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殷：屋里庄妃在吗，最近过的好吗，寒暄
怀璧：屋里大公主来啦，寒暄
式殷：其实我今天有时想求
怀璧：你说
式殷：我想学习我爹字迹，这样就可以帮皇帝分忧了，庄娘娘这里有什么手迹可以借用吗？
怀璧：想不到吧.jpg 我有一箱子
式殷：宣康公主的肯定.jpg 娘娘你写的真好啊，你能教教我吗
怀璧：为啥不去直接找你爹本爹学啊
式殷：一无所成会被皇帝漠视，练习到七八分像了才有底气和皇帝保证自己能做好这件事
怀璧：好.jpg

【及我至承恩宫门前，仍无法挥散心中不可名状的颓唐。贞娘娘也好、成娘娘也罢，甚至忝居潜邸的兄长同廉弟处都一无所获，此时行在承恩宫的我，更像是个集花鉴时必得收满的倔强的小姑娘，明知是飞蛾扑火，也要尝一尝这绝望的滋味】
【宫人垂顺的恭谨让我觉得疏离。若是从前在翊坤，许还能寻个熟悉的脸孔打探一番庄娘娘此刻是否适宜；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于是纵膺中忧思杂陈，仍温言相询】
庄娘娘此刻可方便见客？
【衍庆殿中一如从前飘着沁人的馨香，若非入眼的陈设无法与记忆相契，我都要忘了眼前这位华贵的娘娘，已然搬了一次家】
庄娘娘，额尔赫来瞧你啦！【左靥梨涡浅浅，到嘴边的问候正欲脱口，忽瞧见窗牖边花插里一束恰如其分的香雪，便又开始懊恼的自责起来】
哎呀，如今慈宁的杏花开的刚好，方才来的时候合该给庄娘娘摘上一枝来配这朵瀛洲玉雨哩

（日复一日，已是寂寞空庭的春欲晚时）
（才与式殷将软凳示下，便瞧见她睇着窗牗处。顺着她的眸光偏过颊，轻寒施翠幄间，惟一枝素净的梨花插在丹红釉瓶里。实则眼下业无插花意兴，泰半由着祝宜操持，甚或有新拨来的云想，既是容妃内侄，亦称得上钟灵毓秀的贵女，在这些风雅事上，总能显出心灵手巧的本事）
既额尔赫有这份心思，也便足矣（此际宫鬟递得茶盏，兼着几样细细拣择过、如她这般年岁最爱的枣子糕果。皓腕稍探，将其中一盘推至她眼下）你来得巧，恰备了些你们爱吃的糯米凉糕，但既是小厨房做的，想来味道，实是比不得慈宁那处的。
（虽她养在慈宁，但向来是悯恤的软心肠，怜她幼失萱堂，从不会对她冷言冷语。眼下仍如是）隋珠前几日便吵嚷着，同你在翠云馆，打了关乎谁能先默背《游褒禅山记》的赌。
（睇向她的眉眼）今日可是亦为此事来寻隋珠？

【在我的记忆里，庄娘娘总是华贵且娴静的。我识她时，她早掌睿王府权柄多年，人人见之皆需恭称一句庄淑福晋，而今又位极后宫，为皇父践祚以来初捧皇贵妃金册的嫔嫱。若论身世，兴国公主之女，父拜一品大学士，承三品庄裕衔，又侍孝荣皇后多年……我总觉得“荣极一时”之谓在她面前就是个悖论，荣之一字，似乎是涓涓流在她体内的血液，与生俱来】
【她合该有孤高的资本，却尽极端淑庄娴之姿——庄淑二字，本是极衬她的】
从前不论是在万善堂还是翊坤宫【刻意将寅清同正殿隐了去，只择了宫名来讲】都可从这丹红釉瓶里窥见四季
我原以为花团锦簇才叫好看，未曾想单一支花儿倒还更显英华
【这话里有些隐语，是我不便直说的寄言。其实我本该大声儿言谢的，若非是庄娘娘推开了承恩宫的大门，恐我这辈子都无缘一窥紫阙中梨白的玉骨冰肌。可庄娘娘的眉眼里失去的颜色，更叫我笃信这趟迁宫恐非是一时兴起。我虽无从探知其后根由，却能将这些言辞尽数吞入腹中。无论何时、何地、何处，庄娘娘总归是我的庄娘娘，额尔赫也只是那个额尔赫罢了】
【言及阿琢，唇角笑弯了应道】旁人不晓得，庄娘娘可门儿清，我这脑子先天不足，哪里是背书的料？花上数倍的精力，也比不上阿琢的一目十行。这赌啊，我一早是预备要输的【顽皮的朝那厢眨了眨眼】不过是敦促阿琢还有哪些妹妹们需得好好念书罢了
【话锋一转，心中火光明灭，小心翼翼试探地】不过今儿来，确是有一桩事情想要问问庄娘娘……

（谛见她寒暄客套，却也未当面纠正，一抿嘴）还能不晓得你么（虽她并不似宣珍那般圣宠煊赫，但便如畴昔闺闱里，在将嫁与睿王邸做新妇的前夜，老嬷嬷一壁借着如豆昏黄的灯火检点着嫁妆首饰，一壁殷殷挂在嘴边的：子多肖母、女肖父；而我自有一套察颜观人的法则，是以笃信她非愚辈，烂漫处亦显蕙心兰质）
（而她后话奉承隋珠。因是膝下独女，无可奈何地轻摇首）她呀，近些日子只顾着读闲书，纵是仰赖着记性好些，这次也不过是如蜀思徒，拿捏着气势诓你呢。
至于那些花草，你若当真喜欢，赶明儿让嬷嬷往晏归阁去一遭，给你莳一枝勤娘子，绿蔓如藤不用栽，且养在廊庑跟儿前，实无需你多费心思的（但实则，春日里开得最好的必属蓬勃的蓬莱紫、山茶花，终究娇贵难养，估量着她必是养不成的）
（春纤间捧着盖碗，正举盏欲饮，却在她道罢下番话时，便又落下腕子。是极认真的神色）你且说。

都听您的【左颊一扬，芙蓉面上昭然是忻悦之色，而春笋间轻转的白瓷碗，却出卖了膺中正翻涌的不安】
皇玛嬷今岁恰逢五旬圣寿，额尔赫想若能制一副「千寿屏风」来，上刻千百个皇阿玛御笔亲题的寿字，再配一副寓意千秋万寿的画儿在背面，妥定是能讨皇玛嬷欢喜【一顿，仍将话续下】
业能为皇阿玛分忧
【我晓得庄娘娘一向是最愿意皇阿玛高兴的人。畴昔在潜邸时，便多闻庄淑福晋谨训，万事皆要以王父心意为贵。想那时式元那般讨皇父欢欣，亦是仰赖庄娘娘躬亲教导——彼时缠绵病榻的弱柳，也曾真切的钦羡于此。后皇父入主紫宸，庄娘娘赐居翊坤，此间圣意昭彰，庄妃亦可谓不辱圣命。刻下纵是我未知翊坤正殿移至承恩衍庆的用意，仅凭岁月里滴点的沉淀，也叫我笃信，庄娘娘纯粹一颗向乾之心，定能体谅我愿为皇父分忧的心意】
皇阿玛镇日烦于朝政，恐无暇亲书千寿来贺，故额尔赫意欲学书皇阿玛的字来……【将僭越的“代笔”二字略去，期盼此刻熠熠的眸光能替我传意】可皇阿玛手迹难寻……
【微仰着头，权因血气上涌，左颊的梨涡染上一点绯色，兰息亦不稳了起来。深吸气来将近日一无所获的沮丧强压下，捧着白瓷盏的指尖交错，似是捧着明灭零星的希冀一般，细瞧下早已因用力而泛白一片】
便想来问问庄娘娘这儿可有什么皇阿玛提了字的书画信笺，能借额尔赫临摹学书？

（她惯是乖顺的，从不曾往长辈面前添麻烦，而今瞧她认真，原当是何事。直待她娓娓道罢，两叶秀致的眉偃弯，先宽慰她道）这是甚么难事。
（讲到这处，眼波睇向旁侧娉婷静立的影。概因主仆相伴数载，不需多言，祝宜已会意地领着两位内宦，往碧纱橱里去）倒也是你来得巧，这些日子整饬衍庆殿，虽殿中女官俱办事熨帖，但好些物事不知收拢哪处，譬如那匣你皇阿玛在潜邸时随手赐与我的翰墨，原当便就此漏下了，竟是昨儿才从令娘娘那处搬来。
（归月与贺世的交情是延于掖庭外的，虽则隔着辈分。泰半是彼时我已请辞主位，而她不忍看我睹物伤情，离宫前，将这匣“自作主张”送往引真斋。但何曾能真的舍弃呢？潜邸时，那些夜寒花瘦的阑珊里，为他在灯下细细研磨；或是如常的天光明朗的岁日里，为他红袖添香——这便有点像小鬟剪灯花时，因着冒失劲儿，手背上烫到而落下的疤痕，哪儿那么容易便抹得干净）
（当那紫檀匣置在身前时，低着睫，瞧得那扣着的铜锁。好半晌才续得后话）
确然重了些，一会让内宦跟着你送往晏归阁。你且细细挑拣着，不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