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犀玉- @傅斯予

NPC 侬福利
【 我舅舅的剑鞘是极尖的，那是他最爱重的一把短刃，自从父亲死后，再度见到他时，我满怀悲怆的认定，——这把短刃本就是为斩破广源州的安宁而生的。为了夺得权力，他不惜将这里卖给安南，我则为夺回广源州，愿意向宋人出卖此地的忠诚。仪式将尽时，我的愤怒早已达到了顶点，宁可在众人面前对他大加指责。 】
【 直到形式生变，我为亲臣护拥到侧，才竭力压制着恼怒，去寻宋人的眼睛。 】

所谓感情与血缘，在权欲面前究竟能称出几两，这应当是因人而异的，又或者决定于这枚承载权欲的砝码究竟有多重，值得赔上几位至亲。
我站在侬福利的背后，在这异域他乡，冷眼旁观着一出亲情破裂的戏码。骤变突生，最后一刻猝然拔出藏匿已久的佩剑，劈向一个持刀欲袭的武士的胸膛，剑刃切开血肉，腥红淋漓。
哨声尖锐，连鸣三声，划破天际，在本就不平稳的局势上撕裂开更大的一个缺口。

在高处，城外情况一览无余。侬福利在广源众人面前怒骂，在空旷的城外，四周山峰耸立，声音响彻天地。
广源身处安南与宋夹缝之地，为争权力各自向安南与宋求援。我不关心他们叔侄二人的争斗，我只要保住侬福利的命——在安南与侬保成的勾结中活下来。
场上形势转变的极快，按住身侧的剑，只待三声哨响，领着精兵从高处顺势而下，冲散迎接的阵仗，直奔安南使团而去。
我抢得安南人的一匹马，直冲向逃跑中的使臣——赵昀从石曜身上学的一身好骑术，耳熏目染间，我也从赵昀身上学得一二。勒马跃过激斗中的人群，手中剑绕身一斩，血溅当场。策马追上安南使臣，拽住人衣领，将人从马背上拉过，回到战场中，剑抵住人脖颈，用蹩脚的蛮语朝场中大喊
“我已抓住安南使臣，还不快束手就擒！”

NPC 侬福利
【 躁动的鲜血几乎平息在一刹，我尚未来得及拔剑，一切便在旗枪呼啸之后回归风清月皎，顾翦的剑抵住安南使者的脖颈，我因此得以据有广源州，——在两个外族人的鼎力相助之下。高台一阵喧闹后，鼓躁驱尽，这儿除了叔叔部下的漫骂声，便再无其他。我来到安南使臣的面前，再凭借着一腔厌恶和愤恨，对顾翦提出最后的要求。 】
：“杀了他吧！用他的血定结我们的盟约。”
【 就像顾翦不怎么会说话一样，我学宋人的腔调也不太到位。 】

颊上有血痕，不知是谁的，被信手抹开，饮饱敌虏血的剑刃指地，犹自铮鸣。
安南使臣在剑下哆嗦，嘴唇嗫喏着，挤出零碎不成调的蛮语，不知是祈求还是谩骂，大滴的冷汗从他头颈上淌下。
“不可！”
高声喝止，迈步挡在了青年仇恨的目光前。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是安南的使臣，也代表了安南一国的颜面，若将他斩于此，安南不会善罢甘休。”
“你既然说依附大宋，那广源州与大宋便是一衣带水，安南只要捏住了使臣被杀的借口，大宋边境和你广源州便永无宁日。”

擒贼先擒王，侬福利那边有玄润帮助，在抓住安南使臣之后，侬保成与安南一方瞬间失了斗志纷纷往外突围。兔子急了还咬人，遑论在这生死关头，包围还是被撕开一个口子，让一小队人马给逃了出去。
押着安南使臣到侬福利面前，侬福利的要求被玄润所阻。父仇在前，我能理解侬福利的愤怒，为了宋的利益却不能依了他。
“玄润说的没错。安南使臣若安全，这件事便不会闹大。”
提剑一掷，剑身没入安南使臣眼前的地里，望向玄润。
“那这些人怎么办？带回去吗？”

NPC 侬福利
【 为王之途，步步要以血铸就。广源失而复得后，我却几乎赔上了一切，——我没有资格在眼下为父报仇，更没有资格不听从宋人的提议。咬紧后槽牙，将眼神定在顾翦身上。 】
：“随安南来的人马必须死，否则我无法交代广源的血仇。”
【 既然他死不了，那么跟随他来的从者，一定要率先付出代价，其他的，可以容后再议。和安南的仇恨，永远不可能消弭在此，恨将刻入广源的骨髓，伺机再发。 】

佩剑收归入鞘，拔出没入地中的那把剑，递还给欲流。
场中空旷，风轻易地扬起地上的尘灰，更多的土与灰和还未凝涸的鲜血搅混在一起。
“使臣放回去，这些人马就交给你来处置。”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判定了这一群人的生死。
他们之中或许有无辜者，更多的不过是听从上官之命，成为任由其摆布的一件武器，一旦事败，上官却可凭借使臣二字脱罪不死，用他们的头颅承担下广源旧臣此刻亟待宣泄的怒火。

接过玄润递上的剑。我使用最顺手的还是那红缨长枪，单手持剑不利索，仿佛下一秒安南使臣的头便会落地。
白玉清的话其实我深深的记得。安南使臣发现宋的人马，我也担忧放他回去后会不会出兵。私心而论，我想要的结果和侬福利一样。
保证安南使臣的安全，将他先安置在一边，示意将被俘虏的士兵带上，一排排，押在侬福利面前。
“你决定。这是我们的诚意。”

NPC 侬福利
【 仅以他们的鲜血告慰广源的疮疤、我父亲的魂灵是不足的，关于被欺骗的信任，被愚弄的忠诚，都无处去讨要一个公正，更无处偿还，无论死的是侬保成，还是安南的使臣，亦或者是这些人，都换不回来了。 】
【 广源只能在血垢之后，拥抱新生。侍从递来碗、刀，率先以刃抹了腕头，滴血入碗。 】
：“你们的诚意，我领了，”【 敬碗。 】
：“广源愿与赵宋，歃血为盟。”

安南使臣侥幸脱得一命，虽逃离了剑刃之下，也业已支不住力气，精瘦身躯瘫软在地上，头颅紧贴着尘埃遍布的红土地，瑟瑟发着颤。
而被判以死刑的安南兵将又是如何反应，我不意再多看，只是接过弯刀，转腕一划，三两滴殷红的血滴落进碗中，一时并不能相融，亟待之后缓慢的消解过程。
松刀举碗，向侬福利一敬。

侬福利与安南之仇全数发泄在这些兵将中。我平素看似没心没肺，然而天性有一丝暴戾，从小接受的教导将这丝暴戾压在最深处。这一场争夺，引动了这天性，战场上弥漫的血腥更是让心蠢蠢欲动。
横刀一抹，疼痛蔓延，灵台得清，鲜血滴入碗中。仰头饮尽
三滴血和酒混在一起，代表着侬福利的誓言，是宋与广源的誓约的生效。倘若违誓，广源便遭天罚——是侬福利给出的最高的誓言。
我不信天。我只知道若是违誓，侬福利两边不讨好，广源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知道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