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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不知心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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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0-08-04 20:12回复
    2.
    【是怎样一个灯火阑珊的夜,坐落于铁狮子胡同的小白禅府被镀上一面清霜,月上蟾宫般疏冷。我是第一次来到这座陌生的白禅府,从前我甚至不屑于途经此道,我早已笃定这府中二人俱是白禅的逃兵了。而今站在中庭月下尚有些恍惚,因这砖瓦长墙,绿柳红桃,甚至于檐角铜铃的声响,都与我挂念的截然不同,唯独困柳的布局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甚至无须奚女掌灯,我业能从纷繁的枝桠里寻到暗香,亦如往昔,曲起两根指节,轻叩在门阑,“笃笃”声掀开了清寂的暝昏】
    :更根,是我,扎布善
    【我知此行必然是要做二者择其一的选择,这关乎对父亲的忠诚与背叛,甚至关乎整个家族的荣辱,故来得隐秘小心,更不敢大声呼喊。】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0-08-05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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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受瀚海黄沙洗礼的铁甲本该粗砺且滚烫,这是我引以为傲的沙场锐气,却因这座小江南而尽数收敛,也作流水般潺潺。最终,我丢盔弃甲,携着一袖的风,一襟的月,我携着父亲的“旨意”踏进了琅嬛】
      【入目便是一地狼藉,泾县白宣被它们的主人揉皱,被攒成团,被毫不留情地弃掷于地,滚落在我身前。我看看她,又看看纸团,自俯身拾起一只,轻飘飘又沉甸甸】
      :我拆开了?
      【玉娥的心思不在这儿,我也不会穷追不舍自讨没趣。后来回想,我倒宁愿未曾拆开,也未曾窥探她的辛秘。当时我只能瞧见一个寥落的“尺”,“尺波电谢,今昔同悲”的尺。我不愿她是个只会伤春悲秋的庸人凡妇,稍蹙起眉,指节灵活地翻动着,一张纸又被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了案面。】
      :瞧你这苦脸,不晓得的还以为三小姐躲这儿画符咒我呢
      【我惯常会说俏皮话的。】
      :笑一笑,嗯?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8-05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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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她的目光投来时,我并没有因为身负“圣旨”而心虚地躲开,我喜欢坦坦荡荡地迎回去,好叫她看清楚我眼睛里的一片赤忱。】
        【婚嫁一事,却是她先提出来的。】
        【后发则受制于人。心尖一滞,不禁侧开了首,为了掩饰心底的挣扎,只好取案上笔格于掌心把玩。你们的确不成规矩了,连父亲也不要了,连白禅府也不要了,我这样想着,却最终撇撇嘴,没能说出来】
        :祁亲王,帝十九阿哥,行三十八,丰神俊朗,是少年英才,府中又尚未有女眷,京城的大小姐们都排着队博其青眼
        :这是阿玛的原话
        【言至此,手上动作一顿,复极缓慢地看向她】
        :而扎布善要说的是——更根何须博别人的青眼?
        【又顿,笑了】
        :更根,你想回家吗?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8-05 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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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她不愿草率地接受一桩人人欣羡的婚事,没关系,我愿意向她递出一只手,如果她想要的是自由,我就送她到天涯海角,逃到哪里都可以。】
          【偏偏是我一厢情愿。只稍微一愣神,葳蕤烛光窥见了我眼底的自嘲,并渐渐吞噬掉失意人的呢喃】
          :原来是常州
          【除了常州,还是常州。常州住着我的兄长,我无论如何也比不过的兄长。我不禁又去望她的眼睛,想起的,是本已记忆朦胧的一个夜晚,那时我醉得厉害,就躺在她的院前,天上是月亮,眼前也是月亮,那些本该遗忘的流绪微梦,譬如川中映月的幻想,在今宵不合时宜地出现,甚至显得愈发深刻,成功地激怒了一个藏恨已久的疯子。】
          【乜过她牵袖的手,好似摇尾乞怜,态度的转变只需挑高眉梢,以极傲慢的姿态讥讽她,刻薄她,只差一声冷笑】
          :为什么。
          :你的家不在神仙胡同吗,不在江宁白禅府吗。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0-08-05 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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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我倒宁愿她扬起手来打在我的脸上,胜过面对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我也最怕这样的平静,它宣告着无休止的骤雨狂风即将来临。】
            :不,我以为...至少你是真的想逃....但显然,你只是更相信载川而已。
            【姊弟的灵犀体现在如出一辙的桀骜不驯上,她仍扬着高贵的头颅,落在我眼中,却在担忧那样纤细的脖子会不会一掐就断了。】
            【我还想说些什么,向她控诉十余年来每个人对吉勒章阿的偏爱,质问我究竟如何比不得长房长子?却因为西洋钟声的奏响而顿觉无趣。挺没劲的,掌中笔格被狠狠掷了出去,摔个粉碎。】
            :更多的时候,我也挺难过,为什么我要成为你们的弟弟呢。
            【我又回到了那方空庭,天上是月亮,背后也是月亮。】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0-08-05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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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似已错过立夏之信。)
              (武夷水仙太柔,柔得压不住狼毫一端。不计写费了多少张白宣,皆攒成雪团掷了一地。灵仙儿沏了清露奉于书案之上,剪了烛芯的蜡花。)
              (是那日逐戏院,我戳破白苏氏要粉饰的母慈子孝,才有今日,或者是今日来的比我预料的快了些,我才似穷途之人将一切归咎至她身上,总之——先是白苏氏向阿玛吹了甚么枕边风,才致神仙胡同暗潮汹涌。)
              (窗棂罅隙间,银月辉之下,毫端蕴秀,却捺未成捺。提笔时,皓腕微横,一慨,终是又写废了张纸。)


              10楼2020-08-05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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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业尔沉吟,轻搁了笔,灵仙儿研松烟的荑亦循之一滞。朱门为人叩响,以彰有来者,同身侧人相觑,继而复闻言,方知来者谁。)
                (默允灵仙儿去开门,夏夜的风鱼贯似得涌入,薄雾纱幔徐徐鼓起,于层叠下,我先瞧见了他的靴面。)
                扎布善……
                (尚未言其他,便得见真容。许久未见,听闻他自于健锐营当差,沉淀几载,眼下已可兼而操持内外,端行有度,是与从前不同了。)
                5.
                (自迁来铁狮子胡同,便未再见他来访。不知是他缘何心结以致姊妹兄弟生疏了,或他军务冗杂未得空走动。)
                (秋水映着他渐近的孤孑的影,直至案前。他将纸团拆开,似欲探我缘何心烦。恰好我亦欲瞧穿他的神色,而不愿想他此来,不知是否已成了谁的说客。)你来,便是已知道我缘何苦脸,是不是?(府宅内的消息,总比传到我耳中的要详尽。我是打嬷嬷处听闻,白苏氏同阿玛话及了分府埋的旧怨。)阿玛怎么说,说我已逾论婚嫁之事的年纪了?还是同载川一道分府住久了不成规矩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0-08-06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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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笔格为其拾起,复静观之。聆言方一晃神——祁王……是了,前几日确然听闻祁王下临白禅。先以为是庙堂缘由,未料却还有一层深意。同胞之下,阿鹤早受封为王邸封号,白禅当下亦算簪缨鼎食,到底仍未逃脱。)
                  (更根何须博别人的青眼——)
                  (他低叹的音久恻于耳畔,引我愣神许久。至一喟解颐,眸内氤氲着层薄霭,檀唇扬起月弯,我借月辉以目色轻柔抚过其眉眼。他原来还是从前爱赖在困柳的花荫下、我的臂弯里躲父兄苛责的扎布善,我的血脉至亲。)扎布善……
                  (他笑的清浅,轻声道出一语,激起千层浪。我一愕,循之喃喃)
                  回家——
                  (白禅…江宁…江苏府!)
                  (虽我原以为载川或可蠲平此事,却知其就任常州,无诏令不得擅离,因修书几何却又因畏其仓促归京而获罪,而迟迟未发。可若我能去,便不致受挟于人。)
                  (衣袂萦风,我亟亟上前牵住他袖衿)你可有法子……送我回江宁吗?只要回了江宁,便有法子联络常州……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0-08-06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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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若我不识他,瞧不透他此刻眸中骤冷,或还可同他释言我是如何思量。偏生他复䁾来的瞳间,那少年赌气似的疏冷尤冽,惊得我一凛,浇灭我自恃的多情,松了牵在他袖端的指。)对,是常州。
                    (言略顿,扬颌迎上他望来的眸,断然的、决绝的。)
                    我也曾以为我的家是在神仙胡同,是在江宁。
                    (纵我明白、体恤阿玛的千般思量,白禅的门楣光耀、出身世族之责。然载川此刻未在京都,我决计不愿如此定亲。)
                    你以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荒唐?放肆?(亲姊弟许久未见,诚然我是挂念他的,今朝他能想到来看我,我也欢喜。可他如今的冷言,是若三九天之寒,冻彻肌骨。彰显我的可笑。或许于他眼中,我如今也只是一个背弃白禅门楣之人。)
                    (可他究竟还似一个别着口气不肯低头的孩子。他永远不会知晓我与载川自小为双亲留在神仙胡同寄于叔伯下的故事,不会知白苏氏长厚似伪。是以他与阿鹤降生,崇乐府方有二少爷与三小姐。他为父、为兄庇于大厦,只是一个出生在公主府里未历过摔打的、受宠的小少爷罢了。)
                    (我凝视着他,似凝视着一道旧伤口。许久,方叹下一声)
                    你走吧。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0-08-06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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