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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幕:【庄皇贵妃、襄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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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幕:襄妃见秦衡懂事,感激庄妃教养得当,又见她如今避居承恩宫,今非昔比,不免心生同情,遂前往承恩宫和庄妃示好。庄妃觉得虽不必和襄妃亲密,但可以维系表面的平和,襄妃自我感觉良好的离去【庄皇贵妃、襄贵妃】


1楼2020-05-14 10:32回复
    【秦衡熨帖又乖巧,满口应下我所托请之事,实出意料之外。我扪心而问,若他打小儿养在自个儿跟前,是否也能出落成眼下这般模样。但我并没有一个答案,唯一想通透的是,我确凿应当感激庄妃。】
    【徐而再念,我又有很久不曾在六宫之中觅得庄妃的身影了,自她请辞主位,避居承恩之时。是与此同时,坤宁修葺在即,帝后和睦,花团锦簇的盛景之下,她黯淡避开的一抹背影,又如何不寂寥呢。】
    【方修葺得宜的承恩宫,触目并无半分不妥,但大约是境由心生,便品咂出其中的几分寂寥。在临登阶前的数步之遥停下步来,仰头望着她一笑:】眼底下约莫我们是这宫里最舒坦的两个人了,各占了一座宫室,安安静静的,不需要为她们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分心。
    【顺势握了一枝春娇,缓缓迎向她走去,曼声闲话:】我近一程子跟着舒妃读了两册书,觉得确凿与往昔不同了。【与她错肩而过时,才轻轻道出:】过去数载,须得多谢你。


    2楼2020-05-23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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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岁梨花开得蓬勃,便正巧在廊庑下遇到另一位“看花人”)
      (本是忖量着:见礼颔首罢便就此缄默,各得清净,但错身擦肩间,因她一道婉声递入耳中,这厢便顿得珠履,在借由参差碧瓦剪裁过、继而抚上眉眼的霞辉里,侧过颊,静静聆得她的后番言辞。确然如她所言,与承恩宫很相似、却又很不一样的,嫔妃左右如花红,五年开得一茬“新花”,但不曾有一位指往长春宫室,我想,这番心绪便像闺阁里的嬷嬷,总爱抚着一枚荷包,却不肯给别人赏玩,概因那是对昔日情爱的鉴证)
      外人瞧着如是。只是若深究起来,其实你我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你和我总是不一样的。
      (——虽我与她都像是蝉,但她是枇杷一树金的初夏里,方始苏醒,振而飞破虚空的;自个儿则是那槐花带两枝的秋里的寒蝉,业已晓得:错过便是错过了)
      (她与坤宁交酬深,彼时两宫芥蒂冰消雪融前,常出言忤逆养心殿,眼下又因着坤宁干系,亦讨得帝王些微欢心,是以,纵她此际道得恳切,仍是疏疏淡淡的口吻)原称不得谢,既是皇帝将他指在我牒下,又终归是帝嗣,虽非是我所生,但教养之责自是需全心全力的,更何况他既真心诚意喊我“额娘”,(并未顾量她的身份,神色坦然地)我自当护着他一辈子。
      (舒妃是富察氏贵女,惯是知书识礼,但她二人间这份私交并不能叫我心生如何的想法,只玩笑道)但是这般听着,你倒似更该谢舒妃,叫你如今开悟。
      (稍作忖量,终究是斟酌着添道)惠王近日还好吗?(常唤的是秦衡,但如今在她面前,到底守着身份)


      3楼2020-05-24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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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秦衡并不很省得应当如何相处,是横亘在彼此之间长达数载的陌路,客气而疏离,甚至不如我见怡王时候,尚可以鹭阳之事开一开他的顽笑。我们只是草率而敷衍的维系着,应酬着玉牒上记下的母子情分。】他还好,不过这两个月瞧着清减了几分。
        【蛾黛稍扬,顺着她顽笑的口吻亦道:】你这样关心他,倒不怕我心里吃味儿么?【若遮遮掩掩的,多半是心里真存了芥蒂,只是面上愈发和善了,而我眼底下这样说,可作口吻之间的玩笑,便是当真毫不介意了。】
        【是我亏欠的数载,罪本不在她和秦衡,又何必迁怒旁人。】有你护着他,其实远比我更妥当。若日后有什么长短,我倒更希望他,【明堂中端坐的天子。】能记挂着秦衡曾养在你跟前,受你教养,多一二分怜悯。不至于因他曾生于长春宫中,而横遭苛难。
        【恐她不欲多论九五,亦不在此上深谈,仰睐再笑,排出一行细密的榴齿。】站的久了,未免脚酸,庄姐姐不愿意请我进去吃一杯茶么?【终与她对面而立,眼底下的三五阶台远比不上角楼之巅的巍峨,但有风拂鬓过,却也依稀魂归旧日里,她与我畅谈海东青的那片晨梦中。】
        【我从不曾与她亲近过。并无多少私人间的过节,但因着两宫局势,难免针锋相对。头一回唤出庄姐姐三个字,连我自个儿也是有几分惊愕的,但强迫着自己不去慌乱,状若平静的与她对视,侃侃而谈,拾得是“她与我不同”的那句旧话。】不一样么?我倒不觉得。【是我迟钝也好,是粗心大意也罢,只是冷眼旁观着陷于情爱最深处的痴男女们,却读不懂。故而我只懂得以自个儿的标准赋予旁人。】我以为,原本就应该是眼底下的模样,只是他们迟了一些年,错过了一些年。
        【自以为是的和解。】这样对我们其实也好,譬如我想来跟您讨教,并非一日两日了。往后,也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4楼2020-05-25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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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迁居衍庆殿,常往来的便惟有贺世、容妃等人。若此际留她长座,赶明儿掖庭里闲坐阶前的宫鬟口里的传闻泰半是:承恩宫的花颓气下,终向坤宁牡丹拜服。我深不愿得她们难做,亦不想她们成为此间“添花”的谈资,是以客气却疏离地拣择一番借口)
          你既是承恩宫的客,自该多留你,只是这吃茶便罢了,分来的碧螺春成色未太好,怕叫你心生故意怠慢的念头(虽在此事上拂她心意,但终又娓娓添道)今年梨花萌发的声势滔天,雪白窦绿,连着洒扫嬷嬷也要称赞一句好看。若是你无需急着往坤宁,倒可往亭中略坐、共观花,亦算尽得东道主之谊。
          (与她抵肩在廊庑下行,一壁道)朝中事务繁忙,他又领得工部职,听说前些日子又得圣旨,秉法禁铜,想是连府邸里才纳的侧福晋都不曾多见他......(概因是簪缨世族出身,深晓得女子不妄提朝政的分寸,也便只是揭过)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天下为母心更是一般;倘使在此处吃味,那若非是不爱子女,便是未曾当过母亲了。
          我想,(端呈的是和蔼的笑意,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你不是前者那种人。
          (身如孤舟,在世故人心翻搅的洪涛巨浪里浮沉飘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做到最后竟惟余下怜悯,那身为帝王与嫔妾呢?是不是只能如纳兰笔下那般:半生已分孤眠过,待百年后,仍只能叫他落下似观落红般的悯恤太息。想到这重,有些怅惘地)是啊,一辈子那么长,如结局是相伴终老,相较于一两年的相伴,而后难圆满的离开,之前一两年的错过又有何妨呢。
          (末了,仍似起端提得品茗时般)若是讨教执掌一宫事务,那便罢了,想来你应能寻到更合宜,也比本宫更明白的人选;倘若是插花临摹,那倒是无妨的,只是怕你嫌无趣枯燥。


          5楼2020-05-26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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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解二字,是自见她伊始,便萌生在脑海中的辞藻,长久未曾消散。我虽口口声声这数年深帏的斡旋中,辨不出自个儿原本的模样。但若旁人观来审视,我实则还如同旧年那般天真懵懂——自以为可以无视这中间横亘的许多年,情爱与利益相盘虬错节,仍回到最初,初相见时候的模样。】
            【就算风越在畔,只怕听来,也要笑啐我一句天真了。】
            【偏我是不自知的,拾来她话只留下浅显易懂的前半,以为是一派融洽着。】好——【燕掠空而去,翅尾如剪影般矫捷,惹落一地雪白。花瓣簌簌而落,果然一时间令人难辨是凋零的玉瓣还是纷飞的六出。再远而望去,红墙翠枝,是最妙极的一幅图景。诚恳与她道着真心:】我真觉得眼底下,已是最好的一瞬,一切都是。【花与春风、杨柳、乳燕,更是我与她,与坤宁,与养心殿,甚至秦衡处……俱应当是我心底最恰当的一副模样。】
            【至末一句,我能从她口中拾来寂寥,与我所构想的如出一辙。但我所预设的伶仃,显然与她递送给我的,是截然不同。只是不拘章法的应着:】无论是哪一种,我倒都欣然。
            【手中花本欲作借花献她的礼,但眼底下看棠梨如雪,她日日探窗可览,约是不必了。花枝仍捏在手中,稍举起些许,遮住了半扇面庞,狡黠一笑:】但今天恐怕是无暇与你共赏这盛景了,只叫我携了你这儿这枝梨花回去吧,若来日寻觅得空闲,再来观这东栏一株雪罢——
            【柳黛微扬,正迎着初升的东君,落影斑驳着。】只期望到那个时候,你与我今日的约定还作数。【是一厢情愿许下的约定罢了——】


            6楼2020-05-26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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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着睫,眼底不带讥嘲的笑意却是因她。与她虽非是笃谊,但总归晓得:她心眼惯是不坏的,譬如山茶喜半阴半阳,木槿爱朝阳,这都只是经年脾性与底蕴下的选择。是以,此际予她利落干脆的应)好(但实则只是应她折花罢了)
              (照旧是惯来温煦却直截洒脱的口吻)有花堪折直须折,只是不当称作“我这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便是游鱼飞鸟,亦是此间道理,更何况承恩宫里的一枝梨花呢(——这是我曾同许多人讲过的道理,有赖于畴昔在觉禅邸,垂花门后的小院里,郭罗玛嬷与尊长们的言传身教。只是眼下徐道,或许便不再只是将这番剖白与她.......也是讲与自己)
              若你拿不定主意(偏过乌鬓,秋水瞳睃过身侧女官)且让祝宜随你去,她这些年随我插花,在挑花的眼界上倒是难得的。
              (与她的燕谈便尽在此处,待她这厢应允,又手持着小扇,遮着明朗的天光,拾步往繁花簇拥处行,而自个儿仍娉婷立在檐角掩映下、茶烟青的影里,消受长廊一角风。后事不赘)


              7楼2020-05-27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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