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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河北1楼2020-01-15 07:03回复
    讀書記一
    記一敘
    己亥丁丑,余與弟子蒓、友人張退堂約爲日讀,互贈點記。余乃以重讀古文尚書始。余手無拓本,遂求於網間,然凡謂曰“繁體原文”者,其用字悉有謬誤。如“于”皆作“於”,二字古通用之,雖訛,不害意也。然則“台”悉作“臺”、“后”悉作“後”者,甚誤人子弟矣。台,音怡,意爲予、我也。臺,音苔,積土而高者也。若讀乎“非臺小子”,非小子之立於臺上乎?后,君也,或曰古字同司。後,先後、前後之後也。“古后先王”,古之爲君者、先之爲王者之並舉也。若作乎“古後先王”,古其誰後先乎王者歟!后羿,王者羿也。後羿,則誰後乎大羿歟!此無不使人齒冷。查其所由,以簡轉繁之害也。後索得漢孔安國之《尚書註疏》,讀至卷九。
    正文
    余聞羅馬之國,在大食之西,隙乎海嶼,漢人嘗謂之曰大秦,以其人類近中國,故名之。羅馬權貴,謂爲公民,皆奴隸主也。凡公民者,成年之後,參政與治,號曰:“公共事務”,民選其所好者以治民。去名取實,以法治民,以術勢上進而已矣。余竟不覺有異乎禽獸。今萬國之政,大體莫不效順於斯。唯小節與異,無他,英國法我,創事務官之體制,不以選舉,而以科舉之也。故觀文明之沿革,體制之嬗變,悉根於本。然百年以降,敵強我弱,存亡決於旦夕之間,不敢不用便宜矣。
    噫!唯尚書之存世爲幸矣,使今人得以觀察先聖,仰慕教化,辨論遺箴。明乎選賢與能之可復,舉信修睦之可彰。感乎古后之籲都,先王之喟歎。歌五子之悲哀,夢傅說以求相。知賓主之歡愉,在治天下。明儒墨之正義,不在鬼神。唯天有德,不尸民,民自尸也。唯天有意,不在天,在吾民之心也。
    時值深冬夜半,余目過窗牖,天氣陰寒,萬物暗淡,但靈台之火,燃燒不熄,熾烈無儔。援筆爲文,贈與友人,雖文采粗疏,而意思昭然,當以共勉。


    IP属地:河北2楼2020-01-15 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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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書記二
      記二敘
      余手傍有《傳習錄》,取讀一二篇,不甚愛其言語,乃棄之,讀《尚書註疏》至卷十一。
      正文
      啟、湯之誓皆用命順之、用利誘之、用死懼之。唯武王作泰誓詳述紂之罪,悉陳德教,具明利害,誓還以舊政。舊政,往后之德政、今王之所欲施用者也。後王者之用民,皆不出乎此,蓋貪利畏死,不足爲士也,亂世之間,利得之倏忽、失之轉瞬;死去之如常、來之如常,不明此亦不足爲生民也。用天命欺之,百代以來,竟多而生厭也,所成者亦不過白蓮、彌勒之輩而已。
      又觀先王之爲政,食貨甲兵咸有其司,文武百僚各得其職,兩千餘年矣。所謂周之封建,篳路藍縷,用夷土而立諸夏,千秋之功業存焉,非內政之爲治也。亦非歐陸之封建可以比擬。歐陸之封建,則內政之治而已矣。層層而下,王命不能達,地方各有其政,其政亦簡薄,民各逆之,得民不逆者而存焉爾,是王之不治也。雖存,民之傷亦何其巨哉。
      孔子曰吾從周,蓋周之詳備,雖萬年而猶可以效也。


      IP属地:河北3楼2020-01-15 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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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書記三
        記三敘
        夜飲酒至亥時,讀《尚書註疏》至卷十二。
        正文
        內臣者,王之僚屬,事王之事者也,受君之恩祿,忠君之使命。外臣者,王之藩籬,護國勤王者也,貢獻以方物,拱衛以甲兵。《書》云:“不貴遠物則遠人格。”胡爲乎兩千年來猶索外臣之貢獻?非貴遠人之物也,定君臣之名分而已。詩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廣大,四方罔極。王唯有取,臣唯有臣之心也。王弗有取,臣安知有王之存於天下乎?若夫後世朝貢之制度,根本在茲,非在方物之珍貴也。今人以薄來厚往,訐先王之制,謬矣。而後世之禁商,北在阻奸資敵,弗爲過也。而海外諸方,咸以朝貢爲貿易,以諸夏之民資夷狄之民,是爲過也,其爲過者,失其根本爾。
        今人以古人誅前朝宗室爲不德,然也。夫唯聖王之治,興亡繼絕,武王克殷,以商紂之過罪之也。封微子之後於商丘,以成湯之德功之也。功功罪罪,王治之本業也。賞罰分明,王治之聖彰焉。


        IP属地:河北4楼2020-01-15 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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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書記四
          記四敘
          讀《亮劍》至三十章,讀《尚書註疏》至卷十四。
          正文
          周方之克殷易代,以時論之,或以爲非德。然周王室亦以德治天下,作禮樂,行王道。故周誥王命,屢言紂之過,欲以易時論也,後人亦用之,然後人多攻訐前代,凡前代種種,一貫惡之,過猶不及。一代之罪,非一代之罪也。一人之罪,亦非一人之罪也。天命人心,勢局難爲而已,論人之顯罪可以,勿論天之隱罪。又《書》云:“我不可不監于有夏亦不可不監于有殷。”言殷夏二方之民,而非言殷夏兩代也。
          人有志,志或在己身,或在乎天下,在乎人倫。志在己身者,志遂而身成。志在天下者,志遂而身沒。志在人倫者,志遂而身隱。人之有文明,即以近東論,不過一萬二千年。人之有類,則數十萬年矣。其性未易乎故,故人無外乎禽獸,而禽獸之性無不私,聖人之性無私。蓋聖人肇始文明,文明者,以禮儀制度而換禽獸之性者也。荀子曰:“聖人化性起偽,偽起而生禮義,禮義生而制法度。”然人不知禮義,復又不異於禽獸也。故多僅存己身之志,無天下人倫之志矣。唯此輩之不知禮義,又訐乎知者,或云:“無謂。”嗚呼,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二千年前之古人知之者,今竟淪沒,寧蹈於無知乎。自由之價值誠可以貴,然仁人志士之所護衛者,知之自由,非無知之自由也。爲善之自由,非爲惡之自由也。爲美之自由,非爲醜之自由也。爲人之自由,非爲禽獸之自由也。有志於天下人倫者,當存乎志成而身沒之心。或曰:“以身殉難,是亦爲志。士不可以苟全於無道。”此真仁人志士之旨意也。


          IP属地:河北5楼2020-01-15 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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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書記五
            記五敘
            讀《尚書註疏》至卷十六。
            正文:
            《韓非子·五蠹》云:“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獸眾,人民不勝禽獸蟲蛇。”人無禽獸爪牙之利,無蟲蛇腥毒之險。故有先聖,立文字、作衣冠、築城國、垂教化、制禮樂、鑒倫常,以成人道。人道者,人爲類之道,別於禽獸者也。時人或謂曰:“此神也。”聖人既歿,人民口耳相傳,誇言古跡,乃以爲神明。神,存乎人心,在乎杳冥,而聖人居於人世。故以爲上古之時,人神不分。大禹,聖人也,若乎神。后啟,禹之子。若云夏后皆天子,或不偽。然有夏之式微,桀失其道,湯起而伐之,救世於暴虐。湯,或亦聖人也。若云殷帝皆天子,或不偽。又云:“絕地天通。”神不下人世。民智既開,知聖人者,人之聖者也,類非神。然往不可追,禹湯神也。在天爲皇、帝,護佑子孫。周其欲以代殷,雖王有爲王之智,民弗有,乃更皇、帝爲天。天,近乎道,非人神也。周無神明祖宗,然厥有德。是故《書》云:“皇天無親,惟德是輔。”後人之欲得天佑,乃必以德。民信之,上失乎德,必以反。而民者黠矣。苟若無以立錐,難爲乞活,上雖有乎德,亦必以反。故《書》又云:“民心無常,惟惠之懷。”
            夷狄之有不知乎德者,唯知乎神聖。又或曰人有其種,爲之上者曰婆羅門,梵天之元首也,行梵天之道,代天受獻,無所事事,既清且貴。次曰剎帝利,梵天之肘腋,爲元首趨馳,代理兵政。又次曰吠舍,又次曰首陀羅,梵天之臏足,爲商爲民。最次曰達利特,又曰賤民。泥土塵埃,不足有生焉。何其謬矣。上失厥德,愚民有術,而民不爭,乃至於斯矣。又或曰神唯有一,造化宇宙萬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人知其有謬者,神既無所不知,又必已知,特使驗人誠也。則此神何其兒戲哉。徒使知德道之爲物者取笑爾。


            IP属地:河北6楼2020-01-15 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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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書記六
              記六敘
              雜讀詩文若干。讀《尚書註疏》至卷十九終。故此文凡我所得,悉概言之。
              與退堂閒論前朝事。考古地圖,與伯說論江河淮珠之造陸,及古澤之竭,致古今地理有異。
              正文
              嗟唯王業咸起於已亂而戡定之也,還天下以光明,護民生爲可繼,乃可以成湯武之功。夫未也者,治猶清明,民安居易,或以妖言魔術,引民作亂,或篡權奪位,若新莽武周之徒,實難成也。雖成,殤天之和,竭民之力,壞政之體,率不治之風。則天必不可以佑,民必不可以戴,政必不可以繼,治必不可以持,由是至於亂之始,常庶幾傾覆,空使有德而強者復可爭也。
              《老子》云:“不敢爲天下先。”雖天下將亂而欲挽,亦當潛伏於不可察,因勢利導,尋可乘之機。帝辛之征東夷,二周之並立,李、趙之爲亂,激起張楚。黃河振動,至起紅巾者是也。既有爲先者,從以大義,蓄勢而發,據有土地以攻守縱橫,其業可望矣,取信於民,致勝於兵,其志可遂焉。然苟無內聖外王之道,革舊維新之法,悉且由亂之治治,陳陳相因,若秦、隋、民國,雖得志,亦必失之。


              IP属地:河北7楼2020-01-15 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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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定鼎救國之方,一曰道,爲政之道也,上止於古后先王。先當立以人道,未必以德。德,周人之已立者也。三皇五帝之人道,在文字器物。夏殷之道,在天地祖宗。苟能使人民之福祉更勝乎往,方爲聖王之道也。試以今論之,則吾太祖奠工業之基與均田者是,餘皆非也,今人亦嘗以非之。然吾太祖不能還民以寬仁,復生禍端,是聖人亦有其失也。既立人道,余不敢甚論之。後當以立國道。國道者,國爲國之道者也。國如人,立於自然之中,萬國之間,苟無爲國之道,民心必貳,國其必難以存乎當世矣。中國,大國也。土地廣大而民眾眾。又以三百年陸沈,一百年國恥,而明弱於天下,隱抗於西方。以往論之,則入乎天下之內,使萬國視之不與異,而能得國民之心。以今論之,又可以成一義之首,而能振奮天下人之心者是也。
                二曰制度。制度在勢術之上。勢者,制人勢之術也,愈繁愈易失,愈簡愈易得,此由兩晉十六國之亂可明也。晉武帝以太子弱,立大族之婦爲太子妃,欲強太子也。顧命老而昏聵之宗室,欲穩定諸王也。以太子妃之父共與與,欲制衡宗室也。以諸王藩鎮天下,欲威懾地方也。然太子妃者,賈南風矣。其心頗毒,竟殺太孫,剪除顧命之臣。諸王以爲亂,乃弒之,而諸王又亂,諸王亂而地方不靖,乃至天下糜爛,不可收拾矣。制度者,常循之例也,簡設有司,分立其權,不以人勢,能常循而行之者是。雖分立其權,亦不可以不明,若宋之暗弱,即在職責混亂,濫設榮銜,冗官冗員。雖不以人勢,亦不能悉歸於上,若明太祖之廢相,使天下之治亂皆決於一人之智愚與否,後人乃設大學士,雖無相名,實有相權,雖設多人,亦是以人勢也。唯有唐之三省,苟能畢授其職,使不失其分,優而簡之,是制度之上者。


                IP属地:河北8楼2020-01-15 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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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曰教化。明明德而新人民。民,國之本也,民眾而國焉。民力,國力之本也,民力聚而國力在焉。民智,民力之本也,民智迪而民力大焉。若曰虛心實腹,則國弱民窮,自有強國富民,取而代之矣。德,民之軌則,國之一道,可以使民和諧,爲國用命,民無德則亂,亂則不可以治矣。士,俱出於民,苟使鮮廉寡恥,昏聵不智,則何以奢言治哉。
                  四曰經濟。吾國經濟始末,俱不淵源管氏,今亦未出乎其外,管氏之旨,官山海而已。山海官,則國有餘財,可以用之於國事民事。取諸山海,則少取於民。爲今論之,亦當以國立實業。實業者,財力強者可爲也,能壟斷者可富也,天下其誰可富於國乎?故國立實業,易於強大,若欲富國強兵,皆在於茲。吾國之初建,一貧如洗,乃以徭役治業,心雖不在焉,行亦智也。後有太宗知其業既奠,若復以徭役之民爲之,民苦,業亦難競於天下萬國。乃復取官山海之政,迄三十年矣,而吾國已然勝於三十年前百倍,竟亞於東帝,天下之人,莫不震撼。


                  IP属地:河北9楼2020-01-15 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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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曰兵備。平定海內,非武功之可畢竟。文事當修百世,武事亦然。先宋之重文,頗疑武將,至於靖康之恥,猶未足也,乃有崖山,一度陸沈。海內海外,莫不痛心疾首。明毅宗烈皇帝,不知政事,亦不知軍事,空論乎道德,乃至於二度陸沈,三百有年。嗚呼!諸夏衣冠不復,精神萎靡,竟至今爾。然兵者,凶器也。可以用諸於敵,亦可用諸於我,與政合流,能爲割據,此亦不可不察也。若李氏朝鮮之用兵,雖軍政分離,卻將不知兵,兵不知將,使之不可戰。今唯政委之制度,能監察將領,振奮士氣,頗足用也。


                    IP属地:河北10楼2020-01-15 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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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曰邦交。邦交者,縱橫之術也。古天下唯中國四夷,中國強而四夷弱。亂世,取縱橫術。治世,皆以禮使臣我。今萬國環球,中國弱而四夷強,夷狄之爲強者,西洋也,西洋之爲強者,美國也。法當取分化合縱。分化,能使西方志意各異。《書》云:“受有臣億萬惟億萬心,予有臣三千惟一心。”其不一心,則我可一心以圖之也。今美國四生爭端,天下人苦之久矣。倘能合縱東西萬國,美國不足慮也。然萬國異心,何以合之?以我國之道王之而已。


                      IP属地:河北12楼2020-01-15 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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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曰細作。《孫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細作者,知彼之道,顛覆之術也。雖非正道,亦不可不爲。雞鳴狗盜之徒,咸能有用;靈巧機變,買通內應,取敵之奸猾邪惡者貴之,細作之旨也。苟能知彼知己,我能勝也。苟能顛覆,我易勝也。然敵頗通此道,我亦當防之也。
                        九曰此後。時移世易,滄海桑田,但天道不變,人道既聖,或猶難以萬古長存。祖宗之文明,誠可以貴,取其善者而用之,其不善者而摒棄可也。然祖宗之法,誠不足貴。有宋之王介甫亦知變法,況乎今千年未有之大變局哉。今愚小試閒談之說,亦不足取信。《詩》云:“周雖舊邦,其命維新。”國無萬世不易之法,人無永生竟用之道。一時有一時之局勢,一霎有一霎之意念。今人後人,倘能俱明乎此,幸甚至矣。


                        IP属地:河北13楼2020-01-15 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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