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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毫挥墨，揽袖一挥。零星墨点跳跃在白宣之上，四不像，我玩儿的倒是不亦乐乎。
洗砚斋门吱呀一声响，抬也不抬，这帖是我差人下到摘星的，来的人，还会有其他吗？
“阿澜。”
笔没收，还在乱涂乱画，让画师看了不忍，连连责我浪费。
“为兄给你描副丹青？或你为我描副，也行。”

（水积春塘，阴交夏木繁盛，玉兰花白，香正浓。天光乍亮这庚帖已在香几上，躺着了，红焯别花的印子。洗砚堂，带了一头雾水，是要为母亲作画？）
（我推开这红扇门，这金屏之后便是风哥。稚声道）宫中自有画师，哥哥自不必在此为难自己。（对着画师招了招手，示意他将这残局收一场。莫让人瞧了笑话。）

澜澜一出声，斩断了我的梦想，只得收回手。
也罢，毕竟我对丹青这事儿，十窍有九窍是明了的，只剩下——一窍不通罢了！
开个玩笑。
我也不是寻她来看我做乐的，奚女布了两凳，我先落座。
“这生辰宴是摆得大排场啊。”
道得是皇后娘娘，一讪。
“给阿妈送不了这样大的礼，我也想好好琢磨琢磨，该做些什么，才能不给阿妈丢人？”

（敛了裙摆在其身侧入座，原是道的生辰宴。这宫廷画师已然闻到这话锋犀之处，连连收了笔告退了三尺。四下无人的砚堂，与那场宴相比，静极了。）
（隔着杯盏望去，低眉淡笑，若有似无。）原是为了这个，闻说母亲带哥哥去了宴，不知哥哥作何感受？
（我未见过那宴之人，只是这宫墙之中，你能猜得谁与谁好的又有几分。）

“画师先生，走时小心脚下，舌头别伸的太长，小心绊倒。”
澜澜还是贴心，低低的笑，又云淡风轻的，好像刚刚威胁他的人不是我一样。
——我看到他抖了。
“她只叫我多吃些。”
耸肩，我惯在她心里，是未长开的孩童，她一如和煦春风，事无巨细的，将它们拦下。
从兜里摸出个橘子来，剥开瓣，问她。
“吃吗？”

（我笑的很轻，我见他手指葱白，仍是骨节凌厉的厉害。接过来只管咬了一口，汁水还算多口感也还不错。）也好，哥哥想是喜欢这热闹。
（母亲近日荣进，还未前去道喜，不知哥哥可有什么礼物相送。）那你想好送母亲什么了吗？（又是嗪笑）你送什么，母亲都会觉得好的。

“有机会你也该去看看，有趣得很。”
三两作人群，谁也不知道这些表面上和睦的宫妃，私下又是什么关系。
只是看上一出戏，不也高兴吗。总比我们上回儿看的那一折戏好看。
“仕女图吧，我也仅仅能拿出这一手了。 ”
至于其他的，须得日后再谈。

（押了珀色的茶，并不相答。又从其手中讨了余下的橘子瓣，轻声道）都是些大人，这才没趣的很。整个人的心都沉，哪有什么热闹可以看。
（仕女图，恩人予母亲的丹青墨宝从山水到诗词，只是工笔之处其也算妙。）你送母亲仕女图？可是让她要早日予你媒？

这她可就不明白了，不过我想，最好玩的也不仅仅在此处，还有更有趣、更广袤的天地。
足待我日后踏寻。
只是这后一句怎么回事儿？哪个叫她联想作一处了。
屈指叩响梨木台。
“可别乱说，兄长们都未有婚许呢，我哪儿能争先？”
且不说我还未曾见过几位娘子家吧，哪里能如此草率。

（我掠过他宽厚的身影，探得风止浪起。）起风了，该回了。
（柳叶抽了芽，这案几上茶仍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