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幕】
时间：建昌七年四月
地点：温都府
人物：温都平钊5、爱新觉罗符京2
内容：符京来找平钊的时候，刚好看到符远从温都府出来，问平钊符远来干嘛了，平钊说近来跟八阿哥走动比较多，他好像对札萨克图联姻的事情有兴趣，符京想着正好，就跟平钊说了小宗的难处，不想娶老婆就得有阿哥自己去求娶，商量着既然符远想娶，那就索性给小宗分忧。

【师长生辰在即，他老人家抱恙已久，逢得这样一个好时机，难免要逡巡俗套借故冲喜。我知我之文傅非池中物，更不得以昭金粹玉作贺打发，推想来，个中顾虑也只堪由克己排解】
【由是车马遏于温都府前，尚未揭帘而出，业先观得那畔椒图穷锁的朱门一曳，步出的一人却是老八。小楼一声“四爷”险破此间阒幽，黑曜乜去示意其噤声，待得郑邸华盖行至无迹，甫登门谒拜】
【温都钟鼎簪缨之族，同朝中皇胤往来本不稀奇，然此节眼上，适才与兄长议罢蒙古汗王女之事，老八似封夷灵送一般托至眼前，总难免欲探得究竟。过垂花门，将将奏信的小厮腿脚快，尚未至书斋前，克己已然恭候】
【虚托他肘除陈礼，所虑囿怀，连寒暄都敷衍】
来得唐突，也没同你打个商量，茶水倒不必了。【语一滞，复道出前情】适才见郑王出，不是你的客罢？

【从前在户部管着些鸡毛蒜皮的绿豆小事，出入温都府上的多是来寻大伯，只是自打漠北一行归后，我这百川的门槛可快要被踏破。说是我的客，却又不尽然，人人盘算的莫不都是驿站里头的那位主子罢了，送离郑王，出迎见四爷，后引入书房，落座后闻言，微有一怔。】
说是来寻大伯的，最后在我院子耽搁了半晌，我方才瞧着径直出府，想来应算是我的客了。【我同郑王来往不多，可也知道几位阿哥心思各异，四爷同二爷走得近，那位八爷又是自成一派，虽说眼下未是这龙争虎斗，可亲疏远近稍显端倪，四爷这一问，我少不得要撇个干净。】
【他虽是客气，我仍是命人上新茶，亲自替人满上，后道：】今儿来得这般急，可有何要事？

【昭武公的九锡重宠乃虎列皆知，门客熙攘莫不为利逐登，一日庭可罗雀倒叫怪异；而反是克己此处，平素皆为清静所，兀的迎来郑王这般贵客，再由时局一窥，倒不难忖出因由。我知他非藏祸心，又与二哥亲缘相干，刻下应答如流，应与郑王实无系引，遂未迫问再三，颔首作了然状】
他走得急，也没打个招呼。【聆后话，才松了眉心笑道】哦，险误了正事。老师寿辰近了，你有甚打算？
【“正事”二字落得违心。畴昔兄长患于昆季，我未能前瞻业已过错，刻下之风吹草动皆作忌惮，直要厘清吹的是哪向风、动的是哪根草方得罢休。由是话断须臾，又添】
看来漠北这事儿理藩院实是忙得不可开交，郑王都寻上门来。正好，我不请自来也算得提点，届时你可莫要忘了——

四爷这话问的，往年我可都是瞧着你的，我惯是没个主意的，不然送本书卷？昨个儿同大伯整理书房还瞧见了几本，上头积着灰，许是孤本。【学问这事儿我倒半点没学着老师的，拜在门下数载，未得进益，着实丢人。眼下我这学生唯一用处，许是就能四处给老师搜集些本子，聊表心意罢了。】
【而今老师寿辰尚有月余，这话问得着实早了些，倒也未曾探究他今日来意，可在此遇见八爷，眼下这正事怕也无暇顾及，果不其然，听人添后话，偏头一面正色瞧着人道：】他自然同这外头的人一般，不过是想瞧瞧驿馆那位是何心思罢了，日前这话我同穆克登说过了，自然也不怕再说予旁人，札萨克图汗的事儿我原是担心京中生事怪罪二爷擅专，现今瞧来同蒙古联姻的事儿，更是个香饽饽。
【自顾自同人解释着今日因由，我虽心中坦荡，可倒也不过俗人一枚。临了，不解其问。】何事？

【元登门的因由，眼下已成醉翁之意，故他以孤本央允，也只点首作应】昭武公府上的孤本？你倒是会寻，老师文究如是，岂有不喜欢的道理。
【后话方是我凝神挂心之处：前送藩国朝贡，后迎北陆劲邻，虽皆是礼部与理藩院的活计，却似薄石投湖，波涟泛泛；而朝中数十、数百双眼，正寻瑕伺隙，欲借东风——显然郑王并非等闲辈，意欲借机鲸吞扩势，然只见蒙古呈送至眼前的羊羔，焉知实则烫手山芋】
哦？【话音一昂，带出些笑意，只不辨是真是哂】他平素瞧着云心鹤眼，于此事上热忱得很。
【我不吝顺水推舟，叫他称心如意。符远意分蒙古劲旅，哪知自作了他人的东风】
【接过克己之问】便是此事。【拍拍人肩，将实情托出】我此行寻你，除了为老师，也为二哥。你也省得，他府中已有女眷数人，皆是高门毓秀，眼下再佐蒙古庶妃，树大招风，难免落人口舌风沫。

【同大伯整理书房这活计我素来是钟爱的，只因在里头常能淘些好玩意，虽说我这胸无点墨，只是相交几位皆是文采斐然，二爷四爷同老师皆是如此，借花献佛，赠本于伯乐，也正是我所见乐事。】放在书房里头积尘委实可惜，如今大伯入国史院，里头宝贝不少，府上这些古籍能赠予知音人，我瞧他也欢喜。
【今日之事不单四爷起疑，我也一头雾水，素无往来之辈今日借由探访大伯之名径直入府来寻，郑王爷着实着急了些，今日所谈正对日前我同穆克登所说事，如此一来心中也稍有估量。只是阿哥间事，我为外人，委实不愿插手其中。】
【在旁用茶，闻人点评此事，未置可否。复闻其所言，道：】此事我已知二爷心意，只是今日四爷来想来不止替二爷表明心迹这般简单。【顿一顿，抬眼瞧人，添道：】此事上您若有所图，我可借一臂力。

【岁至斯罅，昆季间的野心早已暗起风云，然屈于二哥嫡子之尊，维系着一层寡淡恭绥，是为皇家脸面。至于克己问我所图，不过是兄长要做光风霁月的体面君子，而我不吝为阴权纵横的谋臣，虽明里是置身事外看台客，实欲借逐鹿周旋的困局，擅动龙江虎浪】
的确不是那样简单，但也没多复杂。
【执壶替他斟满茶盏，徐吐后话】
二哥不愿要这位蒙古汗女，又不得抗旨，只得假他人之手“横刀夺爱”，才得两厢兼顾不是？【盖刮浮沫，话音再续】我见八弟是喜欢得紧，不若成人之美。

【我于此事实乃难以置喙，只得端了一副不扫阶前雪的姿态，让他去为肃王谋算。然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无一可置身事外，皆被裹挟入这场关乎威权与令图的洪流中，阴权也好，阳谋也罢，如我这般不显山露水隐于人后者并不在少数，此番实为避越俎代庖之嫌，然来日，难撇得这样干净】
近日关乎往来漠北的往来也不会少，届时，还需你多费些功夫。
【茶只呷过一口，接过话前他寻来那几册孤本】
这几卷书我先取走了，老师寿辰前再添些好茶，并你的名头一道呈上。

【近来穆克登多有同八爷来往走动，若是有心入郑王府门，想来还得从此处着手。】您这话客气的，本属份内事，多得您二人提携，这仕途才敢道一声顺遂。
【眼下姑母入宫并无所出，沾亲带故的也唯有二爷一人，自然得着紧此事儿。虽不过七年余，如今朝中亲疏远近渐是明晰，八爷携赫门之势大有争夺之心，朝堂这浑水，只怕远不止八爷一人眼红保成哥哥盛宠。】此事有四爷操持，克己也占回便宜。【后见时辰不早，来人起身欲离，遂亲自将其送离，见背影远去，方才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