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选匆匆进门时,我正秉烛看剑,在壁上舆图之前兴叹。
两厢僵持,愈演愈烈,不知不觉竟到了德纯五年的入冬时节。原本,归灵寿是为扶柩;如今一来二去,时局竟让我也成了瓮中的困兽。战火尚未延烧至灵寿县境,我却只得围在此间做个安乐公。仿佛一夜之间,东京梦华皆成了水逝云飞,渐渐离散在长天。
何人不是夙夜难寐呢?山高水远,路途阻遏。连月来辛郎屡屡带着义军深入河北腹地,试图拼出条生路来。算来,总该要有些音讯了——于是我也往赵选处看去,目色中饱带期冀。
他身后却跟着个孩子,我原以为一直留在京中,也被佩之照管得很好的孩子。
“敦颐?”
他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来的?只觉头颅轰然一声,手也不听使唤地往他脸上招呼,喝道:
“混账东西,给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