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秦衡并不很省得应当如何相处,是横亘在彼此之间长达数载的陌路,客气而疏离,甚至不如我见怡王时候,尚可以鹭阳之事开一开他的顽笑。我们只是草率而敷衍的维系着,应酬着玉牒上记下的母子情分。】他还好,不过这两个月瞧着清减了几分。
【蛾黛稍扬,顺着她顽笑的口吻亦道:】你这样关心他,倒不怕我心里吃味儿么?【若遮遮掩掩的,多半是心里真存了芥蒂,只是面上愈发和善了,而我眼底下这样说,可作口吻之间的玩笑,便是当真毫不介意了。】
【是我亏欠的数载,罪本不在她和秦衡,又何必迁怒旁人。】有你护着他,其实远比我更妥当。若日后有什么长短,我倒更希望他,【明堂中端坐的天子。】能记挂着秦衡曾养在你跟前,受你教养,多一二分怜悯。不至于因他曾生于长春宫中,而横遭苛难。
【恐她不欲多论九五,亦不在此上深谈,仰睐再笑,排出一行细密的榴齿。】站的久了,未免脚酸,庄姐姐不愿意请我进去吃一杯茶么?【终与她对面而立,眼底下的三五阶台远比不上角楼之巅的巍峨,但有风拂鬓过,却也依稀魂归旧日里,她与我畅谈海东青的那片晨梦中。】
【我从不曾与她亲近过。并无多少私人间的过节,但因着两宫局势,难免针锋相对。头一回唤出庄姐姐三个字,连我自个儿也是有几分惊愕的,但强迫着自己不去慌乱,状若平静的与她对视,侃侃而谈,拾得是“她与我不同”的那句旧话。】不一样么?我倒不觉得。【是我迟钝也好,是粗心大意也罢,只是冷眼旁观着陷于情爱最深处的痴男女们,却读不懂。故而我只懂得以自个儿的标准赋予旁人。】我以为,原本就应该是眼底下的模样,只是他们迟了一些年,错过了一些年。
【自以为是的和解。】这样对我们其实也好,譬如我想来跟您讨教,并非一日两日了。往后,也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