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录
第一部分 溯 源
第二部分 聊 角
【曾称第一美坤伶·说华慧麟】
【冠盖声华羡昔贤·华姓名家补遗】
第三部分 侃 戏
【悦耳高腔血泪飞·从《逍遥津》说华歆】
【舌剑能敌万夫雄·说华云龙】

第一部分 溯 源
北京京剧院有这么一出新编历史戏，名为《正考父》，说的是春秋时期宋国大臣正考父的故事，我们在《说孔》章节也提到过他，他是孔子的七世祖，孔父嘉的父亲，孔父嘉身为宋国的大司马，他娶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老婆，有一天他老婆在大街上走，遇到了宋国另外一位高官太宰华督，华督一看孔妻，眼立刻直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看，还赞叹道：“美而艳。”
你有一个漂亮的老婆，有时候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比如水浒中的两个人物，林冲如果娶的是凤姐，不被高衙内惦记上，可能还勤勤恳恳的当他的公务员而不必上梁山落草，而武大郎如果娶的是凤姐，西门庆即便被砸也不至于惦记上人妻而是骂骂咧咧，恐怕连碰瓷的念头都没有。当然如果世上没有高衙内西门庆们，坐拥美妻是件很美好的事情，而孔父嘉尽管身居高官，但却悲催了，因为他遇到了不按套路出牌的大流氓华督。华督借口宋国连年征战而导致生灵涂炭都是大司马孔父嘉的错误，领兵死了孔父嘉，并霸占了孔妻，而后又一不做二不休，杀死了对他不满的宋殇公而立宋庄公。
试想，如果孔父嘉没娶这么一个漂亮的老婆，不至于家破人亡，而他的子孙也不会避难于鲁，那么还有没有后来的孔子就不好说了。
华督弑君后立宋庄公，权倾朝野，他以厚礼贿赂齐鲁秦郑四国，让这四个国家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个眼闭一个眼，要知道在春秋时期乱臣贼子的倒行逆施往往会招来他国打着正义旗号的武装干涉，但华督长袖善舞，摆平了一切。后来他自立为华氏，其后世子孙遂称华姓，并且把华督遵为得姓始祖。
补充一句，华督也是正考父的儿子。所以说华督和孔父嘉本是同根生，却相煎何太急。孔父嘉的后人孔子曾感叹：“春秋无义战。”或许也曾有感于此吧。
从华督得姓而起，华姓在宋国世代显贵，名震天下，《左传》曰：“世本云，督生世子家，家生季老，老生司徒郑，郑生司徒喜。”另外宋国的名将华元是华督的曾孙。以前有一出传统戏叫《华元登床》，又名《睢阳城》，这出戏取材于“华元登子反之床”的故事，说的是楚庄王率兵攻打宋国，宋国向当时的盟主晋国求救，但晋国觉得楚国兵锋正盛，一个叫伯宗的大臣认为发兵救宋师鞭长莫及，所以晋国不想出兵，但又不想让郑国投降楚国，于是就派大臣去忽悠郑国说援兵马上就到。宋国相信的晋国，顽强的抵抗楚国，仗一直打到第二年，最终宋国扛不下去了，于是决定向楚国投降。夜里华元偷偷潜入楚国大营，摸到楚国令尹子反的床上，把他叫醒，告诉子反：“城里情况很不好，我们宋国人易子而食，析骨而炊，但是你们楚国如果想未必我们签订城下之盟，置我们于死地，我们是宁死不从的。不如你们退后三十里，我们神马都听从你们的。”子反把情况汇报给楚庄王，出兵真的退后三十里，两国停战，并约定“我无尔诈，尔无我虞。”
据说，华姓还有一个起源，要远远早于华督。
夏朝的第四个国君仲康，是大禹的孙子，他曾经带领族人到西岳华山封禅，族人中的一支见华山雄浑壮美，就留下来居住，并且以山为姓氏了。当然，在我看来这种说法并不算靠谱，因为在那个年代华山是不是叫华山都不是一定的事情呢。
还有华姓是外族改姓过来的，比如我们下面要提到的华粹深先生。
华姓史上最有名的人物当属具有传奇色彩的神医华佗，这位中国史上外科鼻祖式的人物，被传发明了麻沸散，编创了五禽戏，写下了《青囊书》。他的医术玄之又玄高之又高，京剧舞台和演义一样，关羽也曾在走麦城之前刮骨疗毒，而为他实施该手术的就是华佗。
接下来，步入正题。

第二部分 聊 角
华姓史上名人不少，但是于京剧舞台来讲，华姓名家却屈指可数。北京京剧院有一位国家一级演员华鸾老师，戏曲频道曾经在《名段欣赏》中介绍过她，华鸾是天津人，上世纪五十年代主演《双合印》曾获得镇江专区戏剧汇演优秀演员奖，1967年曾参加中国京剧院《红灯记》的演出，并曾在黄山市京剧团等地工作。华鸾之外，还有一位昆曲名家华文漪。华文漪从小喜欢戏曲,小学毕业就考上了上海华东研究所昆曲演员训练班，为上海市戏曲学校首届毕业生，她曾受到传字辈艺术家朱传茗、沈传芷及俞振飞、言慧珠等名师指导，技艺精湛、才华出众，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批昆曲演员，曾被俞振飞赞誉为几百年出一个的天生闺门旦。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位华美人曾长时间的被封杀，消失在人们的视线。
接下来说几位更老一点的华姓京剧名家吧。

【曾称第一美坤伶·说华慧麟】
华慧麟（1913～1964），原名华月英，曾用名华慧琳，是江苏无锡人（一说宁波籍）。
华慧麟并不是出身梨园门里，《京戏杂志》载文说她的父亲是个卖电灯泡电线一类产品的小商人，本小利微，仅够养家糊口。华慧麟从小在西藏路慕尔堂小学读书，同学中有梨园子弟，她在耳濡目染下，也喜欢上了京剧，她的父母认为这也是一个出路，于是请来李琴仙做她的老师，华慧麟非常聪明，进步神速，两年之后对于“寻常习见之戏，皆能融会贯通，了如指掌，”这时候她偶尔也能客串登台，演得有声有色，很博好评。
梅花馆主《梨园人物小志》中提到，华慧麟起初本来是上海的女票友，她的启蒙老师是冯子和和李琴仙。李琴仙是以青衣为本工的，而冯子和则以花旦为擅长，所以华慧麟在玩票的时候，在青衣戏之外，花旦戏也有了相当的根底。华慧麟的扮相“姿态娟媚，笑靥嫣然，极足惹人怜爱，”那时候的她不说名字而自称华女士，显得很特别，华女士的名头也传遍了上海，为人津津乐道。
这时候她父母对她寄很大希望，把她看成是一棵摇钱树，但是梨园行也不是轻易能混得进去的，而她的父母能量又有限，在别人的提醒下，他们找到了“老乡”芮庆荣。芮庆荣是上海滩大佬杜月笙的结拜兄弟和得力干将，是杜月笙手下四大金刚、小八股党之一，很有势力。芮庆荣见华慧麟天生丽质，垂涎三尺，心怀不轨，于是很痛快就答应收华慧麟为干闺女，后来这位干爹转换身份，直接娶了这位干闺女。这种事儿在民国还是很常见的。当然，芮庆荣在“捧”华慧麟上是下了大力气花了大钱的。后来是他把华慧麟送到北京拜在了通天教主的门下 ，使得华慧麟在梨园行站稳脚跟，也是他把新光戏院把放电影改为演京剧，并花钱“砸”来马连良为华慧麟配戏，使得华慧麟出尽风头，蔚为名角。
许姬传先生曾著文说：“她（华慧麟）嫁的是一位帮会里面的英雄，江湖人称小阿荣，在半殖民地时代的上海，是赫赫有名的。我曾经跟他接触过，记得他第一次到马斯南路访问梅先生，梅问他作何生理，他期期了半天，说在小东门开蜡烛店，华慧麟在旁边很窘，因为上海有句俗语，叫‘蜡烛店小开’这涵义我不大明了，好像是调侃青年人而不务正业的意思。”看来许姬传笔下的芮庆荣很谦虚，黑社会骨干摇身变为开蜡烛店的小阿荣。
在大概民国十八年，华慧麟来到北京，拜王瑶卿为师学艺。《京戏杂志》说王瑶卿见她聪颖明慧，非常喜欢她，所以在她身上下了很大力气，而华慧麟经名师指点，“其艺乃骎骎日上，”成为坤伶中“数一数二之人物也。”梅花馆主称坤伶中以票友身份下海而在北京城闯出名头来的，华慧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华慧麟兼工青衣花旦，和章遏云风格相同，“演戏纯任自然，不加刻画，这轻描淡写，随随便便的神气，也和章遏云相似。”刘静沅则说：“因为资质聪敏，蒙瑶卿另眼看待，她又肯用心研究，果然技艺大进。”
王瑶卿是如何另眼看待华慧麟的呢？刘静沅说，伶人第一次登台总有师父看场，杜丽云登台，恳请再三，王瑶卿才答应看一日场，由此可见请王瑶卿看场之难了，而华慧麟从民国十九年登台，到二十二年，刘静沅看过华慧麟十几次戏，无论刮风下雨，王瑶卿每次都在！
在刘静沅看来，“华慧麟是一切坤伶中是比较漂亮的一个……所以很有一些观众为她的颜色倾倒。”“她的嗓子在坤伶中是又亮又最好听的一个，咬字极真。这两点一切坤伶都比不上她。”因为她“嗓音好听，运腔灵巧，更似锦上添花，咬字真切，尤其中听。”“可惜声音太小，不免美中不足。”“她的京白确有独到之处。”另外她花旦戏胜过青衣，武工很有根底，在坤伶中首屈一指。
许姬传也提到：“华慧麟的戏，演得不错，我尤其欣赏她的京白戏，如《得意缘》、《探母》等等。她的京白讲得自然而流利，南方人学习到她的程度，是太不多见了。缺点是气弱，台风不够亮，所以没有大红大紫，但是总可以算得是一个南北驰名的演员。”
苏移在《中国京剧史》中称赞华慧麟“嗓音清亮甜润，在吐字发音、用气行腔上，得王瑶卿传授，演唱周正大方，寓华丽于淳朴之中。往往是一段平常的唱腔，她却唱得通达流畅，韵味深厚。”例如她在《法门寺》中饰演宋巧娇唱“小贫妇家住在郿坞小县，遵父命与傅朋匹配良缘”这一句，她上一句句尾的“县”字使用高拖腔，下一句句尾“缘”字使用低腔，高腔轻扬，唱得圆满到家，低腔坚实沉着，浑厚有力，“这一上一下、一扬一抑，给人以坚实饱满、圆润和谐之感。这种在简中求繁、在顺畅中见神采的效果，显示了她在演唱上的浑厚功力。”由于她对王瑶卿先生表演艺术领会的深入全面，凡是王师所擅长的剧目，她都能表演的出色。
华慧琳拜师通天教主后，学习王派本门各戏，1931年1月1日，她在北京中和戏院演出王派名剧《丹阳恨》，博得观众赞赏，同年六月，她到上海参加有“天下第一堂会”之称的杜氏祠堂落成典礼堂会，在首日与萧长华、马富禄合作《打花鼓》，次日和王少楼合作《坐宫》，由此可见她当时的地位。回到北京后，她挑梁组班，合作者包括谭富英、贯大元、芙蓉草、金仲仁、马富禄、张春彦等名家，上演剧目包括全本的《十三妹》、《棋盘山》和文武并重的全部《铁扇公主》等，以扮相好、嗓子好、身手好，文武兼备、色艺双全赢得了跻身北平菊坛的声望，当时，包括张学良的弟弟张学明在内的很多人追捧她。
1934年6月华慧麟在上海与孟小冬合作《四郎探母》，相得益彰，也使她名声日重。1935年，她应汉口和记大舞台之邀，与周信芳合作演出，5个月里贴演了大量佳剧。在《天雨花》中，周饰左维明，她演桓清闺，铢两相称，当时的报纸上评述云：“群称空前好戏，武汉三镇，举世若狂，连演多日，夕阳未下，已知满座，猗欤盛哉！”当年夏天，移师上海，在黄金大戏院和周信芳等人合作《天雨花》、《战宛城》、《雷峰塔》、《楚霸王九战章邯》、《大名府》、《天河配》、《一捧雪》、《临江驿》、《南天门》、《打渔杀家》、《四进士》等剧，还曾与金少山合演《霸王别姬》。这一段在上海的演出历练使得她的艺术水平显著提高。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华慧麟由于常年唱戏，精力不济，也曾染上丹霞。要知道，华慧麟本来长的很漂亮，扮相好，不只一个人曾夸她漂亮，民国时的《戏剧旬刊》曾载署名小白的《上海舞台上的四美人》一文，把她列为四美人的领班，也有人称赞她是“第一美坤伶”。芮庆荣见她烟容满面，有损扮相，要她戒烟，华慧麟认为又要唱戏又要戒烟，是吃不消的，所以有一段时间就离开了舞台。
20世纪40年代，华慧麟回到北平长住，自行挑班出演。解放后，经王瑶卿先生介绍，华慧麟被聘入中国戏校任教，她在戏校和贯大元、雷喜福、茹富兰一起被尊称为四大名师，她教学严谨认真，一丝不苟，前三届的旦行学员无不受到她的教益，在传承王派艺术上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曾受教于她的刘秀荣著文回忆，华慧麟教戏并不保守，很少有门户之见，她教学生虽然是传统的王派，但也会经常附带着把其他流派艺术一并传授给弟子，比如教《悦来店》，教的是王派，但也会把荀派某些优长教给学生，比如《坐楼杀惜》，也会把筱派特点展示给学生，传授《四郎探母》，王派内容之外，兼授梅派的东西，这样不仅丰富了学生的艺术营养，也培养了学生们广闻博采的正确的艺术思想。
由于严重的高血压心脏病，华慧麟在年仅五十出头就去世了。
食客与写手赵珩先生在他的《老饕漫笔》中有这么一段关于华慧麟先生的文字：“还有一样食品，是多年来我没有吃到过出乎其右的，那就是京剧女演员兼教育家华慧麟先生做的虾油鸡。华慧麟自幼聪慧，早年成名于上海，后来拜在通天教主王瑶卿先生门下。她年轻时扮相清丽，功底扎实，能戏甚多，可惜中年以后嗓音失润，且因其他缘故息影舞台，在中国戏曲学院从事教学工作，门墙桃李均成气候，如刘秀荣、谢锐青及后来的杨秋玲、李维康等人，都受到过她的教诲，今天知道她的人已经不多了。五十年代后期，她与我的老祖母往来很多。有年盛夏，请我的老祖母吃饭，我也同去了。那时华先生生活颇为拮据，住在南城一个杂院中，房子很小，又是夏天，于是桌子摆在院中树荫下，饭菜很普通，但很精致，吃的什么东西早已记不得了，但有一样虾油鸡，味道极佳。那虾油鸡是盛在小瓦钵中的，带着冻子，哆哆嗦嗦的，冻子鲜美，入口即化。鸡嫩且入味儿，吃到骨头都带着卤虾油的味儿，甘美无比。后来我吃过不少人做的虾油鸡和馆子里的虾油鸡，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平。另外有件事我至今想不通，彼时是盛夏，依华先生当时的生活条件，是不可能有冰箱的，但那虾油鸡吃到口中却是很凉，极爽口，也许华先生在虾油中加了琼脂（即咭力），用冷水镇过的缘故罢。华先生作古已有二十多年，物故人非，这已是四十年前的往事了。”
华慧麟的妹妹华慧雯，嫁给了名旦程玉菁。
以前在北京城还有一位坤伶华慧兰，与华慧麟无关。华慧兰本名冯文丽，华慧兰是她的艺名，她是北京城的旗人，父亲曾经是大官儿，她平素喜欢唱戏，先拜李墨香为师，后拜萧畹秋为师，学青衣花衫，学会很多戏，如《雪艳娘》、《探母回令》、《女起解》、《宝莲灯》、《御碑亭》、《虹霓关》、《三娘教子》、《汾河湾》等不下一百多出戏，当年常在北京的开明、哈飞以及天津的北洋戏院等地演出，很受观众欢迎。

【冠盖声华羡昔贤·华姓名家补遗】
华慧麟之外，我们再介绍几位华姓名家。
华雨亭，齐如山在《清代名角录》中介绍他是咸丰同治年间三庆班中的著名老生，三庆班排演整本的《三国演义》，他去乔国老，兼带演刘璋。之所以安排他演这两个角色，一则是因为年龄问题，他岁数较长，而乔国老又是这出戏中比较老的一个角色，另外按齐如山解释，在当时的老生戏，大致可以分为三派，一是《文昭关》、《四郎探母》、《取成都》、《金水桥》、《辕门斩子》、《鱼肠剑》等，这类戏偏重于唱功，而做功只需要冠冕大方就过得去，二是《武家坡》、《汾河湾》、《桑园会》、《戏凤》、《坐楼》、《御碑亭》等戏，这类戏是偏重做功，有“儿女融融”的意思，就需要“细腻熨帖”了，三是长于说白戏的，比如《打侄上坟》、《盗宗卷》、《借赵云》、《舌战群儒》、《打严嵩》等，这一类戏以念白见长，而神气身段，更需要活泼有致。华雨亭擅长第一类和第三类戏，所以安排他演这两个角色。

《清代名角录》中还提到一位光绪初年的名丑，叫化虎，化虎也作华虎。杨鸣玉的戏，杨鸣玉之外，只有他还可以演，所以在杨鸣玉退出舞台后，《活捉张三郎》、《思凡下山》这类的戏，多是他陪着朱莲芬演唱，华虎曾搭春台、四喜等班，但凡是小花脸的戏，他没有演不好的。老夫子陈德霖和名小生朱素云曾经对齐如山说，化虎虽然还是不能和杨鸣玉、刘赶三相比，但已经是极好了，像演《打砂锅》等戏，非常叫座，后来的罗百岁，便是专学他，终成一代名丑，而且名气远胜于他。当然没能博得更大名气也不光赖他，在化虎那个年代，舞台上还有黄三熊、刘赶三、杨鸣玉等人，竞争激烈，使得他受了影响，未能得享大名，而到了罗百岁的时期，名角儿都已去世，竞争乏力，罗百岁占了“时无英雄”的便宜。

《立言画刊》曾载佚名《梨园话旧——谈丑角》一文，提到一个被称为跨虎的丑角演员，他演出“诙谐入妙往往在人意中，又出人意外，产于旧本词句中，别有揣摩，融会而变化之，故能独步一时”，后来的罗百岁，承其衣钵，名噪梨园数十年。《立言画刊》编者指出，这位跨虎本名华福山，俗称华虎儿。此跨虎和齐如山先生提到的化虎、华虎当是一个人。

华香琳，别名文玉，原籍江苏，后到汉+口，是汉+口享誉一时的名票，她曾先后和老伶工荣蝶仙和昆曲名丑+华传浩学艺，工花衫和昆曲五旦，昆乱皆擅，允文允武，色艺双绝，她演青衣戏仪态万方，演花旦戏妩媚入骨，旗装戏雍容华贵，而且她歌喉婉转，表情细腻，深得阴柔之美，难能可谓。当年在汉+口登台演出，常轰动全城，造成万人空巷的效果，其盛况不亚于有汉+口余叔岩之称的程君谋以及汉+口梅兰芳之称的南铁生，被人称为“汉+口吴素秋”。当时汉+口的《江汉晚报》曾有一阙署名“公孙大郎”所填的《忆江南》词，曰：“赶好戏，跑掉脚跟毛，才见刘生锋宇宙，又听香姐打樱桃，辛苦不辞劳。”香姐，指的就是她。抗战胜利后，华香琳曾出演《从军梦》、《夜莺曲》、《双枪女侠》等影片。
华香琳的女儿华华，在母亲的精心培育下，也成为了一名京剧演员。解放初期，母女俩曾一道加入武汉京剧团，时间不久，又双双来到上海。华香琳曾任教于上海越剧团、浙江省艺术学校，后来成为上海文史馆馆员。华华在上海拜言慧珠为师，成为梅派再传弟子。华华后来成为上海戏曲学校的老师，辛勤耕耘，培养了包括史依弘在内的一批学生。

华粹深（1909～1981），满族人，爱新觉罗氏，是豫亲王多铎的后裔。他从小酷爱京剧、昆曲、梆子等剧种。他本来考入东北大学中文系，由于九一八事变，他不甘为亡国奴，便流亡入关，转入清华大学中文系求学，授业于朱自清、俞平伯诸位先生，并在朱自清的鼓励下开始戏曲创作，还参加了红豆馆主等人组织的昆曲社。1935年大学毕业后，华粹深应聘到程砚秋、焦菊隐等主办的中华戏曲专科学校，教授文史课程。之后他还曾在中国大学、北京大学文学院、北洋大学北平部等任教。1947年起，华粹深在南开大学中文系任教直至去世。在南开大学任教期间，他曾任南开大学中文系古典戏曲小说研究室主任，并兼任天津戏曲学校副校长、天津剧艺协会副主席。

华粹深是中国杰出的戏曲教育家、戏曲史家、戏曲评论家和剧作家。早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初，他就在《新*民*报》上发表过京剧剧本《哀**江*南》，另外在《晨报》上每隔一两天就发表《听歌人语》等戏曲评论。

1957年，为了纪念汤显祖逝世340周年，他挖掘、改编并经俞平伯先生亲自校订昆曲名剧《牡丹亭》，压缩全本为一个晚会可以演完的剧本，由北京昆曲研习社排演，传为美谈。

除《哀*江*南》、《牡丹亭》外，他还创作了京剧《窃符救赵》，整理改编了《秦香莲》、《打金枝》、《窦娥冤》等河北梆子剧目。几十年来，他呕心沥血，创作、改编、整理剧本近三十种，辑成《华粹深剧作选》出版。
华粹深在中国戏曲史研究所颇有造诣，自上世纪四十年代初就在北京《晨报》上陆续发表有关京剧史的文章，解放后又继续这方面的研究，后来他又调查研究河北梆子的发展历史，搜集了大量一手材料，为《河北梆子史》一书编辑打下坚实基础。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他被聘为《中国大百科全书》（戏曲卷）的编委。
华粹深是一位收藏家，特别嗜好收藏唱片，尽管一生清贫，生活简朴，但他往往为一张名贵的唱片而不惜代价想方设法去购买，他收藏的唱片千余张，珍品极多，非常可惜的是，文+革期间，这些在他亲眼目睹之下被毁之殆尽，华粹深为此留下悲愤的泪水，称这是他一生中最痛心的事儿。据说就连康+生听说此事，也不由得长叹。
华世香，男旦青衣，有资料说他是沈玉斌先生的徒弟，曾经是北京戏校的老师。更多资料不详。不过华世香老师不是富社出身，富社出身的有一位华世丽，丑角演员，尚小云先生留下的录音《汉明妃》、《金山寺》等，华世丽都有参与，这些戏目前已经音配像。

第三部分 侃 戏
说到华姓，我第一时间想起的竟然是周星驰在《唐伯虎点秋香》中饰演的唐伯虎潜入华家，化名华安，以江南四才子之尊化身小书童，其目的是觊觎华府的美色秋香。这么好的故事素材自然不会被京剧工作者忽略，以前黄桂秋先生就演过《点秋香》这出戏，当时在剧中饰演紫衣朱履白发苍颜华员外的是名里子老生李洪福先生。再之前京剧舞台上有一出开场戏《汜水关》，后来经斌庆社重排，改为《温酒斩华雄》，成为大轴戏，这出戏当时分董卓专权、曹操行刺、中牟被擒、行路宿店、会合诸侯、大战汜水、立斩华雄，能演四个钟头。永春社演此剧时，以李万春饰关公，王少楼饰陈宫，小奎官扮曹操，俞华庭饰华雄，可称珠联璧合。据说老谭也有《温酒斩华雄》的剧本，但是他不喜欢演，就转赠给了王凤卿，凤二爷演关戏，是按老路子揉胭脂脸，不抹油红，很有特色的。
下面说说京剧舞台上的两个华姓历史人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