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缺偷偷看了铁心兰一眼,见她的目光正看着小鱼儿,茫然不知所措,才顿
了顿,道:“我想你们还有些话要说,好吧,记得说完过去和大家一起喝酒,
庆祝……庆祝我们相认。”说完又温柔地看了铁心兰一眼,才依依不舍地往刚
才决战的地方走去。
铁心兰想叫住他,然而小鱼儿已经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时候出现,很不合时?”小鱼儿嘻嘻哈哈地道。
“小鱼儿……”铁心兰看着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再说那花无缺此刻已走到了铁战那群人的身边,本来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又随
着他的到来而肃静一片。
首先迎上来的自然是铁战,拍了拍花无缺的肩头,道:“看来是你败下阵来了
!说句实在的,你这小子不错,要是肯吃亏一点,和你那个兄弟一起做我女婿
,我是十分的喜欢的!”
花无缺脸色一红一白,面对眼前这个大老粗,竟有几分不想当他女婿的念头。
“不对不对,你怎么会这么快就败下阵来?兰儿可是铁了心要跟你在一起的,
是不是你这小子欺负了她!”铁战忽然脸色大变,大声质问道。
花无缺无可奈何的笑了一笑,道:“我没欺负她,我也必定会跟她在一起,我
只是让她跟小鱼儿好好说说话。”
“笨蛋!我看你这个人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为什么偏偏少了条脑筋!这个时候
,你怎么可以将老婆交给别人!”铁战似乎也急了,厉声道。
“你现在懂得着急了?知道这女婿好了?那你刚才为什么还放小鱼儿过去?”
箫女史也不禁责怪了铁战一句,这场闹剧,实在不知结局会如何。
“那条小鱼儿要是真能哄到我女儿,我又有什么所谓!算了,小子我跟你说,
要是兰儿真的跟了那条小鱼儿走,你也不必难过,我心里也不介意多你一个女
婿!”铁战口沫横飞说着,花无缺脸上已变成青色,让在场的人都不禁为他有
这样一个岳父而感到同情。
“花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正当花无缺不知如何应对铁战的时候,一直在
一旁发呆的苏樱忽然迎了上来,道。
“你这丫头不是捉不住小鱼儿就来打我女婿主意吧!”铁战毛躁地道。
苏樱也不理他,主动拉起了花无缺的手,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花无缺不明所以,但总比对着铁战强,也就顺从地跟她走了。
两人来到的地方,离刚才那颗大树很近,还能依稀看到在大树下那两个他们彼
此心爱的人影,现在却只能这样远远看着。
“花无缺,你恨我对你下毒么?”苏樱控制着自己不往那边看去,强作笑容道
。
“我若是你,我也许也会这样做。”花无缺却是口里说着,一眼都没从那边移
开过。
“你和兰姐姐都一样,总是这样宽容与善良,可我不同,我现在已经有些后悔
救了她。”苏樱苦苦笑着,眼泪几乎要流下来。
“……”花无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大树下的人影发呆。
“你为什么要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为什么你要这样傻……我呢,我本以
为已经对他死了心,可是……我的心还是会很痛……你的心难道不痛么?”苏
樱觉得自己仿佛在对空气说话,沉重的气息让她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花无缺目光依旧没从大树下转移过来,道:“他们只怕还有很多很多话要说,
我如果不给他们这个机会,这辈子,他们都会落下遗憾。”
苏樱抿了抿嘴,道:“那你就不怕到头来是你自己落下遗憾?兰姐姐对我说,
她爱的只有你,要求让你们合葬,她已经铁了心跟你在一起,为什么你不把握
住这个机会?”
“我不想她有一点儿的勉强,她与小鱼儿一天没说清误会,我们这一辈子心里
都会有刺。”花无缺说道。
“有刺就有刺了,你管得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天注定的缘
分!我就从来不管小鱼儿过去有过什么,最重要是现在,现在他会喜欢我……
”苏樱激动道。
小鱼儿在树下踱着方步,绕着铁心兰走了几圈。
铁心兰也任由他乱走着,她知道只有这样,小鱼儿才会真正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小鱼儿终于停了下来,正面凝视着铁心兰,正经的模样让原本已经
混浊的空气变得更加沉重。
“还记得那个月夜吗?”小鱼儿深呼一口气,终于正色道。
铁心兰心里一惊,脸色不由得红润了起来,她和小鱼儿一起经历过的,还有哪
个月夜?
这件事铁心兰本以为自己可以完全忘记了,但现在小鱼儿却忽然旧事重提,让
她错愕之余有不禁有些心伤。
“从那一夜起,我每一天都过得很痛苦。我离你越远,心里反而越不平静,但
这一切我一直用理智压制住了,我告诉自己,你已经和花无缺成亲,你已经和
花无缺快快乐乐在一起了,我好应该放下你了。但当我真的看见你们出双入对
,我心里又无比难受。每一次见你,我都希望你能离开花无缺回到我身边,但
我又会忍不住伤害你……”小鱼儿一口气将存封多年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连他
自己都觉得有点不真实,铁心兰更是像在听天书一样。
“每一次,我都只能看着你的心往花无缺靠过去一点,每一次,我都还在希望
只要你再见到我,你就会不顾一切放下他回到我身边缠着我赖着我。即使我明
明知道,这样等的结果只不过让你更加远离我而已!”小鱼儿鼓足勇气,接着
道:“于是我以为我已经可以对你失望,彻底不去想你了。但我的心一直不好
过,直到刚才我看见花无缺终于要去追你,终于要和你在一起了,我才发现如
果我再不说这些话,就永远都没机会了!”
铁心兰几乎要坐在了地上,嘴巴不由得微微张开了一个小洞,这些话从小鱼儿
口里说出来,还真的像在做梦一样。但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个梦的真实性,当
下定了定心神,道:“你所说的我都知道,我一直都能感觉到,我从来没怪过
你,从来没怨过你,现在我能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和满足,你们又是血脉相
连的亲兄弟,终于不用再决斗了。”
“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小鱼儿忽然道。
“什么?”铁心兰不由得往后一退。
“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对不起我的兄弟,但如果你心里对我还有情,那现在改变
心意,对他也会公平些。”小鱼儿一字字道。
铁心兰先是楞住了,然后连连摇头,道:“小鱼儿,你别乱来了!我……”
“我偏要乱来,给我一个机会,他是怎么打动你从我身边到他身边的,我就怎
么将你打动回来。”小鱼儿道。
铁心兰顿觉喉咙被什么塞住了,只有下意识的连连摇头,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就给我一个机会感动你吧!给我和他一个真正公平竞争的机会,我知道花无
缺他会答应的,我们本来就心意相通。我和他立过三个月的期限决斗,现在我
们也立一个三个月的约定,三个月后,如果我还不能让你回心转意,那我认了
。”小鱼儿连连道,铁心兰又是连连的摇头,用很不平稳的声音道:“小鱼儿
,你实在太胡闹了!我是不可能答应你这样的约定的!”
“难道你还感受不到我的诚意吗?这对于你和我来说都是最后一次机会,你难
道连试也不去试吗?”小鱼儿显然也有点急了,道。
“不要说了,我绝不答应你这样无理的要求。”铁心兰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开
了,她心底里即使感受到也从来想不到小鱼儿会有这种举动,这让她无法接受
也难以接受,现在她只想好好冷静一下。
“心兰,你就答应他吧。”正自铁心兰慌乱之际,花无缺的声音忽然在耳边传
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铁心兰拳头紧紧合着,一双美目凝视着花无缺那
苍白的脸。
“给小鱼儿一个机会,也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也不想以后有什么遗憾。”花无
缺屏住呼吸,有点不敢看铁心兰的脸。
“谢谢……”小鱼儿看着花无缺,满眼感激。
“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铁心兰双目已失去往日的神采,道。
“我……我想你毫无牵挂,毫无遗憾,我想你快乐……”花无缺在喉头发出一
点点声音道。
铁心兰看了花无缺一眼,又看了小鱼儿一眼,别过身去,半晌不说话。
没人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没人知道她的心到底在想什么,只有她身后的两个人
,在互相对望,又在互相等待。
“既然这样,花无缺,咱们在这三个月里都要好好努力。为了公平,我要单日
,你要双日,我们都不能作出越礼的事……直到三个月后她决定结果……”小
鱼儿率先打破了沉默,道。
花无缺顿了一顿,觉得小鱼儿的提议虽有些胡闹,却也并无不妥,然而这一切
还是要看铁心兰的想法,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也不免有些心酸。
“你们都已经决定好了……我还可以说些什么?三个月之后,无论我选择谁…
…谁都不能再纠缠我……”铁心兰背着两人,声音还是十分的清晰,两个人听
了,都悲喜参半。
“那就这样决定好了,那边的人估计也被我们弄急了,我们这两个准女婿还是
先去拜会一下岳父大人吧!”小鱼儿说着说着,人已经往那边跑去。
“你们两个小子倒有点法子,这样一来,我的兰儿就可以慢慢挑选了。我说兰
儿,这两兄弟如果你都不喜欢,我这还有很多候选名单,你看在场的也有不少
少年豪杰,如果他有老婆了,只要你喜欢,也可以抢他过来!”铁战喝了些酒
,脸生红云,说话有点颠三倒四了。
他这话一说,在场的慕容姐妹们都不禁盯住了自己身边的丈夫,让他们都纷纷
尴尬不已。
铁心兰却显得神情恍惚,如果是在平时,她一定会尴尬羞红不已,这样异常的
举动不止是她,连小鱼儿与花无缺都似乎各怀心事,没心说笑,都只是沉默不
作声。
“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就这样定了,这苏丫头刚弄来的‘猴儿酒’味道可真
不错,大家也来喝上几杯,然后比上几招,庆祝庆祝!”铁战却以为他们都默
认了,径自嘻嘻哈哈的作乐,左一个敬酒右一个比武的吆喝着,大家都被他搞
的晕头转向,便再也没闲心管他们三个的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