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第二位客人是一只虎斑猫，小家伙很配合地被初次见面的女助手抱过去，她很叹了一口气说，“很久没见法医房东先生了，早上都习惯了他的咖啡”。
咖啡因成瘾、关系成瘾，这似乎都是杜宵留存在这一间私人宠物医院的支配力。许叔的再上一级副局长将这位新人法医已经定为427爆炸案的失踪人口，而顾颃之在案宗上也洗清了嫌疑，尽管他仍在警方的监视名单上。
“是吗？待会一起点咖啡”，他嗓子哑的时候，声音就像加密软件处理过一样扁平，现下挑了挑眉，他始终带着一股距离感，并且他认为这道沟无需要填平。从关月家出门地铁转公交，他起床开始，一直没喝上一口水，要进诊疗室的之前，薅过来一瓶矿泉水。但如果顾颃之再伸长脖子仔细看，他会发现那擦不透明的喝水杯子上印有大正律师事务所的白色刻纹，这是他们重开宣传的赠品。
女助手对仿佛上个月何安塘来时，偶然提起的“警方顾问”很感兴趣，但顾颃之接下来就不对爆炸案的细节进行回答了，把猫抱上诊疗台，让他的后掌对着面前。
“没事的噢。”他对猫说，这位临时上岗的宠物医生有很让动物亲近的笑，“我什么都不做就稍微看看。”
自从杜宵的老槐树和公寓一齐被“抹平”后，他很久没见到爱伦坡了，他知道这样发病严重杂合折耳猫很难在外独自生存。
顾颃之刚带上了其中一支一次性手套，他的心跳就突然自作主张地加速。诊疗台上原本脾气温驯的小家伙仿佛更早一步感觉到了邪恶的气息，双层头套的保护下四肢左右上下地挣扎。这很让人想起，活体章鱼科动物，四肢比大脑的控制能力要自由得多，即使在制作寿司的砧板上脑死亡，每一根腕足都可以独立思考。
雾集的召唤往往是视线沉入黑暗，接着心脏灼烧，但他已经失去了颉之的钥匙，需要自己找一扇门推进去。
要三分钟之内开门，顾颃之低下声地对猫道歉，“对不起，你会没事的”，就走出了这十平米的工作场地，看着走道的单面透视墙，他想，这应该也算门吧？
那么就对着钢化玻璃......他尝试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