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小山大人的恳勉，常常超出我的意料：那日西华门前，无意请派与他的一桩，原不止让蒋佳周泰顺势换了顶戴花翎。秋杪时，在请示汗父后，便演变成对那些昼坐门禁、夜守扃钥的内门侍卫的考校。大抵被小山大人耳提面命甚久，他那些手下的门吏也足够明察秋毫——没用到十根指头的天数，负责值守内门的侍卫，便有不少或垂头丧气、或面红耳赤、或无动于衷（极少的）去衙前报道的，个中自然也有几起棘手的麻烦事】
【内门侍卫，原非上三旗勋贵后裔而不能。小山大人秉公断案时碰了壁，便一脸灰地请我出面】
【于是本着成其之美的善心，我再向西华门来。这次是不苟言笑地端坐班房内，等着偕行的马大人按名单，分别叫侍卫进来问话。约莫是第四个，履声照例响起，一看来人，倒有些薄愣】
【尔后扬眉道】是你。

【在马大人疑惑的目光里，分付浅淡一笑】
几年前的老黄历，说起来马大人也有份。为天桥下老刘氏折腾的那日，本王曾见过这位格晋大人。【因向来清明的记性，此刻毋需去览阅卷宗，便将其人姓氏道来。与经年前殊别的是，此时又将“江易”二字，添嵌在眼前面庞英秀的青年身上，因公务在身，倒不再细溯那碗粗茶的事，目光又折回格晋江易身上】
此次问话的因由，已事先与侍卫处讲明。【言简意赅地一句后，直截问询】正白旗的瓜尔佳可认得？九月二十六、二十七两日，属你所在那班宿卫神武门，那轮他与你同班。

【这句“认得”的悭吝既在意料之外，然而忖量之后，确是嵌乎规矩内的。天桥下面晤的印象未必深刻，但总记得他彼时的沉稳少言：那时，我将此视为某种高阀门户教化而得的涵养；至于眼下，谨小慎微，没有因急躁而额外表现自己的热切。我不认为他在仕途上没有既有的抱负，那么不如归于某种自笃的沈静。思虑状似细长，实则不过电光火石】
【粗茶际会虽不再提，但并不妨碍我在听罢他的答复后，颔一抬，使内侍呈上一瓯茶盅】那便坐下，慢慢说吧。
那可记得当晚，他在做什么？【这话已问得微妙——宿守禁城红门，缘不应有别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