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浮尘】
熹公主的身上没有故都的离情,婴儿不会有乡愁。如果很久很久以后,我们还是没有回去,那么她终会把故乡当作他乡——她母亲的,我的,我们的故乡。
但如果一直待在这里,那么他乡也会变成故乡:临安的月亮与东京的月亮,都是同一个月亮。
仙韶使:
https://tieba.baidu.com/p/6847150097偶尔我也会后悔,石慈劝我入宫,这份工作却没有想象中的容易:你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要时时恭谨,处处逢迎,你要直面荣华、富贵——还有死亡。
驿站雇的劳力,也是附近的村民,他们三三两两围着,劈着木柴,或者从车上往下卸辎重,不时还要喧闹几句,用粗俗的话谈论着命运和他们最近死掉的亲戚。他们在没完没了地闲聊,我却只能听到幽灵般哀鸣的风声。
死亡在我们所有人心中投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人们善于在落魄的时候自我安慰。这场必将在史籍中拥有一席之地的战争中,我们被北方的风霜追逐,将流亡称为迁徙,甚至有将他乡认作故乡的危险,这种时候,任何可能的神迹都会成为溺水者想要抓在手里的稻草。
那天我与蓝钿玊从浙西运河回来,路过一家小店,雕刻成型的小羊或是小牛(大概是属相动物)陈设在外面,我一眼就看到里面一尊观音像,朦胧地朝我们微笑,柔和又坚毅。不时有裹粮坐甲的年轻汉子路过,三步两脚行得很急,我猜他们是要奔赴前线的战场,如果是,那我们刚刚求过的河神,还有这座木制的观音会保佑他们吗?
我不知道。我没有买下那座小木雕,也一直做不好绢布睡莲。
红霞帔听宣:
https://tieba.baidu.com/p/6870519956乾观元年,我又回到熟悉的故土。临安就像是仓促间的一个幻梦,时间愈久,我愈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这么一段时间。但生活乐于提供一切蛛丝马迹作为谆谆的告诫,辽人并不只是集体想象的杯蛇鬼车,你经历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战火洗礼留下的断瓦颓垣,回来后总是感觉干燥的脸(过去从不会)。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一点:皇宫迎来了新的主人们。
掌籍:
https://tieba.baidu.com/p/6880464028我越熟悉这里,越将这里当作困囿的戎场,处处是逼仄的小道,迈过无数的漆槛,映入眼底的依然只是朱墙一堵。如果你要抬头,那也好不到哪去:当你一眼便能看清天空的四角时,四角下的甘衣好食,都会让人心生厌恶。
实际上,我觉得石慈非常受用这些,她仿佛就是为这而生的,寻常的生活并不能满足她过分通达的神识——就像东瀛的鱼脍远远满足不了嗜辣的蜀人一样。她是不知疲倦的飞蛾,一心寻求壮丽的火焰,我心想,我可不是。
典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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