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就想去洗手间洗把脸冷静一下,却在晕头转向中一头扎进了更衣室。
却惊讶地看见了完全意想不到的画面。
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移不开眼了。
以至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赶紧关上门。
身前的人刚套上洁白的婚纱,背对着他的站位让那片因服装设计原因而露出的大片白皙的背部和形状姣好有些瘦削的肩胛骨直直地撞入了他的眼里,叶修提着裙摆有些懊恼如何整理好这些繁琐的裙褶和服饰,不经意地露出了一节白皙的小腿,白的有些发热,让喻文州很想从他地脚背一寸一寸地吻上去,在上面留下大片属于自己的痕迹。
果然是自己开门的动静太大了,这景象他才看了不到两秒就到了终结,身前的人低语了一句“惨了,好像忘记锁门了”就急急忙忙地转过头,有些诧异的看着门口惊慌失措的喻文州。
“文州……来了?”
他足足呆了5秒,才有些勉强地回答道:
“嗯,来了。”
叶修的这一唤才将他从有些绮丽的幻想中拉回了现实,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叶修身上穿的是婚纱而不是一般新郎会穿的西装。
婚纱。
一个多么让人绝望的词。
之前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叶修是因为性别的原因才无法对自己动心,可是他现在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了,如果是个男人的话……叶修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就一定不会走回头路了,自己也就……再也不可能有机会了。
他原本也存了些叶修也许是被迫相亲,然后被家里逼着结婚的侥幸心理,现在在残酷的现实前他不可抑制地嫉妒起那个能受到叶修垂怜的男人了,那人会代替在自己心目中一直是自己的位置将叶修搂在怀中,亲密地和他耳鬓厮磨……多么的,让人嫉妒。
但同时他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太露了。
这婚纱。
他就不会这样。
这样甜美的叶修他肯定是只会珍藏在自己心中的,哪里舍得让别的人看去一眼。尽管他现在有些庆幸因那位倒霉新郎官的疏忽自己能看见如此艳丽的景象,但他一定会选择过得更严实些的衣服。虽然让叶修穿成这样肯定有一层炫耀的意思夹杂在其中,但是他选的婚纱一点也不会减少他穿这身时惊心动魄的美。
“文州?”
小屋里的人打了个哆嗦,从噩梦中被惊醒,又将头缩进被子里,不愿听见外面怒号的风声,想办法躲过这一劫。
“嗯,前辈怎么了?”
“叫你几声你不答应,怎么,我穿这身你很惊讶?”叶修咬咬唇,“你会觉得很奇怪……
或者难以接受吗?
怎么可能。
他想多看会儿还来不及。
“当然不会,前辈。”喻文州仔细斟酌了一会儿自己的用词,“前辈这样很好看。”
“还有,嗯……前辈……新婚快乐。”他花了很大气力才完整的说出了这句话,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不至于孱弱或是颤抖。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第一次感到全身脱力的无助感,为了减少自身所表现出的异样感,他尽量想要转移话题,可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心跳的骤停让他全身器官供氧不足,脱口而出的却是自己完全不想说的话,“那前辈的……男朋友没有过来陪着你吗?”
不想谈这个人。
为什么提起了这个人。
叶修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想着要怎样解释。
“他在会场那边还有很多应酬要接着,哪儿顾得上我,我一个人就跑出来了。”
他好像说得很轻松。
也许是叶修对那人的理解。
是爱吗?
是爱啊。
可那人却如此不贴心,竟因为外面繁杂的事物而把叶修一个人留在这儿。
他就不会这样。
一定不会。
他会亲自为叶修穿上婚纱,耐心地为他扣好背上的扣子,小心的拉上拉链以免刮着叶修白软的皮肤,若是因为这拉链而在心肝宝贝的背上留下什么火辣辣的印子,他肯定会心疼的不行。然后他会低下身为叶修抚平裙上的褶皱,在镜子前轻轻地为他束好腰绳,凑到他耳边轻轻地问他衣服是否合适,有没有别扭着紧着。然后叶修一定会转过来为他系好西装上的领带,整理好因方才的一阵忙碌而有些凌乱的衣领,同样凑到他耳边呼出一口热热的气勾他,然后暧昧地说一句“我很喜欢”。
这样的叶修他是不愿意让其离开自己的视线一秒的——婚礼对她来说也许只是一个宣示主权的大好时机,重要但是重要的是叶修,不是其他需要招待的宾客——剩下的时间他会和叶修在狭小的更衣室里温存,把他抱到自己腿上,让叶修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让他仔细听听自己因要与叶修喜结连理前无法控制的如擂鼓般的心跳。自己则会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可能还会忍不住在叶修的腰上不住的摩挲,戳戳他敏感的软肉,脑袋低下来和叶修的凑在一起,和他黏黏乎乎地亲热,嘴唇凑到他耳边轻轻地叼着小小的耳垂,舔舔那自己心爱不已的耳郭,然后对着他说一些令人面红心跳的甜甜腻腻的情话。
喻文州咽了咽口水。
冷静点喻文州。
那不是你的。
“所以就只能劳烦文州陪陪我咯,”叶修拍拍喻文州的肩,而对方则被这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晃不过神来,“待会程序走完了之后他估计还要去敬酒,文州就在酒席上陪我说说话吧——现在就可以过去。”
喻文州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叶修,心里唾弃了一秒自己刚刚有些下流龌龊的想法,寻思着想了想觉得这新郎官竟还要将叶修晾在一边。
他就不会这样。
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牵着叶修的手去他们精心装扮的婚房——这时候他才不会去在意那些繁琐的礼节,也不会花些心力去维持自己冷静温和的外表——他要急切地把叶修抱到床上,肆意地欺负他,叶修的呜咽和讨饶会让他兴奋得不能自已,不过他不会直接大快朵颐,这样不仅可能伤着他,而且他可是要一寸一寸地感受这甜蜜到窒息的美好。
冷静冷静冷静冷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那不是你的啊。
“文州……文州?今天怎么老是走神。”
“抱歉……前辈,我……”他咬咬唇,不知道如何回复。
他何尝不想将自己这一腔爱意痛痛快快地抒发,可是他不会做这种不计后果的事,他原本想用温柔陷进步步为营将叶修圈在自己的网里,可到头来却发现是自己落入了他的网里,而现在……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没有站在他身边的权力了。
他不是没有动过监禁和强迫的念头,让叶修浑身赤裸着,用锁铐铐住双手,禁闭在自己家里,自己一回家就能看见自己的宝贝以无比诱人和乖顺的姿态在家里等自己,任由喻文州予取予求……可这些隐秘的想法终究只能出现在他的梦中,现实中叶修会反抗,会难过,与其让喻文州看着叶修的眼中一点一点失去那他所喜爱的光芒,整天像行尸走肉般活着……那还不如让他喻文州去死,他舍不得,一点也舍不得。
但是这种他注定不属于自己的疼,这种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百年好合的疼苦,又何尝不是在把他的整颗心一点一点的剜开。
可是叶修总是会在这种他失意绝望的时候又给他一点甜头吃。
“嗯……文州,今天穿这身还挺好看的。”叶修别过头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耳尖有点薄红。
而喻文州却被这句没来由的夸奖惊得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番,一边感慨于自己的心还在如此苟延残喘地跳动着,一边又被叶修夸得有些心花怒放,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一双温和平静的眸子此时笑得弯弯的,满载着要溢出的笑意,“谢谢前辈。”
二人就在这种有些某名怪异又暧昧的气氛里沉默了一阵,最终倒是由叶修打破了这份沉默。
“现在过去吗?”
“嗯,等等……”喻文州此时只是恨手上动作竟是第一次快过了他那精明的脑子,果是被叶修的事弄得有些**,他竟直接走过去为叶修扣好一粒松开的扣子,手不可避免地触到了一片软热的皮肤,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一声喟叹,克制着自己不去多摸两把。
“嗯……前辈扣子没扣好,现在走吧。”
两人的面色都有些红,喻文州挪耶着开了门,意料之中叶修一出了门身上就被贴上了许多意味不明的视线,有一些关系较熟的如魏琛之流吹着口哨起哄,不乏一些惊艳与赞叹的目光,果是怎么样也没想到在赛场上叱咤风云的斗神散人竟还有如此令人侧目的一面,但也有很多目光像针扎似的钉在叶修身上,坦荡荡地表现对那位不知名的得了便宜的新郎官的羡慕。
不过相比与这些,喻文州更烦厌的倒是叶修这模样终究还是被其他人看去了,他走在叶修身后为他提起有些过长的裙角,无视张新杰韩文清之流盯着自己的目光,尽量维持好平时温和谦恭的模样,一边在心里咒骂那些黏在叶修身上流转不止的目光——尽管“咒骂”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未免太崩人设了,不过他心里确实是有这些想法。
就算不是我的,也不许看。
可惜他没有发声的立场。
他就这样陪着叶修来到了正中间的酒席,果断地拉开叶修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对前辈关怀备至的模样仿佛他们才是今天婚礼会场上令人艳羡的主角。
会场的光渐渐暗了下来,喻文州的心有些抽搐得疼,他坐的位置刚好背对舞台,这样他就有理由一直将视线放在餐桌上——或许他可以找个理由去洗手间,叶修在那个人在时也许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的一些小动作,不过这样子看起来太过虚假了,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掩饰,他可以因为叶修放弃自己的骄傲,低下头请求神明的垂怜,但他的骄傲同样不愿意让他在同样是一群怀揣着同样心思的同辈前显得太过狼狈,甚至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昏暗的蓝光映在叶修的脸侧,恰到好处地衬出叶修高挺的鼻梁和单薄却无比适合吮吻的唇,他有些长的睫毛一扑一扑,弄得喻文州的心也一上一下地跳,心痒难耐地想凑过去轻轻地摘下他的吻。
可这终究是一个永远无法付诸实际的幻想。
会场渐渐起了议论声,那位被喻文州羡慕过、嫉妒过、猜想过的新郎官还迟迟没有现身。
干什么呀……也不能一直就让叶修在这等着吧。
他就不会这样。
他反而会催促着叶修缩短调整的时间,急切地牵着他的手走过红毯,走过所有人面前,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人是他喻文州的,他会在群众的凝视和神明的审视下向叶修许下最庄重而真挚的诺言,大胆而狂放的宣泄自己无处可藏的爱恋之情。
时间过得有些久,一些不是很清楚状况的人开始叫唤了。
“喂,新郎官呢,怎么还不开始啊?”
喻文州来不及思考为何宾客们同样不知叶修口中正在招待来宾的新郎官在何处,来不及对骤然打在他和叶修身上的灯光作出反应,来不及回避猛然撞上的对桌王杰希惊愕的目光,更来不及对叶修所说的每一句话做出任何有效回应。
身旁的人发出一声好听的轻笑,凑近喻文州的耳边轻轻呢喃了一句:“喻文州你这个傻子,少天都和我说了。”随后拉起喻文州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满怀笑意地说道,“新郎官……不就在这里吗?”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会场中的每一个人都听清。
肆虐的狂风撞开了冰原小屋的门,小屋中的人挣扎着走到门边,像重重地将门关上,可在雪花纷飞,狂风怒号的极地上,他抬起头,却看见了极光。
碧蓝的弧光亘于天际,是冰原上绝无仅有的灿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