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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tote magier】【短篇】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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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3-17 16:08回复
    序 启程
    我睁开了双眼。
    但那其实不算"眼",因为那一对晶状器官原本所在之处只剩下两个空洞,更别提比它更柔弱的那两块被称为"眼睑"的皮质物了。
    如有人正面对着我——倘若他有这个胆量——大概会体验到什么叫做"骨头着火",因为这个动作看上去就像是头骨里突然冒火了一般。当然,不是那种很猛烈的大火,甚至连光芒都十分微弱。
    因为我是一位不朽者,岁月磨去了我对事物的大部分情感,这使我的灵魂之火一向平静而默然。当然,我不是生来如此——如果把我曾经拥有过的生命的结束称为"出生"的话——我幼年时,曾因情绪波动而闹出过不少乱子,这都得益于我继承自上一段生命的施法者能力。我不稳定的情绪时常使我的力量失控,尤其是每次苏醒之时——狂风、阴雨、闪电,海啸、地震,甚至力量暴走而毁灭一个国家——我都是做过的。但我并不以此为荣,并且后悔自己做过这些事情,它们甚至是我那些寥寥友人用来调侃我的话题。但要是让我以那代价及其恐怖的时间法术回到过去,我想我还是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打个比方来说,你前一天还受人敬仰、成就斐然,被家人、朋友、爱人等一切你所珍视之物所环绕,并且充满希望地规划着未来、期待着明天,而一觉醒来,你发现一切都没了。是的,就是没了,身处废墟,周遭皆是所爱之人的狰狞尸体,平日敬你的那些人对你恨不得生啖其肉,不论去哪都需要躲藏、危机四伏。因此你更喜欢沉睡,找一处荒芜偏远之地,把自己深深地埋在地下。但是,你又醒了。
    你不能自杀,因为你已经死了;也不能让别人杀你,因为你身怀的力量会毁灭一切;甚至不能一直沉睡,因为在一个地方长久地沉睡会使周遭的环境改变,进而暴露自己的位置。
    我也曾想过在移动中沉睡,但是本就漂泊着的生命是不可能在漂泊中得到安宁的。
    总之,我起床了。
    我不打算解释"起床"的含义。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03-17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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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北地
      在皮瑞恩公国的极北之地,风雪掩映着焦色大地,一眼望去尽是黑白之色,荒无人烟。在风的低吼中,没有任何有意识的存在察觉到一场小型地陷结束了。
      我拍了拍双手,尽管我全身在恒定清洁术的加持下不可能粘上尘土,但是我还是很享受这些不经意的小动作的——尽管它们没有任何意义。
      我刚刚释放了一个小法术,掩盖了我曾经在此地沉睡的一切痕迹。我看了一眼因为地陷而被连根拔起的一些白色小花,这是北地的冰莲,永不凋零。过段时间,根须就能重新钻破冻土,恢复如初。地陷的痕迹过段时间也将被自然抹去。毕竟,它们都是是有归属的,我却没有。
      我的归属在我出生的那一刻便离我而去了,我所拥有的只剩下了我自己。
      接下来,我将会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一段时间,多久呢?一年,十年,或者一百年?这取决于我将遇见什么,但是按照以往经验,不出30年我就会再次随便找一处荒地把自己埋了。毕竟,我很难再对周遭的事物动容,长久地活动更可能暴露自己,有点"身不由己"不是么?我并不因此苦恼,有意识的存在只有在有归属的时候才会限制自己,也就是"身不由己"。我确实是拥有我自己的,也确实是可以做一切事情的——并不值得骄傲,这是很绝望的情境。但是过往的记忆阻止了我,也就是说,如果抛去逻辑,我既拥有我自己,又以我自己为归属,这个结论自从被我思考出来开始就一直在给予我莫大的帮助,每每想到这点都会令我心情舒畅一些。
      尽管我也深知,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注意到这次苏醒后我的思维经常控制不住地思考,就像刚才那般。似乎是开场白,又像是死亡前对一生的走马灯——可惜我没有机会经历它。我不知道这是好的现象还是坏的现象,但无论如何,这都令我有些高兴。毕竟有了些新的东西,新的改变不是么。
      风钻进我的身体,在我空荡的胸腔里打转,我想这股风一定是如利刃般冰冷的,但又很柔和,一遇到阻碍就碎成一个个更小的气旋,或者撞上新灌入的风,大大小小的气旋在我的胸腔里舞蹈着,我很欢迎它们。
      喔,不要奇怪为什么亡灵能感觉到风,因为实际上——我并不能像生灵那般感知它,但我有自己的办法,我通过法术来感知空间中的力量波动,而不论是风也好,雨也罢,世间万物都有着自己的能量,我捕捉它们,并且通过记忆对它们润色,这样,我想我还是可以感知到它们的,虽然过于主观,但还是有依据的。
      我如是向自己介绍自己,仍是挺新奇的。
      啊...
      我停下脚步,从开辟用来储物的空间里取出一身厚衣服。如果你能透过衣服看见我的身体——不要在吃饭的时候做这个事情——会发现快速生长起来的柔软筋膜、肌肉、血管...最终长出一层苍白的皮肤。不要惊慌,这也是法术,它们都是死掉的。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
      "唉!快跑,快跑,是雪原巨兽!"
      我的斜前方,几个个负伤的人类从风雪中钻出,乱糟糟地向我喊到。
      我将法术范围向那个方向扩展了一段距离,果然,在距离我们大约一千七百码外,有着十来只足有十尺多高但行动迅速的身覆雪白毛皮的猫型生物。嗯,被称为雪原巨兽。
      我并没转头跑走,因为我知道这种生灵对于死物是及其敏锐的,只要我不挑衅或者放出威压,大概会把我当做石头吧。
      那群人靠近我了,或许是以为我没听见他们的喊话,又乱糟糟地提醒我了一遍。
      我向他们微笑,摇了摇头,我想这足够让他们丢下我自己逃命去了。
      但或许是我身上的衣服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似乎认为我是刚到此地的旅行者或者其他什么不自量力的无知人类,见我没有抵抗,便一左一右硬拉着我的胳膊跑了起来。
      左边拉着我跑的是位女性,透过厚厚的手套我感知到了她并不柔软的双手——在北地生活的人不论是谁都是如此。她眉头紧皱着,时不时望望后方,担忧巨兽会追上来。
      愚蠢的人类,既然担心自己的安危又为何带上我这个累赘?
      虽然这么想着,但我还是配合地跑了起来,——刚好活动活动新生的筋肉,虽然不活动也可以——这似乎让她很高兴,一边皱眉一边给了我一个笑容。
      真是奇怪的人类。
      右边则是一老人,发须皆白,手沉稳且有力,只是死死地拉着我,并未回头。
      我想了想,暗自施法,让那群巨兽追去了另一个方向。倒不是出于什么感动之类的无聊情感——我也很少能有情感。只是顺手罢了。跟随命运的安排——虽然我完全可以随时跳脱出去,但那样就没意思了。
      他们拉着我又跑出去了将近3千码,才在渐停的风雪中觉察到已经脱离了追击。
      另外两个年轻男性一大一小,在似乎无力地走了两步后仰躺在了雪地上,大口喘着气,但又不忘相互打闹。那女性和老人也松开了拽着我的手,但仍未离开我的附近,笑骂着地上的两人。
      他们似乎是带着少年一同打猎,无意中惹上了迁徙的雪原巨兽。她向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他们,作为回应我也介绍了我自己,当然,是他们想象中的我——初来乍到的旅行者。继而纷纷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向他们提出报恩,毕竟我似乎刚刚被他们救下了,他们并不接受。似乎在打猎时救下迷路的人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了。所以也就作罢,但因为他们表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0-03-17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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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示无偿提供的住所和食物——虽然我并不需要——我想还是会去帮助他们做一些小事情的。
        我跟着他们来到了村落之中。这个村落与那些其它位于恶劣环境,与外界很少接触的村落并无不同,都是健壮的村民,原始的信仰、淳朴的民风,以及,家常便饭一般的受伤和死亡。
        我在这里受到了他们的热烈欢迎——就像其他误打误撞来此的旅行者一样。孩子们缠着我让我给他们讲外界,这对我来说自然是小事一桩,随便挑一些见闻甚至自己编一个出来都足以应付,毕竟他们也不是真的好奇"外面",只是想听一些他们认为是"外界"的事情罢了。
        我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他们教我打猎,制作风干与腌制的食物,嘲笑我瘦弱的身躯,并尝试帮我"锻炼肌肉"。
        那个拉着我的女性似乎对我有什么误解,一有机会就滔滔不绝地和我讲起在雪原生存所需要的经验,虽然大部分我都是知道的,但是从人类视角重温一下也没什么不好,我便也由她去了。
        她有段时间似乎十分钟意我,甚至私下说想成为我的妻子,我并不排斥,人类短短的几年寿命顷刻便用尽了,况且这种事情在以前也发生过许多次。
        但没过多久她似乎是被村中祭祀选中——用祭祀的话说,是被北地神明选中——而将成为下任祭祀,而祭祀是需要将自己嫁于神明的,所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她也不怎么和我见面了,似乎是需要学习很多,传授很多。
        我想我与他们相处的很愉快,因为一段时间我告辞离去时,他们都露出了悲伤的表情,这在那些孩子身上更为明显。
        临走时,那个女性出现了,带着她的"弟子",被神明挑中的另一个女孩。
        她与我记忆中相差有些大,毕竟人类总会老去,但见了我还是笑。她塞给我一个包裹,让我在走出永霜冻土后打开。她看上去似乎没有其它人那么悲伤,一直微笑着。我没有从包裹上察觉到令我不适的能量,也就收下了。
        于是我再次启程了。因为这个需要在特定时刻打开的包裹,我想这漫无目的的旅程倒也有了些趣味。虽然我完全可以施法探测一下里面的物品,但是那就没有意思了不是吗。
        不知走了多久——总之是很久。北地的白天与夜晚在一天中并不均分,在我旅途之始,夜晚逐渐延长,有段时间甚至全天黑夜,这被人类称之为极夜——这个名字很好听。有时风雪过大,而刚好有歇脚的地方,我就会停下脚步,看着包裹思考一些诸如"呼吸"、"进食"之类的奇怪问题。一段时间后,白昼出现,继而愈长,等我走出冻土,踏上松软而富有生机的大地时,日夜就已差不多均分了。
        我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一株植物,盛放在被劈开掏空的石头中,它只生长出了一截短芽,并且似乎没什么精神。
        我有些发愣,站在道路中间,往来都是商旅,见我停下发出了阵阵咒骂,但还是避开了我。我记起那女性曾跟我说,北地的女儿永远不能踏出冻土,否则她将会死去。她还说,北地的冰莲只有在北地之外才能完全开放,但是花期只有一瞬。她还曾说,她时常想象冰莲的真正模样究竟何如...
        我看见原本羸弱的短芽在阳光中迅速生长,抽叶、结苞,开放。重重花瓣厚大而剔透,全然不像在北地里开放的那些。它的花蕊青绿,似北地夜晚天上浮动的的光芒,和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们的清澈眼睛。
        路人纷纷侧目,商人纷纷叫喊着要高价买去,几个冒险者和佣兵则起了争执打了起来。
        我注视着它在阳光下轻微颤动的花瓣,少顷,我的灵魂之火颤动了起来——这代表着我的情绪不再平静。
        花朵上有着法术,生命契约。有人把自己的生命和这朵花链接在了一起。
        虽然和冰莲契约在北地祭祀里算是常见的行为——向神明祈祷一粒莲子,并将自己的生命与之链接,可以让他们不至于意外身亡而使村子失去传承,虽然身死之后莲花只能保护他们很短的一段时间,不过也也足够了。但是她们皆是单向契约,花死魂归,人亡花死。
        但是这朵花上明明是逆行单向——看花所看,见花所见,花死人亡但人亡花存。
        我相信这不是无意的,那个女性是很细心的人类。
        所以,我很疑惑。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思考不出答案,我便用法术护住了花,好让它生机不断,在周围路人的哀嚎声中飞身离去。
        我想问问她,为什么。
        我回到了村落,在法术的作用下,这段路程只用了一瞬,那里空无一物,但是我确定就是这个位置。
        我放开感知,深入地下。
        被层层冰雪覆盖住的,是断壁残垣和凌乱的肢体,似乎有成百上千巨大野兽把这里的一切撕碎了一般。从一些残存的痕迹上看,似乎是雪原巨兽。
        我用法术回溯时光以弄清发生了什么,因为我没有找到她。
        我看见,那群追赶我们的雪原巨兽被引去了另一个方向。
        我看见,它们跃下冰崖,攀上冰山,失去了原本猎物的踪影但发现了更大的猎物——这个村子。
        我看见,它们返回族群,极夜降临时,倾巢而出,全村能战斗的人,拼死保护那些老人和孩童撤退进一个隐蔽的山洞——巨兽们难以攻破。
        我看见了,她。
        我的确看见了她。
        我站在被层层冰雪覆盖的山洞口,那里面毫无生命波动,大概只有冻死之人的尸骨吧。
        她的身体四分五裂,分散在洞口,为了保护一个孩童而返回洞外死去。
        我有些恼怒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3-17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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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魂之火剧烈跳动着。为什么人类如此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呢?
          愚蠢至极。
          我尝试收集她的灵魂,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完全感知不到她的灵魂。我想到他们的灵魂隶属于北地神明,我可以去向祂讨要,但是神明表示她的灵魂并不在他们手中,大概是在回收途中消散了,神明没有骗我的理由,我便信了。
          回到山洞口,我想了想,施法将冰雪融化,收集村人的尸体清洁并拼好后装入冰块,一一投入了北地海——她曾告诉我,这是他们族人丧葬的方式。
          她躺在冰里,双眼禁闭,皮肤苍白,睡着了一般。我取出冰莲——在我的保护下它依旧盛开,并封入冰中,放入她的怀里。
          也将冰块投入海中,我转头离去。身上的皮肉化为粉尘,从骨头间淅淅沥沥掉落——
          我以后不想再用它了。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3-17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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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漠的感觉很到位,最终冷漠情感的动摇也很动人。就是“她”为啥带了徒弟之后突然老了呢,这里我有点没看明白,还是说,“我”离开了一段时间才回去的所以见老?但是没看出来呢,不敢下定论


            IP属地:上海6楼2020-03-17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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