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楼防吞祭度娘

Part One苍茫雨中人
六月十五日，晨
墨云翻卷，一派昏暗。
忽然间，大雨倾盆，狂风呼啸。
清冷而幽寂的小镇里，几乎无人在外。
漫天而下的大雨仿佛也在哭诉着，它的孤独。
一个纤瘦的少女独自在外行走着，在狂乱的风雨中摇摇欲坠。
天地间，也仿佛仅剩下他一人。
“雨下的好大……”空气里传来她沉重的叹息。
但是她的手是热的，她的心也是热的，仿佛令这郁结着恐惧与悲伤的寒冷化开一般。
她默默走着，寻找着那个令她魂牵梦萦十余年的人。
……
破旧的屋檐下，坐着一人。
身着黑色雨衣，比乌云还黑，比夜还黑，比最幽深的地狱还要黑。
他看起来很年轻，而他的发丝却如此的白，白的令人想到骸骨，那是一种毫无生气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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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楼似乎被吞了

被吞了喵！

漆黑与苍白不都是最接近死亡的颜色？
而死亡不正是空虚与寂寞的极限？
历经磨练，他退群了当年的热情与冲动，肩上的黄色老鼠宠物消失了，至于那哭诉者的雨丝和静冷的空气。
心死，身乏，小智右手撑，墙破旧的运动鞋在青石板路上，滑了一下才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向前走去，也只是向前走去。
抬头漫天的雨蒙住了他，远望的双眼充满了苍茫与迷罔天地间似乎只留他一人。
苍茫的雨中人，你是否还记得你是谁？

Part Two梦，或者只是执念？
雨，越下越大了。
小智走着，脚步轻颤，虚乏缓慢一步又一步。
雨打在他的雨衣上，吸了潮气的布料沉重的耷拉着，风猛烈的吹着，却只是令其有气无力的扑打了几下。
到了。
右手抬起，叩门。
这是他的目的地，庞氏一家，以芳缘亚军的名义挑战。
这一家以制酒出名，庞氏冰酒，一碗解千愁传遍天下，用精灵宝可梦配合制酒，他们一家的宝可梦在制酒的过程中锻炼出独特的技巧，用于战斗威力奇大。
而且宝可梦制酒有别样风味，其他地方可没有这一口。
这是小智第几次挑战了？
忘了。
照规矩，一十岁男孩首先应战。
“嘿，又是你，听说视线对上了就要来一场光明正大的宝可梦对战哦！”说着，右手拿出宝贝球，向前尽力甩出，“就决定是你了，掘掘兔！”
似曾相识，颇有他当年的风采。
而现在的他，只是右手托起宝贝球，释放出甲贺忍蛙。
乌云翻卷，天色越发的黑了。
而穿着黑色雨衣的小智，也渐渐模糊了边缘，融进了黑暗中。
“掘掘兔，使用玩泥巴！”三个颇为硕大的泥球飞来。
“居合斩。”回归的甲贺忍蛙显得干练健壮，右手(姑且这么称呼)一捏一挥，白色的光刃一闪而过，泥球早已四分五裂。
一个是热血的男孩，挥舞着拳头，大声喊叫着。
而对面，则是在黑暗中，用清冷的声音说出招式。
而场中，朦胧的雨幕后，一棕一蓝两道影子也随着指挥一静，一动，一起，一落，忽而黏着，忽而跃动。
如果是外人观看，定大感乏味。
但终究有人懂，并陶醉其中，以此作为毕生理想。
或者，曾经作为理想。
细雨如丝，越下越急，男孩带上雨帽，而小智却未在意。
风狂似刀，雨落如箭，风雨淹没了小智本就不大的声音。
而另一边，风雨越大，他越兴奋，手舞足蹈，喊着，叹着，欢呼着。
声颤颤，棕影一闪一侧，蓝影一攻一防，叮叮咚咚，噼里啪啦。
沉醉在战斗中，不知多久。
“掘掘兔，使用挖～洞！”
“居合斩，劈向地面。”
双手合拢，凝聚出一柄重剑，准确的劈中了努力躲藏的掘掘兔，随即一记膝撞将其击飞……
恍惚间，再度听到了那热情的声音。
“皮卡丘，用铁尾击打地面！”

……
摇摇头。
男孩落败，浮皮潦草的安慰几句，转身离去。
明天打下一场。
最近总是回忆起从前，种种原因。
皮卡丘……
宝可梦大师……
……
“上吧，皮卡丘，使用电球！”捏紧拳头，尽力一挥，仿佛是自己在场上搏斗。
阿罗拉第二名
“甲贺忍蛙，黄金手里剑！”
芳缘第四
“喷火龙，地球抱摔！”
神奥第二
……
略过这一部分，不想再回忆，十几年了，宝可梦大师之路越走越艰辛。
一天，一月，一年。
第二，第三，第二，第四，第六，第三……
……
“上吧皮卡丘，使用铁尾！”
“去吧，甲贺忍蛙！”
“甲贺忍蛙，膝撞。”
“地球抱摔。”
“铁尾。”
……
嗯……
再往下是……
卡洛斯。
深吸一口气，冷冽的空气搅得他肺部一阵痉挛。
……
也是这样烟雨朦胧的天色，也是这样的雨，昏暗，阴森，恐怖！
“皮卡丘，电球！”
“皮……卡……”闪电形状的尾巴上，一缕缕电光闪烁，凝聚，浓缩成球状，灵活得转身，就在电球即将被甩向对手时……
电光消散，刹那间，被束缚的电火花四下飞溅，如一朵盛放的菊花。
下一刻，绚烂的电弧化为光和热，令人无法直视。
炽热的光芒久久未散，当人们终于可以睁眼时，只见那少年飞扑上去，不顾空气中尚未散去的热量，也不顾自己会不会被烫伤，颤抖着，托起那陪伴他十几年，走过少年的理想的宠物。
掌心，手套烫穿，露出的皮肉也起了水泡，可他却并未知觉。
所有人都知道，技能失控意味着什么。
正常的宝可梦战斗都会防御对方的技能减少对自己的伤害，而自己的技能失控……是没有任何防御的。
过了一会儿，皮卡丘的身体在手中摇曳起来，闪着微光，渐渐透明起来。
“皮卡丘！”
摘下帽子，扣在它的小脑袋上，曾救回自己性命的帽子对皮卡丘不起任何作用。
皮卡丘的边缘渐渐模糊，禁闭的眼睛睁开一死，而不舍与眷恋，却从这缝隙中决堤。
微光渐渐化为细不可见的光电，散去了。
怀中一空，帽子落地，发出”扑”的一声。
人群的喧哗，对手的安慰，明明越来越响，明明近在耳畔，为什么远去了呢？
小智轻轻一颤，向后倒去。
……

在宝可梦中心醒来，没有哭泣，只是帽子遗失了。
随同它遗失的，还有方向、热情和理想。
走着，走着，不知向哪里走。
风尘仆仆，经过那片森林时，曾冲向那里。
那里住着一个女孩，曾经给他安慰，理解与喜欢。
自己当时木头一块，傻傻忽略掉了这份情感，经年风霜，早已懂得。
此刻，只想找个怀抱，诉说这一切。
却只有花子几句无意义的安慰，和瑟蕾娜神奥参加华丽大赛的消息。
后来虽然通过电话却也无法得到想要的慰藉。
毕竟，对着人倾诉与隔着机器谈话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皮卡丘的离去，令小智的战力和心态双双下滑，成绩也随之降低。
第二，第三，第六……
身体一直随着皮卡丘，瑟蕾娜与母亲的意愿前进，可心灵不知已徘徊多久。
……
天光稍稍明亮，雨点溅缓，落在青石板上，敲打出一支乐曲，煞是悦耳，花朵，果树，泥土，渐渐散发出一股清香，混在一起，发酵着，愈发浓郁。
摘了一个野甜桃，咬了一口。
靠墙半躺，斜看风雨，能看到一丝丝雨落下的痕迹，古色古香的汉瓦将灰暗的天空划出一道波浪形的边际。
在那雨幕的背后，是否有一个令他魂牵梦萦，刻骨铭心的人儿在等着他？
可他为什么的神情却那么冷漠？那绝不是温情，而是痛苦，迷茫，悲怆！
也许是自己的改变令人恐惧，也许是失去理想和热血后的自卑，此刻，他最思念，也最不想见到的人便是她！
我身在何方？
我听到了雨声……
我曾喜欢这昏暗的雨天。
直到那一天。
失去了伙伴，失去了那朦胧的喜欢，失去了所有支撑理想的动力，无所依靠，无从倾诉，只余这茫茫雨点，与他作伴！
痛苦，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啊啊啊啊啊！
看似平静地享受雨水的滋润，内心却正经历着煎熬。
痛苦痛苦痛苦痛苦痛苦！
“小……小智？”惊雷响起 ，划破雨幕，不知是震惊还是刚刚的折磨，他眼中充满了泪水，却并未回答。
“小智……你还好吗？”
她的声音依旧慰藉人心，却因小智的变化而多了一丝犹疑。
睁开泪眼，那陌生而又熟悉身姿映入眼帘。
收起脆弱的一面，勉强扯动许久未笑的嘴角。
“我还好，瑟蕾娜”

“你……”犹豫了一下，雪球打在衣服上的声音，因失望而充满怒气的声音，人倒在雪地上的声音……
如果那样可以，那就再来一次。
“你……不是小智。”
“我所认识的小智，不会因为一点点挫折而如此颓废啊！”
“更不会一蹶不振，变成你这个样子。”
“你这样做，对的起皮卡丘吗？”
“对得起你的理想吗？”
“对得起一直期待着你的我们吗？”
“如果你早已如此颓废，那么我们之前的期待，你之前的努力都有何用？”
充满感情的话语，原本只是激励，却越说越激动，成了训斥。
按理说，一番话下去，他应该会振作，并证明给我们看吧？
“对不起。”
猝不及防的，诚实的回答。
Part Four你累了吗？
“我对不起任何人。”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的话，还可以当耳旁风，听听就过去了，反正还在努力。
可这么说的人是她，我不能骗她，也不想假装振作，换取一时的快慰。
“我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我自己，我知道。”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我实在是不想继续了。”小智到，低下了头。
“你！”
“抬起头啊！”
激将法没用了，反而让他彻底堕落。
“你这样说，还是我认识的小智吗？”
“不是。”
“皮卡丘会希望看到你这样……这样的颓废吗？”
“不会……”
“那你还这样坐以待毙吗？”
“是！”
“那你还这样……”
小智狠狠用拳头砸桌，站了起来。

瓷杯一阵摇晃，险些坠地。
“够了。”
“全都是我的错。”
“我承认了，可以了吗。”
“我经历了什么，你知道吗！”
“我当然……”
“你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对不起谁谁谁，就能抹掉所有事情吗？”
“好好好，我自作多情。”
“就我在这里坐以待毙，就我在这里彻底颓废。”
“我没有说……”
小智不耐烦道
“我告诉你，今天你说个天花乱坠，也都是我的错。”
“其他人都很努力，都在为理想拼搏，只有我原地踏步，在这里顾影自怜。”
小智说着，眼睛一酸，咬着牙，继续道。
“好了，够了，我不想听到这些了，我已经烦了，没有什么事就歇歇聊点其他的吧。”
小智已经自我封闭了，无论谁，说什么，都会往坏处想，都会认为那是对他的指责，所以，再多说无益了。
瑟蕾娜缓缓坐下，看着小智。
而小智也坐下低着头，仿佛对她说的话
无动于衷。
静默笼罩了一切，雨声越来越大了。
我这样做，是否错了呢？
明明已经不在乎，为什么她说出来，还是让我如此激动呢？
我没有错，我相信我没有错。
尽管我这样颓废，好歹还在努力。
对不起就对不起吧……
好累啊……
好难受。
好难受！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啊啊啊啊……
又一次陷入了这样无法自拔的，痛苦的深渊。
……
他……一定很累吧……
十几年的孤独，皮卡丘走了，我们也不能陪着他……
我理解了，也不强求了，我只希望能给他安慰，让他不这么难受……
轻轻伸出左手，却又收回，轻轻站起，来到他的背后。
拥住他，问一句，“你累吗？”
轻轻的问到，如清泉，令小智心中的煎熬稍稍降温。
……
你累吗？
许多人会问你比赛结果如何，宝可梦的发挥如何。
却从未有人问过这句话。
你累吗？
简单的三个字，代表着关心，体贴，理解。
所以……
……
“不……”逞强到。
讲头贴到他的后背上，拥得更紧了。
“一定很辛苦的吧……”
“才没有……”声音战栗着。
“我知道，一定很累啊……对吗”
“嗯。”
“呐，歇会儿吧，好好休息一下，或者不妨跟我说说吧。”
“我……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嗯。”
“我明明已经够累了……好孤独，好可怕……”
“我在这呢……”
“皮卡丘……”
……
在温暖的怀抱与这样幼稚的对话中，小智昏睡了过去。
……
啊啊啊……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怀中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了半天，还睡了过去，一想到自己醒来时候庞老太太和瑟蕾娜的眼神……啊啊啊……这是什么羞耻play啊……

Part End去吧
我和瑟蕾娜暂时分别了。
她还要去参加卡洛斯女王的决赛，而我还要继续努力才行。
不管什么样，加油吧，小智！
微微一笑，对着雨水朦胧的天空和对手——庞老太太喊道
“就决定是你了，甲贺忍蛙！”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