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并不信佛，但不忙着酿酒或者做酿酒的准备工作时，我很喜欢到慈恩寺的观戏场来坐一坐。
每日都有僧人将佛经编进故事里宣讲布道，偶尔运气好还会有歌舞，或许他们是从中传递信念寻找信徒。
只是可惜，每日固定盘腿坐在人群尾端蒲团上的我，冥顽不灵。

“在想回头出城去趟终南山……”
这会儿终南山的野兔养了一个冬日，正是肥硕的时候，适合烤着吃。
今日的故事并不太吸引我，因此我被人问起的时候正在走神，于是差一点便顺口说了出来，只是还在我及时刹住了车。
将眉眼一低，望向因为每日洒扫而干干净净的地面，露出一个同样干净的笑容。
“总归是佛门清净地不好说的事。”
说来好笑，对和尚来说，要戒酒肉，我偏就日日带一身酒香在此间徘徊。
我实在有些好奇，这些大和尚们都是怎么看我的。

我似乎这才被吸引了目光一般忘了过去，她是一个年轻的小娘子，散发着活力与元气，叫我很有些羡慕，因此便笑了笑。
“佛祖心中坐，酒肉穿肠过，小娘子有大智慧。”
这话么，说是这么说，但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佛教徒，自己恪守所谓的清规，然后便见不得旁人犯戒，仿佛这样都是玷污了他们的一颗佛心。
所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道教。
可惜老道们都忙着修炼懒得管别人，更没有这样的故事可听。
“虽然说问别人名姓之前应当先自报家门，但小娘子这么可爱，我便破个例好了。”
“我啊，归义坊小马，一个没什么名气的酿酒师罢了。”
不过是暂时的，早晚有一天我要叫我我的酒的名声，响彻上都。

“一看你家里父兄就没带你出去打过猎，春日终南山的兔子啊，养了一个冬日正肥硕。”
不能再说了，我好馋。
闻这个姓，我还是头一次听见，总归记下了她的姓名。望了一眼周围，都是佛虔诚的信徒，我俩却在末尾的角落里，窃窃私语着酒与肉。
只脸上更添了笑容，道。
“你不能光明正大喝酒，可以来沽酒送与家里兄长不是？”

“是我失言了。”
原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触及她伤心事——只我从孤儿长大遇到老陈，学得一身酿酒技，再跌跌撞撞一个人在上都长大，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
只眨眨眼，眼神里是少年人的桀骜。
“我如今啊，还开不起铺子，你若要买酒，我说了，归义坊去寻小马便是。”
到底吃人家嘴软，又补充了一句。
“西市的一家食肆也可，他们店的酒都是我提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