好啊，希望你不要反悔。”
噜咻将我护在怀中，并不答话。
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看来噜咻还是在乎我的，他也是爱我的。
但紧接着，我开始替噜咻的前途担忧。他自幼生活困苦，好不容易得到了安适的生活，却要因为我放弃一切。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此刻，我是多么想跳进火中，保噜咻一世平安啊！
突然间，我感受到了自火堆席卷而来的热浪。我试探性地动了动手指，前所未有的感觉使我吃了一惊。
“噜咻，谢谢你，还有，对不起。”一个如月光般轻柔的声音回响在天地之间。
我不顾众人的诧异，一把推开噜咻，纵身跃入火中。
火焰沾上我的衣裙，灼烧我的身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我依照演出时的姿态，在烈火中旋转舞蹈：
“遥想当年，月光如霜；
塑吾身躯，绘吾红妆。
跋山涉水，盘铃声响；
舞兮蹈兮，为君痴狂。
人生如戏，世态炎凉；
君觅良人，吾将退场。
烈火有灵，灼吾霓裳；
惊鸿一舞，此生绝唱。”
透过火焰，我看见，噜咻呆呆地立在原地。许久，他的眼中滑下一滴泪，在面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泪痕。
我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分崩离析，意识开始模糊。
但我并不后悔。
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化作灰，也去得完美。
此生，无憾。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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