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酌了几杯，这宴上的珍馐尝得七七八八了，怪饱的，便离席去往灵嬉园，消消食。
刚拐了一个弯，撞上熟人。
“呀——小赵绪也在呐。”
说话艺术读熟没有？

给奶奶的礼备得很周全，什么美玉东珠珊瑚树，奇珍异宝玩儿一样的堆。里面最打眼的是件翠金裘——特地找了泾州最好的匠人，拿翠羽绒毛捻成线，与蚕丝缠在一起织成的。轻飘飘的外裘，动辄泛鲜蓝微光。毕竟有钱是真的，总不能辱没了我荣国公的名号。
很乖巧在她面前叩首，这时候知道扮嘴甜，说了一串讨喜的贺词，这才随宫人一道退下。
方才吃了两杯酒，正有些上脸。一掌扇风，站稳了眯着眼看过去。
“合筝姑姑。”
撇嘴。
“你又撞我。”

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
“你浑说什么，谁撞谁谁心里清楚——路这么宽，哪个叫你非往我面前撞。”
好吧，有点凶，收。
“撞到你哪儿了？”

她真的好凶。
哼哼唧唧的，不要她看。
“撞到哪儿了你也不疼我的，告诉你都没用。”
叉腰。
“你考学考过了吗？”

“你连说都不说，我才是真的不可能疼你。”
谁都有反骨。
本来是打定主意不哄小娃娃，经他这么一说，反倒有些想哄，但又不得其法。
轻轻翻个白眼。
“我都已经住到惠政坊了，你说呢？”

“那……脑阔疼。”
拉着她的手搭在脑门上，仰头，可怜巴巴地强调。
“很疼。”
又是一声哼。
“那我也没见你来看我啊——坏姑姑。”

“那，我叫塔丽给你找个什么来敷敷？”
不是想偷懒，是真的不知道还能怎样，要说按摩吧——我又不会。
除了吃，别无所长。
学他似地轻哼了一声，置气道。
“那我也没见你过来陪我啊——小鬼头。”
彼此彼此。

“姑姑忙着嫁人呢，谁晓得你有没有空闲，到时候还要说我碍事吧！”
成亲真的很讨厌——虽然之前她眼里也不大有别人，现在装了驸马，我更没有地位了。
眼睛一闭，张口就来。
“阿娘说亲亲就不痛，那我也要姑姑亲。”

“嗐，还挺会说。”
回想起来也是。刚筹备婚仪那些天，总有人要来训诫告知成婚要守的规矩，说得我脑壳疼，大呼吾宁自绝——
绝是没绝，就是叫塔丽把那人的嘴拿帕子堵住了。
还没从回忆里晃过神，乍然看见他闭着眼，懵懵懂懂地觉得不对。
“可是女官有说，成婚了就不能随便亲人。”

？？？？？
我堂堂荣国公居然被一个女人拒绝了？
“女官说得那是外男！我是你亲侄子，能算外男吗？”
苍了天了，女生外向，这才嫁了几天，胳膊肘全往外拐了。摇摇头，感觉自己很凄惨。
“等你的驸马接你吧。我先走了。”
留着等着杀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