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玫瑰
“因为有一次我亲眼看见西比尔
被关在一只笼子里悬挂在库米城,
当孩子们问她,
‘西比尔,你想要什么?’
她回答道,‘我想死。’”
“永恒的生命真的值得羡慕吗?”稻草人曾这样问过干扰者。干扰者只用了一首古罗马作家的诗来回答她。“装深沉,掉书袋。”稻草人当时愤愤的想着,“干扰者就是这样,喜欢给其他人形的云图增加负担。”
“喂,稻草人?你心智过载了吗?喂?”刽子手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把稻草人从三级平层中拉了回来。“唔,睡着了。”稻草人漫不经心的答道。
“猎手开车技术真好啊。一点颠簸都没有。”正当稻草人这么想着,一发炮弹击中了正在往潜艇基地行驶的车。所幸她们是铁血工造的精英人形,没有受太大的伤,只不过车子已经彻底报废了。“附近为什么有军方的重火力部队?”稻草人问,“这里明明是交战不太激烈的外围吧?”
“是破坏者。”顺着猎手指的方向观测,稻草人发现破坏者……正在发疯。她疯狂地将榴弹倾泻到军方的阵地上,弄出了非常大的动静。导致军方不得不派遣重火力部队对她进行压制。“**。”稻草人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炮弹,稻草人感觉自己的心智云图有些紊乱。大量的无序数据流突然出现在二级平层当中。那是干扰者最喜欢的诗,一百多年前的人类诗。
我不敢在梦里见到的眼睛——
……
风里的歌
比一颗消逝中的星
更加遥远,更加严峻
……
不是在暮色的王国里
那最后的相逢
稻草人知道,这是在暗示但丁害怕自己的过去。为什么要害怕过去呢?稻草人不知道。愚蠢的人类,多余的感情。稻草人想着。
无用的感情模块。稻草人怨恨着。
为什么要给人形装上感情模块呢?人形是工具,不需要感情。感情只会拖累人形。
建筑师对她说,莱柯先生创造了我们,他是天才,他不可能会给我们装上无用的东西。
不理解。难以分析。结束子命令执行。
稻草人的心智从二级平层回到了一级平层。
破坏者用完弹药了。稻草人看到了。她爱莫能助。
破坏者倒下了,随着最后一声炮响。奎乌坦克在不远处毕毕剥剥地燃烧着。战场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稻草人地目光越过了界线,她的目光笔直,到了另一个王国,她看到了一个迷失的、狂暴的灵魂正在追寻自己最后的灿烂。稻草人看到了梦想家在破坏者的尸体旁边跪下,在再也不能听到任何声音的耳边碎碎念,好像一位牧师在为魂归天堂的基督徒祷告。
稻草人不知道梦想家的意图,但她知道梦想家是破坏者的妹妹,而且整个铁血工造只有破坏者本人对此一无所知。“可怜的孩子。”稻草人想,“这是第七次,还是第八次?她的云图也真能承受得了啊……”
稻草人想到,破坏者的每一次新生,都代表着对于之前所有事情的忘却。
“猎手,你是这个意思么?紫衫树,死亡,忘却?”
“新出生的破坏者,还是原来的破坏者吗?”
“只要有意识上传,就永远不会死,是真的吗?”
“平常完全没有机会用云图分析的问题,在这个生死存亡之际竟然能好好思考……真是造化弄人呢。”稻草人这样想道。
思考真是最残忍的事啊,无论是对人类,还是对人形。
……
谁在紫罗兰和紫罗兰丛中漫步?
……
留神啊。
干扰者,你的诗,其实还蛮有意思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