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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满座—┄┈〕【李枫】森吉与萨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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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0-01-15 22:10回复
    总有这样的刹那,她的幸福感覆盖了疼痛和恐惧,她和他如此之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她想当她坚持不住,还可以在他的怀抱里安然地睡着。
        
          有一次萨苏昏昏沉沉地醒来,森吉竟然没走。她睁开眼看见森吉抓着她的手扒在床沿,手指还在绕着她的长发玩。见她睁开眼,就笑着露出那排凄冷的牙齿。
          萨苏疲惫地侧过身,看向他:“森吉,你每天都需要血么?”
          森吉想了想说:“以前不是这样,遇见你后就变了。”
          听到他这句话,她又觉得暖暖的。她问:“我有什么特别的?”
           森吉摇摇头:“你的血很特殊,毫无杂质,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血液。”
          “是么?”她哀婉地笑着。这个原因又像是根针,会把他刺痛。
          “森吉,其实,其实我是不正常的。我的身体里没有细菌,也不能有细菌。一丁点的细菌都会要了我的命。”
          “嗯?为什么呢?”
          “我,我的免疫系统,有缺陷。先天性的。”
          她第一次亲口倾吐出自身难以启齿的悲哀。奇怪地是说完这些,却又稍显轻松。森吉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她看着他关切又恍惚的神态。或许是因为她的潜意识知道森吉和那些人都不一样。有时神奇的仿佛神一般的存在。
           解救之神。
          “我在医院无菌的隔离室待了整整三年,那间隔离室洁白无瑕。而我看见的却是惨淡的孤单。这里面除了我,连一个细菌都没有。那是,我每一天都要祈祷,希望上天能放纵一个细菌进入我的身体,了解我,或者带我走。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拥抱过我,连我的爸妈也都没有过。
          不是因为他们不爱我,而是没有人敢把爱建立在生死之上。因为那是的我只要稍稍沾着他们的衣服都会被感染。
          “爱不应该是危险的,它应该是温暖顺和的。所以,保持距离或许是一种爱的体现。
          “不过,这个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我只想要亲密无间。”
          这是森吉微微一笑,抱住了她。
          萨苏自然的又接受了他,在他极度冰冷的身体中奋力要寻找温度。像是在繁杂喧嚣的大世界终于找到自己的伴侣,终于有了依靠。
          “森吉,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唔……你,你喜欢我么……”
          “嘀咕什么呢?”森吉拉下她的口罩。
          她的嘴巴暴露出来,突然胆怯。拉上口罩把嘴巴严严实实盖住:“没什么。”
          或许不是因为隔着厚厚的棉布口罩的原因,而是当她封闭自己的心时,任何声音,对方都听不到。
          在饭桌上吃饭,妈妈突然停了筷子,盯着萨苏脖子上的那张创可贴,愁着眉问:“你的伤怎么还没好呢?”萨苏捂了捂伤处,搪塞着说一直忘了揭开看,可能早就好了。爸爸说绝对不能疏忽大意,而且也到了该定期去医院检查的时期了,星期天你放假,咱们就去。萨苏突然紧张地说:“星期天学校不放假。”
          “学习任务有这么重吗?”爸爸问。
          “嗯,压力开始大起来了。”
          吃完饭借口说去班主任家拿试卷,匆匆出门一路小跑着去了郊外的池塘边。这是的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只有池水反射着淡淡月光。萨苏想和森吉商量,这段时间能不能不再吸食自己的血液,尽量在去医院检查前让自己的伤口愈合。
    


    5楼2010-01-15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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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在这里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森吉的影子。当她有些倦了,想靠着一棵苍老的树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森吉的脸突然倒着出现在她眼前。她委实吓了一跳。
            “嗨!”森吉像乌黑蝙蝠那样两腿倒挂在树枝上,咧着嘴笑。他的笑总是带有一丝微薄的邪恶,但举止和声音却温柔和善。
            萨苏强装着微笑点了点头:“森吉……”
            “嗯?”他从树上跳下来,动作极轻、落地没有声响,像是羽毛。
            “唔……就是……如果你不吸食血,如果一天不吸血,会怎样?”
            “我会化成空气。”
            萨苏惊恐地盯着他:“那么,那么在遇见我之前,你都是怎么维生的?”
            “以前啊。其实我咬过很多人,但每天都在奋力求生,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就喝猫血鸡血咯。”听到这,萨苏伤感地笑。森吉继续说,“在遇见你的那晚,我已经无法坚持下去了,那时正在慢慢消散,但是我闻到了你的气味,我所需要的气味。”
            他说她的血是世界上最难得的洁净,他在浑浊的世间漂浮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当他吸食后就开始疯狂的依赖,最终养成非她不可。他无能为力。
            终于,萨苏没能把自己想告诉他的事说出来。当森吉朝她缓缓伸出双臂的时候,她竟然也向前,靠近了他一步。
            他撕咬她的时候,一道渗出的血流顺着她的脖颈往胸口滑下,像条温暖的线。
            上课的时候,萨苏不知怎地突然毫无征兆地呕吐。腹中的残渣无意落在一个对她不怀好意的女孩的脚上,女孩瞠目结舌地躲闪到一边,当着老师的面又不敢训斥萨苏。萨苏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报复后的快感。
             校医说萨苏的食道和呼吸道都有细菌感染,萨苏有些后怕。走出医务室的时候,教学楼上突然凭空倾泻下来一盆脏兮兮的冷水,径直泼了她满头。她惶恐又无助,瞬间就傻在原地。周遭尽是学生的嬉笑声,还有远处那个刺眼的太阳。
            放学后她跑去郊外的原野上。森吉躺在繁密的草丛中,闭着眼像在睡。她满身肮脏地走到他身旁,疲惫地把书包放下。森吉睁开眼看着她,想要笑,又突然坐起身来。
            她在森吉身边坐下。森吉靠近她,摘掉她的口罩。萨苏看见口罩上全是斑斑块块的水污,深黑的紫色。也许泼向她的,是画室里用来洗水粉笔的水。她对森吉说:“我今天画画去了。”
             森吉看着她白色的衣裤上也尽是污渍水块,伸出凄白的手撩开紧贴在她额头、虽然干了却黏糊糊的长发,再看向她的眼睛。他说他不相信。
            “谁干的?”他说,“萨苏,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他这样冷肃的声音让人害怕,萨苏却很满足地笑眯了眼睛。
      


      6楼2010-01-15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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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伤害,萨苏总是无能为力。“人的免疫系统有三个功能。”她告诉森吉,第一个功能是保护。阻止细菌和病毒的侵入。第二个功能是清除。在身体里被阻止、杀死的病毒会被清除出去,彻底离开你。而第三个功能是修补。免疫细胞会让受到伤害的器官好起来。
              “这些功能,我天生就没有办法拥有。”
              “我帮你完成一个吧。”
              对于森吉这些幼稚又天真的傻话,她也只能一笑了之。他不是上帝,他毕竟不能改变过去。当森吉抱住她,一如既往没有顾虑地吸食她的血液,她一时感伤。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可自己却还在蚕食她的鲜血。
               但是,她逃不掉。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伟大,却不知道自己天生卑微。她对他说,你注定充当不了我的免疫力,你只是个细菌。
              她的眼泪落在他的肩头。
              这一天,萨苏在家吃完晚饭,准备把碗拿回厨房,就在站起来的那一刻,眼前突然漆黑一片。乏力的手甚至抓不牢一只碗,她在黑暗中听见陶瓷破碎的刺耳声音,随即父母慌乱的话语像在慢慢远离她。
               因为浑身浇湿又在荒原上待得太久,体内的感染变本加厉。她痛苦挣扎地躺在病床上,伤寒中的肺部几乎快忘记该怎么呼吸了。
              医生查看了她颈部的伤口,告诉她的父母,这是感染源,是咬痕。
              “这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他是谁。”
              这件事在她家里,她狭小的世界里被引爆。她又被彻彻底底封锁在医院这间凄惨的空房间。一如在无菌隔离室的三年。庆幸的是除她之外,此时她身体里还有无数无数个昼夜不休的细菌陪伴她。
              然而又更悲悸于,它们要在这里慢慢死亡,她会亲眼目睹自己又变成一个人。
              夜晚来临的时候,萨苏高烧不退,情急之下妈妈找来值班的护士给她打退烧针。针管刺入她身体,就像森吉每一次对她的蚕食。然而最过疼痛的并不是刺入的瞬间,而是注射器中的药水被推进她身体中的过程。十几秒的过程竟变得如此无边无际的漫长。就在快要打完的时候,她已支撑不住,疼痛虚弱地迅速昏睡。
               当她恍恍惚惚听见“噔噔噔”的声音,昏沉地睁开眼,守在床前的妈妈覆在床沿已经睡着。噔噔噔。萨苏抬起头,看见森吉隔着窗户玻璃正在向她招手。
              看见森吉,她莫名的伤感,却还是笑了。
              悄悄套上拖鞋,连外套也来不及披就跑到窗前。她看着森吉白皙的脸,想要触过去却隔着一层薄薄冰凉的玻璃。她不敢开窗,怕弄出的声响会把妈妈惊醒。她指了指上面,聪明的森吉马上就明白,然后像是饿极了般急不可耐地点点头。
              他们并肩坐在空荡的天台中央。空气的流动只有在空旷处才能显出激烈。躲藏在林立高楼的街道上,行人感受到的只是平定安稳的风,而她和森吉之间却是呼啸。
              “森吉,我们的相遇似乎就是致命的。”
              森吉笑了,露出熟悉的牙:“为什么这么说?”
              她摇摇头,双手裹了裹在风中有些凉了的身体。森吉本还想再说什么,但两人间反常少有的安静或许让他察觉到了什么。毕竟在寂静空旷处,再短暂的沉默也太庞大。
               森吉问她冷吗。她装作没听见。森吉伸出胳膊环抱她,此时浑身冰冷的她再也感觉不到森吉的寒冷,好似他们在这个夜里终于变成了同类。
              本来就是孤独地同类。
              当森吉要靠近她的脖颈,她依然没有抗拒。森吉的牙齿像是注射器,刺入没有声音,快速又决绝。只是不是注射,而是抽取。萨苏的身体里潜藏的热量被森吉捕捉得无一疏漏,并且迅速上升进入他的身体。
               她忍着身体和心底的痛,安静地盯着晦暗天空中根本看不见得流云。
        


        7楼2010-01-15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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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头,极轻的声音惶惑地问:“你要去哪儿?”他的表情和此时的声音将这句话剪切得令人心悸。
                “和隔离室差不多的地方。我贫血很严重,森吉。医生说我不能再丢失血液了。”
                 他略停一下。
                他们或许都能发现,这时的他们像在对峙,彼此像是在为了血而相互牵制,像是在谈一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意。他们都在奋力苟且地想要活下去。虽然活着很累,但还是想要坚持着活下去。
          因为都以为活着是拥有一切的前提。但是生命中总会突然闪现能够钻进你心灵最深处的幻影。再虚假,也是真实的。再冰冷,也是温暖的。
                也是因为这样,她甘愿切割自己的生命。
                她第一次伸出双手抱紧他,把他的唇贴在自己的颈边。即使她身体中仅存的血已少的可怜。她告诉他,这是我所能给你的最后一次,是我所能尽到的最后一次拯救,虽然明知道你在乎的只是我的血,你是无情的,明知道要赔上生命走这条有去无回的路,但是世界上最干净的血,除了你,除了给你,谁还能懂得这份珍贵,谁还需要?
                她也终于明白,她爱他。爱得那样体无完肤,那样悲悸。
                而他的唇,只是一动不动地轻轻贴着她的颈面,像片雪花,单纯且执意地要静静融化。他苍凉地微笑了,却让她心酸。他说:“萨苏,这是我最后一次伤害你。”
                他一如既往毫不留情地咬下去。她疼痛地抓紧了他的衣角。
                她即将面对自己的死亡。接着,她听见了他的心跳,熟悉的,微弱,却声声沉重地掷进她的身体。
                这一晚,森吉没有吸食她的血液,而是把自己全部的能量注射进她的体内。
                “萨苏,我要你留下,我要给你生命。”
                当她撕痛地抬起头,看见森吉的脸正在渐渐模糊。这个人曾是她邪恶的上帝,修补她,没有带她走,无法改变她的过去最终却还给了她未来。
                她绝望地伸手要去挽留,却打散了他的轮廓。它们疏离地分类开,最终化成空气中透明渺小的尘埃。之后,只剩黑夜的背景,原地只留下一个人。
                呜咽膨胀在死寂的黑暗中。她站在唯一的光明处,除了生命,再也一无所有。
          


          8楼2010-01-15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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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9楼2010-01-15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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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一直都好喜欢的、、
              吸血鬼、、华丽呐、、


              10楼2010-09-09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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