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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幕 李长肃VS李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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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幕
乐游原出游,兄妹得见,长肃与临清剖白己心,致其平和,实则男儿泪皆为其欲保亲子的缓兵之计。而后,皆以各名目得见,直至临清诞子。
【李长肃,李乐儿】


IP属地:上海1楼2020-08-09 20:48回复
    (纵四下幕帘皆垂,却难抵透隙寒意,于这原上庐亭之中,仅烹一浮清寥淡茶略作浅呷,背倚皑皑终南,正眺熙攘长安,正是尽收眼底山河人间,然此刻哪怕风雅如斯,却并未安享于一亭一马一人一茶的暂逃世俗之惬,反倒正被红尘所扰,面上虽毫无疏色,可仿是近乡情怯,心头已是难言缭乱)
    (那日似是慷慨施于潘郎安身立命妙策后,便再无半点殷切,直待宫内敕告江宁公主得喜,方与阖众一般遣礼递上,不出错却也不出挑,全然泯于其中。心知潘氏纵可率先向圣人报喜,却无任何胜算与把握拿捏乐儿半分,因之无根基深脉,自无戚族出头,更无旁人可求,皆是兜兜转转总归还会主动上门恳求,终在暗蛰十日后,迎其登门,而后佯做无奈之态,方得今日乐游原一见)
    虽春风料峭,却凉之透骨,你额上尚有微醺汗意,此刻开窗恐染风寒——
    (白驹腾跃,驰骋不过须臾已至宅前,可牵勒满缰于手的踯躅良久。于往昔岁月中恐怕难以置信,于她竟有这样一日,欲言不知先启何语,分明在那日已是以命相付的决绝,可敌不过似有一线生机的转圜。曾经伶仃的身影,此刻愈发清孱,远非认知中有妊女子的丰润之态,这般望着她良久,待侍人皆垂敛而下时,方徐徐谓之,却再未上前)


    IP属地:上海6楼2020-10-26 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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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瞳仁未能自抑的倏而一收,不知是久而未见却又满是苦涩的相逢所感,还是她那难以教人忽略的微隆圆腹所致,自设局与其得今日之遇,便一直想着千百种她应会言语的词句,无论恨而失态亦或是泣而泪流,皆有法可应可对,总归一番酣畅淋漓的爱或恨皆是情愫所显,可终究福祉未曾眷顾,偏迎来了自己最为无力的一幕——她目光的躲闪和声音的轻颤无一不在向我表达着二字,名为畏惧)
      不必,你勿须多虑,某无非有几句话,说完便走,日后亦定不做扰。
      (一时间,庐亭之上所拟腹稿皆付做东水而逝,成了垂眼自嘲一笑中的叹喂,万语千言此刻已成无言,无疑是被其惶惶神色和惊恐之态霎时凉透了一腔热血。幕帘苎席随着门风一隙轻翕而动,她的影因着菱窗斜斜洒下的那片暖晕天光,恰好映在与之相隔那方长案之上,亦在这刻尽收眼底,却只暗而袖下大掌紧攥,反倒往后退了一步,施于了她距离所带的心安)
      你应当能猜到今日我来想要说什么,没错,我本是想让留下腹中之子,厌我也好,恨我也罢,总归稚子无辜,况且——
      (不过短短百日光景,一切已是天翻地覆,哪怕眼中锐气尤在,却难掩这一刻神形的疲色与面容的苍白。只略一顿,却蓦的摇头笑了,目光别过了她,睐看着其指尖轻捉的椅肩,眉间一川刹蹙即展,良久方摇了摇头艰涩道)
      况且,我告诉自己,它是你我之间的羁绊,似为天赐,又怎能弃此良机?及至踏进这间屋子前,我都是这般所想,可乐儿,方才甫见到你,我便改变了主意。空手难留溪水,紧拳难掌细沙,或许你对我从来只有畏惧和顺从,我又怎能强撑着自己的妄想来迫赋于你?
      (抉择几乎是在一瞬间所定,恰如昔日未留半点余地,看似强加惊惧于她,实则自己何尝不是亲手一点点掐灭了与她之间最后一丝希望。喉头一滚间,不知为何牵扯起了胸口钝痛,鱼际抵至其上,唯用十足力道硬生生抑按方有所缓,而与此同时,良久无言的一室间,自己的声音复又低低而起)
      可如果那日可以重来,我仍旧会做同样的选择,我不会后悔。
      (紧抿的唇已是发白,却仍撑着背脊依旧笔直,未有半丝颓折态。徐徐抬目,望向了她漉漉的一双眸,却浑然不知眼角一行清泪已顺着眼角缓缓而下,而下一刻,短短几字已带着不合时宜的沉着而郑重,在这段已是弥留的感情里姗姗来迟)
      李乐儿,我的确不是喜欢你。
      (四目相视仿若在这一室之中棋布错峙,却无论如何不容许她有任何的躲闪和避让,无非缄默片刻,那滴泪已临颔畔,与之同时,可入其耳的则是从未言说却已烙心底的几个字)
      因为我爱你。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0-10-31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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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上旷景,再无高耸亭台楼宇遮蔽天光,斜阳西垂带着昏黄漏进室中,成了融融一片撒于面侧肩首,虽是刺眼,却仍伫于原地,仿佛毫无生气的石塑一尊,不挪不移,足过良久,方随着自嘲一般的嗤笑破了这四目相对的缄默)
        那么乐儿,你希望得到的答案是什么?其实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不是么?
        (未曾回答她的问题,反是淡淡一诘。久立甫动,步下不免缓滞,随着一步步上前,面上却已不见方才的庄肃迫意,反是除却苍伶外再无疏色,唯有自己知晓,这是长久所致的绝望,终在顶峰之时化作了颓然的无力。一夕千念,百障陡起,可只得泛起波澜于胸臆之间,此刻与她唯隔矮案,不过一臂之遥,倒仿似其间盘亘千山,插翅难越)
        别有用心另有所谋,误你半生,坏你良缘,于你眼中,我应已是罪无可赦之辈——没错,这龃龉仅于你我之间,找不得旁人做以评判,可李乐儿你是否认认真真的想过,十几载相伴之中,我可曾从你这谋求过半分?皆言四字有利可图,那么你告诉我,此利在何处?是黄白银钱还是宏途厚禄?
        (自然遮掩了最初接近其的本心,因在自己眼中已是殊途同归,长久倾注施付,无论是于己而言皆成理所应当,却终成诘责中的诛心一刃,如鲠在喉。此刻虽皆是问辞,可并无责意,一切皆如寻常所言,无非几多无奈糅杂其中
        ,解己披身鹤氅,极是自然的裹其肩头,未窥其色,只注神于手上正系的绦带)
        还有王氏之殁,应也被你一并归为我的罪责,的确,我从未想过让你嫁与他,敢问哪个男人能将所爱拱手他人?可若非他一脉所行不端,又怎会被我查出纰处,难道昭昭天光之下,身为李氏之裔有坐视不管之理?至于潘郎之姻,乐儿——为什么不再等我半载?
        (手下不慎已将绦带系为死结,正如此刻,第一次如此直白不掩而叙至现在,就连自己都觉仿佛再无挣扎的可能,曾觉偏要胜天半子之心,此刻已是动摇,不由默然的摇了摇头,苦笑以付)
        高丽之征在即,正是半载后,届时我若出征便有机会做以死遁之局,届时此间便无琅琊侯,更无身份束我二人,振衣濯足,隐于山水之间,你可知为此我需抛得多少?又下了何等勇气?却曾想,终究是你亲手破此完局。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我自然爱你,亦爱你腹中子,或许你不懂它对我来讲意味着什么——
        (素来笃定何为己求,亦是不得不休,可此番至现下,已不再执着于来时所求,九分真一分假的肺腑之言今日说于她听,便是足够。生死为劫度化后,虽是依旧为其所牵心弦,但再难以如同那时凭一腔孤勇,妄自觉得只要一人伴侧,万物皆抛)
        若你仍愿留下它,便证明此情未断,有其为系,来日长久,我总还有机会——但方才我已说过,这皆是踏进此屋前所想,现在我别无他求,你可得自己心头畅意便足够。
        (点首以颔,最终再不似往日那般刻意隐去亲伦身份,愿推手以礼,负得兄长之份)
        为兄先离,江宁珍重。


        IP属地:上海11楼2020-11-14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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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未关演的门隙已被自己伸手推敞开来,甫入目的便是似冰绡环裹的巍巍终南和这高树枯冠上因西风骤起而吹下的簌簌雪片,来时路我未有诸多忐忑,因心中一念志在必得,而此刻去时路上,纵无果而返却也无徜徉,当所有谋计陷设尽数去除后,最真切直白的话已尽后,无论何等结果皆是落定尘埃,不容转圜)
          (朔风奔面而袭,垂重衫袖皆为所起,一时间目觉酸涩,难知究竟是所及一切皆纷白刺目还是骤起疾风凛冽伤眼,脚步匆欲向外,只将无言太息藏于心间,徒留黯然阖眸,却在此刻足下一滞——唯因冰凉手掌被裹于一团温热之间。时间似在此刻勾留不前,她的嗫喏啜泣夹在原上风声里,似如易碎琉璃,每一个字都携着眼泪的份量击于心上,可而今胸臆神识皆如眼前景般放空一片,甚至指尖动了动却并未如往常那般反握住她的手)
          (自幼便因早聆诲教而知君子应藏,又以叔父为则而晓智者应敛,自成秉节持重,待人彬礼,可纵是如此,终究沾带些许疏离,若诚论近份者,皆都属对之别有用心,长圣如此,眼前人亦是如此,只唯一失算的是——时光催发之下的真心相付。对其如父如兄,携如爱侣,此情于这亲眷冷漠的明宫李氏间无疑珍贵弥足,亦是岁月之中鲜少钟爱,甚为唯一可称执念之事。而今,峰回路转,终圆己念,这怔讼未有太久,已是转身轻扯其手紧紧拥入怀间)
          你若信我,又何必为此忧心费神?
          (对错是非已尽数掩去,不再为提,只这几字虽是轻飘出口对此盖棺定论,却无疑满是沉重酸涩。下颏抵其发顶,极久皆是缄默无言,唯有紧靠之下彼此的心跳声声入耳,无非百日时光却已将生死历,别离享,艰辛何等?而今回首再望,如越千山,皆鳞伤遍体)
          前路非易,冒之不韪,如今事已至此,我二人已再难如先前所想那般摒份抛名归于林野,自也不能朝夕为伴——你可还愿随我一道?


          IP属地:上海14楼2020-11-15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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