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
夜来风急,拂动玉勾珠帘,珠玉轻声相击。帘后一缕筝音缭绕,婉转,仿佛有凉意透衣,丝丝缕缕渗入骨髓般。
一抹身影跌跌撞撞地跌进碧澜殿,他跌坐在黄英旁边,酒气扑鼻而来。黄英来不及叩跪就让他握住了双肩。
他眼神迷蒙,失魂落魄,他问,惜君为什么不爱朕?她要什么朕都可以给她,英子,她是不是在怪朕当年没有进火场去救她......
黄英心口一紧,用手触上他的脸,幽幽叹了口气。她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英子,你知道吗?他突然抓紧了她的手,呼吸急促。朕曾经以为、以为她已经葬身火海。她进宫来的时候朕竟没有认出她来,要不是那紫玉簪......要不是那紫玉簪朕这辈子也许就错过她了。朕真的好自责......英子,都是朕的错,难怪她不肯原谅......
他看她的神情像孩童般无助,看得黄英心内波涛汹涌,泪水盈眶。
霄云,你没错,你没错的......
他突然抬眸,死死地盯住她的眼睛。你是谁?
黄英骤然一惊,垂下眼眸,转了语声。臣妾失言。
他伸手挑起了她的下颚,朕总觉得,你的眼睛像一个人,瞧得朕心痛。顿了顿,他又摇摇头,眉眼如月色般哀伤凄然,喃喃问道,英子,是不是朕不够好?
黄英望着他清俊的面容,寂寂不语。
他缓缓枕在黄英腿间,如同小小的孩童般,仍是喃喃自语。是不是朕不够好......是不是朕不够好......
他渐渐睡去,有晶莹的泪水一滴两滴三滴溅在他熟睡的轮廓上,开出了明媚的花。
月光被浓云遮盖,残余一抹黄昏照进银钩珠户,显得无比惨淡。
黄英的心口像是被硬塞了一截碎冰,又冷又痛。她扯落脸上的青纱,用力撕扯得粉碎。嘶嘶的裂昂声,黑暗里像是谁在哀哀哭诉。
黄英蓦然记得那日,惜君泪流满面地求我,黄英,帮我。我与他彼此相爱,你该了解。
烟罗青纱化成一片一片飞花飘落了一地。
惜君,我帮你。
黄英闭上眼睛,眼泪肆意流过脸庞。月光下,斑驳了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