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晨昏霞(5)
秋天的夜晚像潮水般涌来,渐渐吞噬了寸寸天光。
千踮起脚尖,用力按两下门铃。
“小千?”卡卡西面对学生的突然来访很是惊奇。他穿着一件黑乌乌的背心,在家也戴着面罩,像面罩是他脸上的一部分。千还注意到了他手中拿着一本黄色封皮的书。
“晚上好,卡卡西老师。”千把一只手半举在空中,问好。
“晚上好。有事吗?”
黄昏降临,空气中浮现出模糊的黄色斑点,迷幻的。太阳像蛋黄,挂在尽头。
千沉默半响,从手中提的一个袋子里拿出东西。
“……小千你干嘛?”卡卡西后退一步,千手中的刀泛着银色的光。这孩子怎么了?好端端的拿刀出来干嘛?!
千提着袋子绕过门口的卡卡西走进屋里,“老师的18岁生日礼物哦。”他总算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儿,关上门也跟着进去了。
她慢条斯理把东西拿出来放在茶几上,一边说:“不好意思呢,蛋糕没买到,所以我就让吉乃阿姨陪我做了一个,老师不要嫌弃……”
打开一看,蛋糕的外观确实挺丑的,东倒西歪。虽然“长残”了,但千真的尽力了,为了这东西花了一下午时间,还差点儿把厨房点燃。
果然是个冒失鬼呢……卡卡西叹了口气,微微笑了笑,“谢谢啦,不过小千真的不适合下厨房呢。”
“喂,味道应该也不差吧。这个盒子里是苦无,特别的苦无哦。还有,老师家的菜刀也该换了。”
“嗯,你吃过饭没?”
“早吃啦。”
……
气氛变得死寂,沉默分子钻进空气里。
“老师看的什么书啊?”千打破氛围,好奇地问他。
他愣了愣,盯了眼手中的书,“不是你该看的。”
“哦……吃蛋糕吧。”千弱弱地说,指了指桌上打开的蛋糕。
“嗯。”说完他取出包装袋里的刀叉,准备分蛋糕。千见状忙从沙发上蹭起来,抓住卡卡西的大手,是冰凉凉的触感。
“老师,虽然我的蛋糕很丑,但是也有必要插蜡烛许愿吧!”千的声音居然比平时大了几个分贝。
“啊……抱歉。”他放下刀,拿出一根蜡烛点燃。千点点头,去墙角处把灯关掉后走过来。
客厅瞬间黑乎乎的,只有蜡烛上的烛焰发着唯一的光。墙上映出两人的阴影,交叠在一起,组成无声的交响音乐,来回在一些人的心上摆荡。
他看了眼千,闭上眼。
火光微弱的光芒照在他身上,在昏暗的夜色里发出点点光晕,像夏日的萤火虫。
睁开眼蜡烛灭。
世界又重新亮起来。
蛋糕真的味道有点怪怪的,千自己都只草草塞了几口,抓耳挠腮:“卡卡西老师,好像味道也不行啊……”
“不是。是确实味道不行。”
哎……早知道就不做蛋糕了,去买点其他的东西多好,比如水果什么的……
他的眼睛判断着什么,“不过,还是谢谢小千,老师很喜欢你的苦无和菜刀。”
“啊……喜欢就好。对了老师明天早上可以起来早点吗?一起去看朝霞。”她也问过鹿丸去不去,但是鹿丸拒绝了说自己起不来。
小女孩的阴影覆盖在人的心上,海绵般的。
捏一下就要滴出水。
第二天卡卡西真的起得很早,天还是黑黑的。风很大,有些凉,四周静悄悄的,似乎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两人坐在山坡上。
“小千。”
“嗯?”微微偏过头。
“你跟别的小孩不一样呢?”
“怎么个不一样?”千盯着他问,双眼漆黑,只有白色的头发闪亮亮的。
“不活泼,很多时候很沉默。”卡卡西记得小时候自己也是如此的,但是他遇见了人间的那些其他的美好。
“谁知道呢。”淡淡的微笑,扩散在卡卡西的瞳孔里,逐渐放大。
神无月之名,是一切的原罪。
不需要太阳,她是未点燃的火把。
红光乍现,天堂着了火。
万簇金箭似的霞光,从云层中迸射出来。那些吸饱了霞光的云朵,鲜红鲜红的,在晨风轻轻浮动。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传来她细细的声音。
“曙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