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鸽上天吃鸽子的第三天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吃好。几日间几只小鸽进肚，我对鸽子这种物种产生了天然的愧疚和敬意——谁让它的肉这么好吃。
用眼睛望一望堆成小山的骨头，满意地点点头，我问旁边的瑕瑕。
“今天你吃了几只鸽？”

我非常迷惑，沈猛煊仿佛一个奇怪的开关，自从认识他之后，沈家的小朋友们就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成为我交际圈里重要的一座大山。
继上次在城外教沈愿扎了俩时辰马步之后，我又开始和沈意吃鸽子。
“过分了，我才来，你就给我看一堆骨头。”

我听沈愿说过瑕瑕，她说城外有个美女教过她扎马步，听起来很牛，听起来也很累。
“你没有吃鸽子吗，可好吃了。”
没忍住打了个嗝，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捂住了嘴，唔唔唔唔吐字不清地说。
“可耗次了假假，里快藏藏。”

今天是余家某位小伙子的生辰宴会——跟着他们混之后我渐渐知道了他们看起来营养很好的秘诀和虽然营养很好却没有长胖的秘诀。简单来说就是汴京各个世家的流水席一年到头从不间断。而要在这些席之间跑来跑去并且说个不停还是很耗费体力的。
“我看起来穷成这样吗，有点悲伤。”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各家的流水席要理性选择，营养均衡，吃多了肉就要吃菜，吃多了菜还要去吃肉。
这才能真正做到光吃不胖。
“不穷的，不穷的，你比较好看，美女看起来都很富有。”
摇摇手指。
“美女子都有信用值加成。”

“禁止泥塑。”
我粗犷的掰下一个鸽腿，总是不得不想起这种动物隐藏的咕咕的含义。但我必不会鸽，所以吃吃也无关系吧。
听沈愿说从前有一个经常到他们家开封菜吃饭的人叫石意，饭量非比寻常。如今看着沈意十分有福气的吃相，我怀疑这个名字有一些魔力。
“所以你吃了几只鸽了？”

我怎么忍心数我吃了几只鸽子，这样会叫我更加内疚。
“不知道，不如你看看这些骨头推断一下。吃鸽子其实并不困难，一会儿一只。它们那么小，腿也很好卸下来。比吃鸡方便多了。”
把都是针孔的手臂给她看。
“祖婆婆最近教我拿自己试针，很疼，我要犒劳犒劳自己。”

我从前不喜欢吃鸽子，因为我喜欢吃肉。这么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如果你吃过鸽子就会知道，肉是真的少。
后来我的家庭情况是个人也能看出来，不太支持我在饮食上的癖好，而且作为一个药师还是要保持口味清淡免得五感不灵，所以今天竟有一种开荤的喜悦。
“不瞒你说，我师父从前也让我自己试药——他配的药要形容的话大概就只有两个字，恶心。”

事实上确实如此，世界上哪有什么好喝的药呢，我的意思是，祖婆婆配的药其实也很恶心，但我不太敢这么说，毕竟我还住着人家的房子，再加上长辈加成，我合理怀疑万一这句话弯弯绕绕地传到她耳朵里，她会直接把我赶出去。
于是只是悄悄地默默点头，表示同意。
“快来吃鸽子，生日宴的鸽子是免费的，免费的更香。”

所以说为什么要学武呢，为什么要闯江湖呢，活着不好吗。
现在我也学会配比他更难吃的药了，但我没有徒弟，无人可以祸祸，这太悲伤了。我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个人品尝我从前的痛苦。
用眼神扒拉了一下她面前的骨头。
“我觉得至少五只鸽鸽的音容笑貌永远被铭记了。”

又抓了一只鸽子来，递给她。
“好悲伤，悼念鸽鸽。”
其实也没有悼念的意思，就当是感谢吧，感谢它们这么好吃。
我问。
“那么最近你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呢，江湖上的，我整天闷在郡公府看医书，很无聊。”
凑前去一点。
“让我听听。”

她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对，免费的真的很香。这是被吾等薅羊毛金牌选手奉为圭臬的永恒真理。所以我先来了小半碗鸽子汤和一筷泡菜开胃。
别的不敢说，对于怎么吃到扶墙出这件事我很有心得。接过她的狗腿鸽鸽。
“最近打仗，江湖也没那个闲工夫，只是听说霹雳门一个堂主趁机倒卖退敌符，被官府抓了。”

哦豁？
“退敌府这种智商税产品真的会有人买吗？”
震惊我了，吓得我赶紧吃一口鸽子压压惊。
“挺好的，也算为民除害了，我觉得百姓的智商培养也要抓紧。争取从根源杜绝购买情况。”
悲哀地说。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