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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半昏时,灯半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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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0-08-11 22:10回复
    【修文堂之石阶俨然和平再筑之础石,苔绿俨然王朝生生之新绿。冷气难消的傍晚,我拾阶梯上下。事穷势蹙之人难动客气,往往回馈予近侍以官长的目光。我与人道“归”,事实上只是宫禁临近的“逐”。】
    【追寻古贤之一言堂,益思齐,益内自省,益奋发有为。然而我明白这种狭隘,又换肩承继其中糟粕,追近古而非远古千古。仿佛又是下一刻湖面一团毛茸茸的烟雾滚过来,吞没了先生,吐出了先生。隔岸又有外戚豪族之伴读,热地不思冷,常来常避我。雾气的另一端,连着的子侄,还有更替如不曾更替的直学士】
    【或者是我尚未赎还他的愿景,我今日与先生再次失之交臂。】


    3楼2020-08-11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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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资善匾下有一道痩影茕茕徘徊,不向西去、不向东归,世上总有迷途的旅人游走于高荒,高是孤寒、荒亦是孤寒。终于,我从帘下走出,走向他(或孤寒)。
      我实则已经很笃定他的身份,却以迟疑将称自然地截断开:
      “燕王……叔。”
      黄昏已经胧起月,月又拂下雾,以先生言,此为因果。道德家好穷万事诸务,却不能究自身,竟不尽,谓:卦不敢算尽。我以少年人的宽容,亦不去穷究彼之不敢中,十有几分是不能。今夜的浓雾已在月上银蟾处显出端倪,铜烛照出霓光,云不销,雾不霁,我也不问,仅徐徐地一提灯。
      “散学许久,先生、兄弟们都回了。”
      又赓:“再没有旁人了。”


      4楼2020-08-17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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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又是收放,显露出一个身形。宫殿在季节里长居,如今已显示出陈旧的颓相,它的新全然来自于人,新的帝王、新的宫妃,以及在频频婴啼之后,展现在世人眼中的、新的稚子。此刻着落在我眼前的一位,就是这座王城苏生的证明之一。】
        原来你不是旁人。
        【黄昏一视同仁,吞没猜忍,也吞没叹息,而每一处安静都似有泛冷光,教人不欲以擅动惊扰。浅浅星月之下,他的称呼如一粒石,将微澜的波击起。】
        五郎。(五阿哥)【如是作称呼。诸皇子皆有列行,往后封字、封地等,皆教人可代而称之,无需知得他的名与字。但假若当先生旧时的言讲为真,那则不很尽然,片刻而后,终究垂光望人,齿嚼中换两字作代。】赵重。(永琪。)
        【岁漏走到夜,天色因此囫囵地暗下去,衬他手中的灯分明。】噢,【我对赵重有平直的应声,手指抹过袖上的淡褶。】而你还在这里。近夜而勤读,不当唯使我见。


        6楼2020-08-29 0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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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0-08-29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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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阳割昏晓。昏处日与夜交替之界,天上有两处光,一处黯淡衰败、一处高洁自孤,那是人的两面镜子,昭示红尘路上必往的终焉——王叔以其年岁行在前头,我总是步履他的故辙。
            “旁人自然在旁处,”近乎夜的时分,资善静默至于阒寂、至于太息,雾拢寒纱,灯色愈迷蒙了。星月隐约,思辩隐约,王叔亦然隐约。
            “考学将近,勤读时不见,总有时候能见到。”
            要谁见到、谁将见到,宫垣内的题早已是命题,我又稍稍放下灯,使它垂向已知的道途。青砖铺就经年,已经有了陈旧的痕迹,岁月忽其不淹,这怪不得奚奴不尽人力。砖石的罅隙开解,人覆足于上,低下的灯已照不清他的神色。
            乾观四年的元月里,我仰起头,呼出一团雾。
            “王叔,新岁长乐。”


            IP属地:广东8楼2020-09-02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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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步趋步,步趋我。我俨然时势的傀儡,抬手提步受半步阶下观众的瞩目。】不必要与我汇报勤读。得名之心若渴,借一二人之口道破。时下我与直学士鲜交游,论同辈子弟,我也不过刚刚识五郎。
              新岁长乐。【前言之交涉,仰仗此辈彼辈的便宜,广狭皆我有所私心艳羡。灯火下,黑目耽耽,而舌悬唇齿外,虽不曾问津人类自古至今企盼的宽仁,当下无复有心破坏他口中的新年。】你过一冬,便可朝朔望。
              今日辩难的题目是什么?【我曾不说“顾”,乃又曰“吾见”云云。】你似乎知守礼节,而知守礼节又不能煽动一人。
              【脚步先于思维地停下来,仿佛只是为了停下来。不同于辈分年龄的另一种年龄在捣鬼,我与他并肩坐下。】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0-09-12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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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王叔想听些什么?”我从善如流,目光也隐没好奇与探究,重九之霄是他的故乡,资善、射殿是他的过往,可他似非一个沉湎故失之人,或我实在未看清过他。
                “我期盼‘参知政事’久矣,推移时日,过去与将来,这学堂内的学子也十之八九,与我仿佛。”
                因而我也不过是碌碌之一,庸也有才,隽也有才,春秋忽焉,人之才具如何往往不由人,此乃《劝学》诗的一大悲哀。
                “是《劝学》。”
                “实则我们早已过了需要鞭策而努力的年纪,学堂上饱志填膺,如今——您瞧,这里只有我。”
                因他突如其来的止步,我稍落在前头,侧过身来,便又是并肩:
                “如何要用‘煽’,经义里的文字如‘其身正,不令而行’您听得多了,我只想说。”
                “干我底事?”
                月很皎洁,雾也很大,这并不冲突,十分合理。


                IP属地:广东14楼2020-09-12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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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只有你,不需劝而笃。如不远望,许多事与你都没有干系
                  【我有昼针在脑中拨盘,知晓离落钥尚有一两段话的宽裕。若少年定要让我听什么,我依旧愿意顺他的意脑中搜刮。但表现到语气上,又只扮演一个反应迟缓的文明人。】你叫的是国号,而又非赵家宗亲排行,然有盖因前朝早废就藩,食实封户数,各品阶有定例,燕之于你我都是一样。
                  【宋人永远与回忆同桌,可事实上,这些话资抿来片刻似乎即嚼陈皮,嚼个滋味。再者,本就习惯鲜明的个人无法容身,我似乎不惧一个人敏感而愤怒,或者一个人因此话变成了敏感而愤怒的人。】燕云的陷落成全了魏王兄,但在这个难以理喻的年代,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也许就是要成全兄终弟及,十六州再次倾覆了,成千上万人死去了。


                  16楼2020-09-12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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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甚至哉,我实在罕少听见夸奖,何况此赞出于王叔。”
                    岁月以严苛待世人,臣僚以谨竣目延福,龙子凤雏的高人一等、总是理所应当,不值当勉同。
                    “行走在汴梁的人往往以名号堆砌,玉石为骨,徽名其衣;如我称您二十三叔,那么燕王——于您而言,真的没有在史册篇帙、尘世命数里打上您的烙印吗?”
                    “百年以后,兴许燕之赐邑另有其人,您在燕国之后也将添谥加美,可您还是您。”
                    燕王隽之不为尊者讳仍讳入口齿喉舌中,我续听他的‘魏王兄’,稍有侧目。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或许所有的太、高祖,一世皇帝都冀望世代不衰,可人民的浪潮往往汹涌而健忘,喜新又厌旧,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无他,
                    :“成千上万的人……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力。”


                    IP属地:广东17楼2020-09-12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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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旦有须云便释为龙息,旦有苍空便释为,末了一只灰背鸽斜刺穿了景色而去。实则我并非绘画的生徒,只见人架真空的桥梁,话语间轻易改换天地。】
                      【我被人拥坐在这樊笼里,常常不为自己停步,也实因我越来越娴熟,又极少需要这样人际往来。】燕王勿留给世界一副骸骨已是累赘。而世子、县主他们的生命实则又由母亲赋予,生养都不过我手,也无需当做我予此世遗留之痕迹。
                      【他提天下,又自认为说对了大半,摘耳进出都是他的道理。】而你的话一出,便将你和成千上万的人割裂,与需要劝学的后进之人割裂。你不甘心于没有选择,是吗?
                      青阳侯曾以为著书编修前史,可得诸百年之上与百年之下同道人为友。【我的喉音又混风的喉音,连话音都混沌,混沌作结。】你会是他的好学生。


                      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20-09-12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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