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秦霄贤有个小媳妇儿。
这话最早是二哥说出来的,论事儿得计较到己亥年年封箱。
那会儿秦霄贤赶着年前末班车摆枝,正经进了家谱,也能像模像样的叫一声师父,封箱后七队孟鹤堂打头,领着人去喝酒,喝大了,小十人连成串奔着最近的秦霄贤家就去了。
去的路上尚九熙就觉着这事儿不对,可脑子喝成了浆糊,等着秦霄贤开了门他才拽着人家衣领说你不是你家装修你搁外头租房子吗咋还来你家呢?
那会儿以是晚了,装修的秦先生家里头灯火通明,客厅电视放的是新街口他同孙九香一场口吐莲花,沙发上还窝着个姑娘,听着了开门声,抬头看见那么多人,光眨巴眼不敢动。
尚九熙还拽着秦霄贤衣领,大着舌头问,你们家装修送姑娘?
一个个喝的五迷三道的大老爷们那会儿到是精明起来了,看着秦霄贤一脸原来停车场都是真的的表情整的秦霄贤举手投降,把事儿娓娓道来。
秦霄贤家里头姑娘叫沈醉,非要同他扯关系的话,姑娘是他爸爸老员工的女儿。
先生长到二十三,年岁不算大,就是职业特殊,离家又早,她妈记挂起了自家儿子的婚姻大事,不问自家儿子愿不愿意,一门心思的给儿子合计起了相亲的事儿,相亲前还上门上道的给算命。
一来二去算到了沈醉头上,拿着姑娘的八字和秦先生一合,算出来姑娘旺先生,正好姑娘来北京上大学,他妈二话不说,连人带行李塞到了秦霄贤家里头。
角儿早些年离家学相声,气的爹妈差点犯了心肌梗,那会儿年纪小,一撩袖子就跑了,这几年看人情冷暖,年岁大些就知道自个儿当初这事儿做的过火,这些年就很少拂他爹妈的面子。
纵然这事儿她妈做的过了些,可人姑娘到了北京,自个儿爹妈又打了电话话里话外都是人家爸爸跟着你爹打江山,你好意思让人闺女在北京孤苦无依吗。
秦霄贤听着就屈服了,挂了电话把钥匙和自个儿手机号码给人留下,让人安心住着,有事招呼,然后就出去租房子了。
这事儿解释起来费事儿,他对外就一概说家里装修,自个儿得搁外头住一阵,姑娘是个识相的,来了北京半年,微信都没给秦霄贤发过一条,存在感几乎为零。这一晚二两黄汤下肚,角儿喝昏了头,干脆就忘了这事儿,把人都领家里来了。
秦霄贤给解释了十来分钟,前后把事儿都说明白了,尚九熙松开了他的衣领,刘筱亭退到了门外,一鞠躬,说师叔既然有小媳妇,那咱们就不打扰了。说完了七队闹哄哄得往门外头走。
秦霄贤从地上捡起双拖鞋冲他丢了过去说积点德,人姑娘才十八。二哥接着了鞋,转头就把包袱翻了,说你积点德吧,对着我十八的婶儿。一句话怼的角儿卡了一口老痰在喉咙口,自个儿哒哒哒的跑了。
再后来这事儿传到了周九良那儿,这人因为赶着回家错过了出好戏,听着孟鹤堂说小姑娘长的白净,一双眼睛勾魂夺魄的冲着秦霄贤用四个字概括了整件事。
小先生是个文化人,说旋儿你金屋藏娇。
周九良这话委实精辟,从此沈醉在德云社多了个本人都不知道的外号叫娇娇,偶尔七队后台见着了秦霄贤,总喜欢拿这两个字调戏角儿,孙九香过分些,有时候甚至想拿这事儿在台上砸他的挂,娇娇两个字含在嘴里头,脸上笑得都是褶子。
秦霄贤觉着委屈,见着了孟鹤堂,抱着奶球和他说,孟哥九香欺负我。
边上小先生听着乐了,说,九香说错了?昨儿九华还说在停车场看见你车了,你是不是回家了,我告儿你别惹我们九字科,逼急了薅你。
头九薅头发这门技术炉火纯青,角儿摸了摸自己脑袋,闭了嘴。
小先生没说错,这几天他确实回家住了,可事出有因,秦霄贤三四年没回家过过年了,爹妈想儿子了,干脆跑北京来在儿子家里头过年。
秦霄贤搬出去住这事儿也没跟爹妈说,这都在外头住半年了,哪还能没点行李呢,这会儿正一点点搁家里头搬,他这人懒散些,年底演出又多,算来搬了一周,还没有搬完,也就顺势在家里头住下了。
他和人解释我们家三室一厅,没人听,他抱着奶球更委屈的回了家。
沈醉这一周也习惯了他八九点回来,她是借住,把正主儿赶出了家不说,还没交过一分钱房租,姑娘有良心,到底心头有愧。故而这一周秦霄贤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