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江湖友人G，杨关
官府现在明面上散布因为皇室南渡进行整风打击犯罪运动，具体实际上已经通过对茶楼附近的走访调查，初步有了怀疑对象，对犯罪团伙的大致情况有所了解，但是这伙人比较滑不留手，走失的又是皇亲国戚，为了慎重起见，要精准打击，还要保证人质安全。嵇劻参考叶鏖的意见，从巡检司卷走资料后，让亲信以官府名义找了几个信靠的临安本地江湖人，把怀疑对象资料放过去，为了防止他们起其他歹念，没有说是找公主女儿，只说要找一个人贩子团伙。
江湖友人G就是其中的一个。杨关这段时间南渡来临安，对于未能北上杀敌有所遗憾（?）,俩人郊外喝酒，出于对杨关人品的信任和一个人可能赚不了官府的赏金的原因，把消息告诉了杨关。杨关为人耿介，对这种拐**女儿童的团伙深恶痛绝，三教九流，赚这种钱太下三滥了，于是一口答应。

杜昱
“差点以为以后再见不到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不在汴京，也不在真定或者大名的战场上。临安的风景不错，但我想她并没有晴窗细乳戏分茶的闲心。
为她续上一碗酒，“在临安待着可还习惯？”

我换了个姿势，可能这样举碗会更方便。待到两碗皆满，碰一碰情谊尽在无言了。
向来是有啥说啥：“自然……没有扬州和汴京习惯。不过之前我常来杭州探望友人，富庶的清平日子，不知道多自在。”
把碗一丢：“最近在忙什么？”

杜昱
酒碗迎碰，“那就好，南方潮湿，北方的人过来，大多受不了。”本欲再勉慰几句，譬如“我军势头正好，不日便可还京”云云，想了想，还是不提为妙。
“嗐，也没忙什么，就帮几个孤身过来没依靠的弟兄找个落脚地。不过——”，略一停顿，左右环顾，才又开口，“有件事，我一人未必能行，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找你帮忙合适。”

“我倒还好，熟悉江南的潮湿，从扬州开始。”
太原沦陷杭州势乱，处理动荡没有五起也有三四起，颇有些得心应手，踌躇满志的况味。只免不了身体前倾，酒盏承着眼睛里的小星星恍恍荡荡。见老杜如此审慎，收敛心性，耐心等他将原委来诉。
“哦？说来听听。”

杜昱
便将这阵官府寻拐子的事，一一道来。
“听说这伙拐子，专拐些长得俊俏的小孩子，或是贩到秦楼楚馆，或是充作扬州瘦马，供那有需求富人玩乐，”扼腕叹息，“拐子必是看准了这会儿兵荒马乱，人人自顾不暇，才会如此胆大妄为。”

杜昱
“官府那边确定了几个有嫌疑的，不敢动作太大，怕打草惊蛇。我这张脸在本地太熟，查起来未免招摇，北边的弟兄脸又太生，况且——”思忖片刻，复言道，“万一查案时，需要乔装改扮，还是你们女孩子来合适。”
至于乔装改扮成什么，我实在不好意思点透。

碗砰地一声摔出闷响，酒水洒落半桌。一脱手，便囫囵滚落去别侧。
“岂有此理，赚这些昧良心的钱也不看烫手不烫手。行此不法，理当雷磔。”
想来我的失态在他的意料之中，任我激愤过后，见我冷静下来，又斟了一碗酒。我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杜兄有何应对之策？”

一一将这些考量、疑虑和计划听取，渐渐了然。这番话连我先前微末忧心的“不可为”也一并抹煞：身上没有门派的牵掣，来去自由且为女身，确实可以一试。我不讶异他向来奇巧且周全的心思，只以酒诺之：“杜兄需要之处，杨关自当尽力相帮。”

杜昱
昔日虽与杨关有比肩共事之谊，但在开口之前，到底不敢打包票，如今得了她的应诺，我也安心落意。想来这种事，女子更易感同身受，我并没有找错人。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来，今儿这顿我请，敞开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将余下细节详尽告知。

“都是兄弟，虽不敢保证必有成果，但我定竭尽全力，避免那些无辜女子忍受痛苦。”
细细将细节听了，提出自己的考量，盘算着把近期的事情推掉一部分，好专心于此。如此酒过三巡，才各自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