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い [卡樱/短完/HE]
Cp/卡樱
文/酱饼

01
大雨滂沱。
复命完毕，旗木卡卡西撑着伞走在回家的路上，刚刚执行完A级任务的他获得了一个不长不短的休整期。
今天的雨下得太大了，即使打了伞，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膝盖以下已全被行走时溅起的雨水湿透，布料紧紧黏在皮肤上。他淌着水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眼前的世界都是雨。朦胧一片，任何地方都显得如此遥远，以至于在卡卡西看到她的时候，一时间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樱？”他在楼梯口把伞收了起来，看着蹲坐在自己家门口的春野樱，卡卡西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有人走入自己的视线，春野樱抬起头看向旗木卡卡西。她脸上沾着的并不是雨，长长的睫毛眨动的时候还有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来。卡卡西蹲下身子，在没被淋湿的外套上擦了擦自己手上的雨水。干净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头顶，他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粉色头发的触感还是像绸缎一样柔软。她没有淋雨，那就一定是在这里坐了很久了。
春野樱没有答他的话，只是这样看着他，无声地流着眼泪。
今天雨太大了，卡卡西想。像被浸泡在一万颗水滴里一样，他在看到她这湿漉漉的眼睛后，心莫名一沉。
但他面上还是那令人安心的笑容，他本来想抱抱她，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雨淋了个半透，身上都是雨水。双手在半空中停了那么几秒，樱的头又低了下去。
卡卡西轻叹了口气，双手落在她的肩膀。
“先来老师家待一会吧，雨太大了。”他说。
02
卡卡西换完衣服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春野樱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刚才嘱咐她喝的热水依然冒着氤氲的雾气，也没有被喝过的样子。
他坐在她旁边，看着她起雾的眼睛。眼泪一滴又一滴，啪嗒啪嗒，滴在她的手背上。窗外的雨声依然喧哗，但不知为何，她眼泪的声音却如此清晰地落在他的耳朵里。
这里已经变成雨的世界了，卡卡西想。她的世界落下的大雨，把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隔得遥远。可他也说不出“别哭了”之类的话，不下雨的话，万物是生长不起来的。但她这场雨下了多久呢？
是在为什么难过呢？可以跟老师说说吗？
话到嘴边，却在转瞬间变成了一个无声的叹息。卡卡西静静地看着樱，这样哀伤的表情，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她脸上看见了。在她拜师纲手姬后，他们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或许在这段时间里，她常有这样的神情，而他都不在她旁边。呼吸着同一片空气，流经着一样的时间，但他们之间，好像在一点点变远。
窗外的雨依然下着，哗啦哗啦，声音无缝不入。光线穿过重重雨幕投射进屋内，照着樱低落的侧脸。光实在太不真切，卡卡西这才发觉，他看不清她藏在雨后的心情。朦朦胧胧的，只能感受到她的难过。
啪嗒啪嗒。
哗啦哗啦。
雨声落进了雨声里。
一切言语此刻都仿佛变成了雨滴没入泥土。旗木卡卡西揽过春野樱的肩，让她靠着自己。她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眼泪一点点浸湿了他的衣服，卡卡西丝毫不在意。他双手抱着她，下巴依着她的发顶。
下雨了，那就打把伞吧。
老师也能为你挡雨呢。
03
这场安静的雨止于傍晚。
窗外的大雨依然没停，他怀里的小姑娘抬起头看着他。卡卡西看着樱哭肿了的红彤彤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毛绒绒的小兔子。
“谢谢老师……”她的声音还有哭过后的哽咽。卡卡西递了张纸巾给她，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小声道：“衣服我会帮老师洗的。”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卡卡西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她却突然问他：“老师……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哭呢？”
“如果说出来会让樱觉得好受的话，樱就不会哭了吧？”他的眉眼依然柔和，“如果樱想告诉老师的话，肯定会跟我说的。”
语言这种东西，有的时候真的没有任何力量。卡卡西想。有些事情再被重复提及，可能只是徒增伤口，唯一的用处只是满足他人的好奇心。但他早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在她难过的时候，他能给她的，只有体谅和陪伴了吧。
“樱难过的时候能记得来找老师，就已经很好了。”他说。
其实他们真的已经许久不见面了。三个学生终是踏上了不同的道路，也渐渐地离他越来越远。这段日子偶尔为此感到落寞的卡卡西看着樱，她倔强地抬着头不让眼泪落下的侧脸，倒是有了几分成熟的影子。
他很久没这么看着她了。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其实她离他真的很近，近到他能看清楚她脸上小小的绒毛，还有挂在上面的水珠。这样的距离，让卡卡西突然反应过来：她对他而言，可能是最近的人了。
很近，近到就在一个地方，近到只要他稍微回忆，她的身影就能清晰浮现在记忆里，近到只要他稍稍屏息，就能感觉得到她的情绪。
近到她需要的时候，她就能向他靠近。
“老师知道我难过就好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卡卡西要离得更近一点才能听得清楚，“陪着我就好了。”
陪着我就好了。
老师一直都在陪着你呢。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她靠着他的肩膀，闭着眼不再说话。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跟窗台雨滴一起，滴答，滴答。
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在这场雨落下之前，她到底是为什么而难过了。少女的心事随雨滴一起永远没入泥土，他再也没有窥见的机会。
但什么东西被雨浸润了之后，在心里发了芽，一点点开始生长。
要把两颗心系在一起。
04
旗木卡卡西再次见到春野樱，是在几天后的村口。
大雨一连下了好几天，火之国边境要送到木叶的文书被困在了途中。他上次回来的行囊甚至都还没归整好，就又要上路。
刚刚接近一些，距离一下子又要拉远呢。卡卡西有些遗憾地想。在他准备走出木叶的时候，却突然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卡卡西老师！”
他回过头，发现少女站在他身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副用尽全力跑过来的样子。
“怎么了，樱？”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其实还是个孩子啊。
“其实我……”她抬起头看着他，脸颊因为刚刚跑完步，有些红红的。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却突然有些忸怩了，“我来还老师的伞！”
那天的雨一直没停。傍晚，他打算把她送回家的时候，她拒绝了他的同行，怕他再淋雨感冒。长大了的小姑娘越来越倔，卡卡西拗不过樱，只是找出了家里最大的一把伞给她。一连几日，她忙着修行，他闭门休息，他都快忘了伞的事情了。
“老师知道了，”他忍不住笑了笑，看着不知为何有些不那么坦率的她，“那伞呢？”
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拿伞的春野樱瞬间红透了脸。意识到自己的借口被戳穿，她瞪了他一眼：“那我就不还了吧！”
他笑道：“那就送给樱了吧。”
“卡卡西老师，其实……其实我问过师傅了，这个任务需要挺长的一段时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眼睛，“老师能不能……带上我？”
他愣了愣，实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本来想说“又不是不回来了”，但又悄悄咽了下去，不想让她想起某个人。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本来想用口头禅敷衍过去，谁知道樱又开了口。
“因为突然意识到，我跟老师的关系，好像变得远了，”她低下头，他听得到她的不甘和脆弱，“这让我感到很不安，我想离卡卡西老师……近一些，至少……”
至少像以前一样。她没说完的话，他在心里补充完整。
原来，这不是他一个人孤独的心情啊。
“其实，一直都不远哦，”卡卡西还是春野樱最熟悉的温柔模样，他看着她碧绿的眼睛，认真道，“樱只要回头看看，就会发现老师一直都在的。”
一直都在的。从来都没有变过。
没有变远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更近一些呢？他朝她伸出手。卡卡西默默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春野樱看着旗木卡卡西向她伸出的手，眼泪不知为何又溢满了眼眶。她边哭边笑，边向他跑来，把手放在他的手心。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
05
就一直这样下去吧。
心与心之间，如果没有距离的话，即使只牵着手，也能走到很远的远方了。
【FIN

啊啊啊啊这个氛围渲染真是绝了！

这个氛围真的……感觉真的好符合卡卡西的性格太喜欢这个氛围了

来了，酱饼的文还是很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