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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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第一丝阳光把这片土地同阴云背后的世界连接了起来，欢愉却并没有降临到那条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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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少年在拳脚中挣扎着抬起头来，可那仅有的一声急促的恳求却并没有传到巷外。
“光是看到你这幅欠揍的面孔就让我不爽，下次见你一次打一次”
在地上躺着的少年叫瓦里安，这名字是他的父亲留给他最后的遗产，他最后的亲人也只剩他的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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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巷尾传来了平底靴与水泥地摩挲的声音，紧接着的便是划破冰冷的温柔，“瓦里安，你回来啦，又被他们打了？”
她抱紧弟弟，这么多年能做的似乎也只是给他一个拥抱，平日鬓角的发丝也垂落在他的肩上，垂落在那道夸张的疤痕旁边，黑红色的伤口与柔弱的皮肤争斗着，不知谁能占据这一副身体，他很累，但他从来没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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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童年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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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里安被街道上喧杂的声音叫醒了。
街道上多了一个落魄的影子。
“听说了吗，最近符文之塔好像和瓦洛加帝国打起来了”
“可不是，你看那些戴着兜帽的，说不定就是哪个被通缉的法师，可得离他们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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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快步走着，似乎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被街上的眼睛曝光着。突然面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怯懦终究胜过了好奇，他想绕过去，却被绊了个跟头。
他记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安·····安德列”，瓦里安盯着那瓶富有代表性的1912年列奥德尼纯酿。自然也看见了近乎80度的烈酒从安德列的嘴角漫下来，漫过那道狱警打出来的疤痕。瓦里安可忘不了他那屡教不改的妨碍治安罪。
“男人就该会喝酒”瓦里安分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究竟是笑还是嘲弄。
瓦里安被空气中弥漫的酒气呛得睁不开眼，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也因为紧张而颤动着。
安德列弯下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把剩下的酒灌进了瓦里安的嘴里。
“哈哈，现在你也是男子汉了”，说完便把空酒瓶在墙上砸了个粉碎。
瓦里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给我拿好了，拿着这个去找维克托，我可看不惯你被那群垃圾欺负。”
瓦里安自然知道维克托的鼎鼎大名，他的心里竟然对安德列涌起了一丝感激之情。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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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站在镇子上硕果仅存的拳击教师面前，伤疤似乎成了他最好的装饰，维克托一言不发的端详着他。
维克托打开信封看了一眼，便丢到一旁。
“你就是瓦里安？”
“对。”
“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事情你都清楚吧。”
“什么事情？”瓦里安开始觉得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嗯？”“算了，也没什么事”说着，维克托把地下拳击赛的报名帖藏到了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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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维克托的意料，12年的魔鬼训练并没有压垮瓦里安，他少年时的伤疤被拳击撕裂过，被鲜血浸没过，被汗水洗礼过。在他封闭训练的12年里，姐姐也在中途过世了，家中的房子早已以“无人居住”之名被没收。
他为了梦想中的前途抛弃了怯懦，抛弃了亲人，抛弃了仅有的一切，前路似乎是光明的，至少在那次比赛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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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兜帽的观众嘶喊着，谁也不知道台下都坐着谁，不足200平方米的房间里弥漫着的只有狂欢。
维克托紧盯着台上的两个男人，用颤抖的嗓音嘶吼着，与观众别无二意，除了他即将到手的大把钞票。
“瓦里安！左勾拳！” “他快站不稳了！再给他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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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里安看着倒在地上求饶的对手，握紧拳头，高举着双手。

迎接他的并不是胜利的欢呼，他环顾着周围，观众们舞弄着胳膊，朝着倒在地上的对手近乎癫狂地喊道 “杀了他！” “打死他！”
瓦里安似乎能看到观众猩红的双眼，他像是乞求般地望向台下的维克托，谁知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血腥的呐喊撕碎了他的梦想，他想起了临走前的姐姐，他突然觉得好累，最后的亲人临别前都没能涌出的泪水在此刻竟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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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为什么要叫瓦里安呢？”
“瓦里安是光明的意思，希望你能永远带着光明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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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里安入狱了，罪名是“妨碍公共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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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拳击早已没有以前的威力，挥拳中带着迷茫，他加入了皇室战争竞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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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
囚笼竟也囚禁着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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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利亚，59岁，至今奔走在修缮世界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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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德尔狼狈地倒在地上，倔强地右手仍颤抖着想要握住那把卷刃的剑，无数的磨痕彰显着暴力与野蛮。
他背上无数骇人的伤疤渗着一丝丝猩红，透过汗水，透过泛黄的粗布衣，粗糙的风吹起一捧黄沙，听起来像是哀鸣，更像是嘲笑。
眼前的一切在教官眼里并不觉得可怜，更不要说怜悯，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手起，刀落，作为模拟训练的失败，一道夸张的伤口见缝插针般卧在了班德尔的背上。
“这是对弱者最后的怜悯。”
而这，不过是最轻的处罚。
“名字，挥剑，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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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解脱，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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隶属于这台战争机器的所有人在其仅有的生命里用行动把这12个字变成他们的一生，是必需，更是仅需。
丰厚的报酬，政治的庇护······一切都因右派的分裂和弗谢沃洛德协会的成立戛然而止，这对瓦洛加帝国来说是一场打击，却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上层近乎被左派统治，一切扩张行动没有任何阻力，统一似乎就要来临了。
他坐在家乡的田埂上默默品味着外面的世界发生的一切，仅有他存在过3年的家乡与他服务了24年的帝国来说是那么微不足道，战争并未因瓦洛加之眼的消失而停止。
深灰色的硝烟飞舞着，统治着暗黄的天空，这景象曾使他沉醉，如今却使他迷茫。
“战火马上就要蔓延到这里了。”班德尔喃喃道，尽管无法从人们脸上看到任何战争即将来临的征兆。
笑声依旧是笑声。
他将目光寄存在那棵陪伴了他童年的古树上，反思着伤痛，反思着杀戮。“如果他们打到这里，你也要走了，对吗？”
他看着树下孩童的玩闹，无数鲜血也未能改变分毫的双眼抽动了，他察觉到了那仅有的一刹，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似乎被松动了。
直到那个看上去只有9岁的孩子走进了他的视野。
引人注目的是他手里的剑，和向战争走去的步伐。
“喂，小鬼，你要去哪。”
“保护他们。”那个孩子没有回头。
“保护......”他哽咽了一瞬，残留的意志似乎不允许他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我背后，微笑着活下去。”
班德尔看着他，他看到了曾经守望着太阳的自己，盼着太阳升起，盼着他照遍这片土地，盼着他永远不会落下。
他带着战士最崇高的敬意，目送着他，目送着他的前路。
他有些累了，双腿近乎本能般的迈向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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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开那扇早已过时的木窗，细若游丝的“吱吖”声既熟悉，又陌生。
远处孩童银铃般的笑声依稀可闻，在炮火声中却是那么凄凉。“都是......因为我吗......”
时光缄然，热泪无声，遥远的记忆与此刻交织着，“保护......”远处的残阳惹人迷失，可他知道，再没有一缕炊烟属于自己。“我也......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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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在了战场上，无尽的炮火与呼喊恍若隔世，他把弥留的目光投向那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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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别人而死，这是刺客最耻辱的死法。
替我活下去，活到那个所有人都能笑着活下去的年代。
只有他自己听清了自己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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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洛加的侵略失败了，村子里的人们跑到战场上，为死去的同胞默哀。
他们自然认出了班德尔，背上的疤痕是瓦洛加的刺客最显著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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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不感谢班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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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作文没咋及格过，各位就当图一乐

前排，吃瓜，出售啤酒，饮料，矿泉水

一双沾满炉渣的手缓缓伸进炼炉里，白桦木般的手臂上爬满虬龙般的血管，同这个国家大部分工匠一样，他的手艺精湛而又不失雕刻般的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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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在冷水里渐渐失去熔火的铁剑，无情的冰水带走了它仅剩的所有，那份独属于它的荣耀消亡了，老人眼中的兴味也随着火光渐渐消散。
“大师，我......”门外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听起来绝对不到25岁。
“出去......”
他瘫坐在实木的沙发上，像是被老人怪戾的脾气所驯服一般，竟没露出一丝强硬。
叼着烟的脑袋微侧，“瓦洛加留下来的就是这些东西”，他把玩着手中的破铜烂铁，冲着火炉啐了口吐沫。
作为哈尔科夫数一数二的工匠，他自然拥有响当当的大名——伊万尼辛大师
“伊万尼辛打造的武器具有我们所有人都缺少的沉稳。”，这句评价是所有年轻人都想要得到的，而这，在伊万尼辛看来不过是繁华落幕后的索然无味而已。
他看着还带有一丝余温的铁剑，像是看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屑与屈服于年龄的面庞为伍，看向铁剑的眼神中带着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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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又像是早已准备好，他起身趴在窗口上看向那轮暮日，老人敏捷的动作与苍老的身体格格不入。
“我听到了......”
“天还没晚......还能再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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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21年，他再次嚼起早已过时的烟草，默默感受着气息的变化，寡淡，后而浓郁。打造铁剑的步骤早已烂熟于心，钢铁像是在他的手上流动着，他静静感受着技艺带来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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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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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尼辛，出生于下诺夫哥罗德，瓦洛加最先征服的地方，也是抵抗最先开始的地方。6岁的他与那些沉湎于家国情怀的族人不同，对战争和荣耀的向往与孱弱的身躯似乎是天生的，若是没有哥哥不厌其烦地打退那些邻村的孩子，他似乎活不到15岁——参军的年龄。军功是升职的唯一途径——瓦洛加，这个名字牢牢地刻在了伊万尼辛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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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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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尼辛，19岁，作为瓦洛加最年轻的中将，尽管已经有了优厚的俸禄，但他知道，勋章并非自己的终点。他疑惑着，心中似乎有更高尚的东西值得去追求。使他向往，令他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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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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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尼辛，26岁，他看着眼前的上将，看着奔走的瓦洛加士兵，看着上将高呼撤退的懦弱嘴脸。手起，刀落，他杀死了上将，伊万尼辛的嘴中高呼着瓦洛加首领的名字，“为了维萨里奥诺维奇！撤退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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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胜利了，他没有受到审判，而是顶替了上将的位置，他获得了组建军队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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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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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尼辛，30岁，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作为侵略势力，他遭遇了自己哥哥的军队，战败，他将被辞职，胜利，他将荣升瓦洛加第一上将......
没有人知道那场战斗的详情，瓦洛加的人们品味着报纸上醒目的标题，“上将伊万尼辛失踪”，“敌军将领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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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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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尼辛看着眼前的剑，剑也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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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火从未授予任何一把剑以温度
荣耀藏于心，而非留于形
后记：伊万尼辛是苏联卫国战争的将领，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文中主人公出生的村子是苏联的抗德革命老村，瓦洛加首领的名字则是斯大林全名的一部分，而哈尔科夫是苏联的军事重镇。谨以本文向卫国战争的苏联老兵致敬（精苏狂喜.jpg）
另外，看过《三体》第三部：死神永生的朋友们应该对文中的结构并不陌生，我不认识什么云天明，也不知道什么把脑子扔过去（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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