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论闲，我便是这天下一等的闲人，有的是闲功夫，愿在这小玩意儿上花心思。新得了只黄雀儿，训得尚可了，便提笼架鸟，献宝似奉到佳珲跟前。】
：“你瞧这只黄雀儿，毛羽鲜亮，高音儿也好。”
【正自得意，看他心不在焉，颇为不满地，拿折扇一敲他的肩膀。】
：“佳珲，你怎么不开心？”

（外头光色很好，遂斜倚了廊窗坐着翻书。虽盖了厚毯，长风却无孔不入钻到膝盖里头，生疼。）
（重光兴冲冲过来，却实在无意听他那雀儿絮叨，闷了半晌，侧首去瞧院儿里的杨柳，不晓得谁干的好事，叫枝条都纠缠到一处，剪不断理还乱。烦。）
（若不是他唤，还回不过神，低眉缩了缩脖子，鼻音含混）
：头有些痛。
（此话真不是敷衍。）

【佳珲生得好，侧颜也秀雅，不觉贪看几眼。唯独不好的，是眼里没有我。本是来同他献宝，看他不大有兴致，自个儿也觉无趣，搁下鸟笼。】
：“许是着凉了吧。要我说，看书就不该在窗边。”
【一踱步，劈手将那满园春色关上了。凑到他跟前，星眸含笑，同他眨眨眼。】
：“你要是看书看乏了，倒不如看看我。”

（他上上下下一阵忙活，叫自个儿视线为窗棂一阻，拒了春寒料峭，也断了花红柳碧。恹恹低眉，自合了书，不欲与他争辩。）
（而蓦然凑到跟前的眼睛，还带着狡黠的光，猛然撞进心里。直愣了愣，呼吸在咫尺间交缠，眼前好似雾蒙蒙的，太近了。而这话，似曾相识，却全然不是当初那情境了。）
（还是清脆一声鸟啼唤了梦醒将我拔出泥沼，慌错着别开脸起身去寻）
：你那雀儿呢？

【见他又有了兴致，端起黄雀儿到他近前。】
：“别小看它。它会飞食。我把吃食这么一丢，它自个儿就能给衔回来。”
【递给他一粒苏子，待他拿住了，覆手握住他的手，望定他，笑道。】
：“不如我教你。”

（匆匆起身本是为了逃避那眼底灼灼的光，迎面的却是更璀璨，更缱绻的眸色，不知，是好是坏。再侧过首，慢慢一语）
：倒是伶俐
（小小一粒苏子被拿在指间，未瞧个清楚，已为他握住了手，心如擂鼓。覆上的掌心很暖和，不同于春风料峭。暖烘烘的，啪，或许有什么花在发芽）
（指节蜷了蜷，终弃了挣扎。低眉弯唇，眦角轻笑）
：论起喝茶遛鸟，怕是没有你不会的

【方才趁机握住了他的手，见他没有挣脱，反倒是一诧。偏头看了他一眼，勾唇一笑。】
：“那是自然。”
【佳晖生得真好看，比女孩子还要精致漂亮。凑近了一些，一时得意，将一通浑话都讲了出来。】
：“何况有佳晖你在，我更不能不会了。你往后喝茶看戏，找我就对了。”

（我不知我随性一语竟能叫他高兴如斯，心内一时交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与感动，可哪敢再给他回应呢。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况，我何德何能。）
（至他后头的话一出口，轻侧开身，借摘花之由将手抽离，一同抽走的，好似还有心头一股暖气儿。）
（手腕间一转，春枝微摇，递予他一枝明红）
：是，你最博闻，瞧瞧这海棠如何？
（长记海棠开后，正是伤春时节。如他们这般贵子，不知海棠谢后春华不复，这情谊还残存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