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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鼎余烟,孰能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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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11-17 14:13回复
    雷脩探出头张望了一下,而后继的箭雨仍在噼噼啪啪地落下来,大部分都漫无目的地扎在地面上,或者打在岩石上弹开了。雷脩晃了晃雷远,厉声道:“续之,曹军这么做是为了阻断我们的滋扰,他们马上就会清理山道,然后继续追击。我们不能耽搁……”
    就在这个瞬间,有一支来势劲疾的箭矢恰好越过了巉岩,以极大的弧度下落。
      雷脩在最后一刻感觉到了上方空气被破开时的震动,但他毕竟太过疲惫,也太过虚弱了,虽然有了警觉,却未能如往常那样及时躲避。
      于是,那支箭矢从他的盔甲缝隙里刺入,锐利的箭簇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后颈。
      雷脩并没感觉到痛。他只觉得有股透彻心扉的寒气突然涌入体内,使他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渐渐凝固。太冷了,太冷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斜斜地坐倒在地上;然后整个身体扑向了地面。
      雷远惊恐的喊叫在耳边响起,然后还有邓铜的声音、贺松的声音,还有其它的人,都在叫嚷着。
      有些吵,他想。他想起雷远小时候,即便受了再多的委屈,也总是很安静,不像其他孩子那样闹腾,怎么长大了以后会那么闹腾啊。邓铜又在闹什么呢?这厮最近擅作主张插手兄弟间事,惹得父亲不满,当我不知道吗?
    真是累,我要休息下。他有些烦躁,于是努力偏了偏头,把脸深深地埋在潮湿的泥土里。黑暗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接着,一切都远去了,一切都安静了。
      他死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11-17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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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传来喃喃的低语,翻来覆去好像只有一句话。转头去看,那是一名有着沧桑相貌的中年士卒,他的腰侧有个大而且深的伤口,活不了多久了。雷远慢慢听清,他口中正在轻声念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雷远情不自禁地苦笑。这应该是一名出身于黄巾的士卒,黄巾兴盛的时候,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没人再相信大贤良师的那套妖言。这名士卒或许临终前神志模糊了,才会念出这等大逆不道的口号吧。苍天真的快死了,可黄天立了吗?无论苍天还是黄天之下,如蝼蚁般挣扎的小民都一批一批的死,那么苍天还是黄天,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雷远周身上下的多处伤势都在剧烈疼痛,这种疼痛扰乱了他的神经,而潮水般的疲惫感一波一波地冲刷着他,让他陷入到了近乎昏迷的状态。他渐渐透不过气来,他太累了,累得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忽然,有人用力摇动他的身体。好几个声音兴奋地告诉他:“小郎君,曹兵大溃啊!他们输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0-11-17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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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超愣了一愣,才觉周身剧痛。
        适才几支箭矢入体,已然撕裂了马超体内诸多血管、肌肉。当马超奔走搏杀的时候,这些箭矢在体内搅动着,造成更大的损伤和持续出血。
        这时候几处伤口的鲜血狂涌,已经顺着甲胄衣袍淌到了脚背,在他踏过的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殷红的血脚印。
        马超感觉到鲜血流淌在皮肤上,是温热的,而自己的四肢百骸却越来越凉。他感觉到,体内仿佛永远用之不竭的力量,正随着鲜血流淌而慢慢消失。
        他低声骂了一句。活在这样的世道上,难道还指望善终?
        我这一辈子肆意横行,杀了无数的敌人,杀了无数的叛徒,杀了无数的怯弱小人,过得酣畅淋漓,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马超其实早就明白,这乱世终将过去,割据一地的快活局面不可能永远维持。但他打心眼里觉得,如果要他像马腾那样屈膝于人,小心翼翼地仰人鼻息而活,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不同?还不如早点死了痛快!
        马超笑了笑。
        他提起刀,指了指周围慢慢逼近的人,想要对他们说些什么。
        但是他的脑子开始迷糊,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最终他只冷笑道:“一群狗東西!”
        他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光线越来越暗,像是天黑了那样。
        他的手腕开始麻木,握不住刀了。
        更多的箭矢向他飞射,射穿了他喜爱的亮银鱼鳞铠,射穿了他宛如钢铁的雄健身躯。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1-11-12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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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超凝视着左翼出现的伏兵,阴狠的眼神开始变得狂躁起来。马超叫来一名羌人小校,怒喝道:“散出去的轻骑为什么没有发现这支兵力!?”羌人小校脸色发白,马超长年来习惯用武力镇压各个羌胡部落,他的凶恶嗜杀已经深入诸多羌胡人的内心。“他们未接战时距此地...此地很远,接战后才……”羌人小校说到一半,马超已经开始不耐烦,抽出短刀直向那小校,小校本能的想躲开,无奈马超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他只感到脖颈一股大力传来,随后视角开始变换。
          马超处理了那名羌人,望向了身旁的几名将校与族长。身边的几人对刚刚的事没有一点反应,马超的凶戾他们早已习以为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将零散的羌胡部落统合起来。“左翼的荆州军是张飞本部兵马,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原本与之接战的是氐王阿贵与杨千万的羌胡轻骑,羌胡男儿虽然好斗轻死,却不能冲击堂堂之阵,他们依靠轻骑往来游纵,虽然趁着这些步卒被大马轻箭吓得慌乱,战阵混乱的时候冲击了几次,对这些步卒杀伤很大,但是一直无法破阵。他们没有打过恶战,现在再加上左路的伏兵,再不增援,恐发兵溃。”说话的是副将庞德,庞德自关中诸将起兵以来,变追随左右,十来年见跟随马腾,韩遂,马超纵横凉州。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一眼就看出了战场形势。
          马超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依然看着战场。他也知道左翼兵马不堪战,接战这么久,左翼依靠的只是羌胡人的勇武罢了,这种血气在长久的鏖战中,终不如堂堂正正的军阵。但是他手里只有最后一支生力军了,是自己的亲兵队。这支军队里的士卒大部由羌胡部落中有名的勇士组成,还有不少凉州军中勇力出众之人,几乎每个人都能以一敌多,冲杀战阵,所有人都是一直跟随自己多年的精锐。这支两百人的生力军投入到任何战场,都能瞬间改变形势。他深知这支军队的重要性,不会轻易扔出手里最后的底牌。“去,让杨千万和阿贵继续轻骑骚扰,不用再冲阵了,不得再退,只需顶住伏兵与正军一刻钟,损失丁口战后优先补齐,入城允许大掠三日。如果敢在一刻钟之内退兵,他们知道我马孟起的手段。”马超叫来一名传令兵,传令兵听完后马上催马赶往左翼战场。
          马超一直看着左翼,似乎还是不放心,他又看向庞德:“令明,你从我的亲兵队中领五十人,去左翼观望形势,若溃,则收拢败军,最后冲击一次战阵。如事不济,直接斩杀杨千万与阿贵,然后收拢败兵,且战且退,至河岸结营坚守。”庞德没有多说,点起五十人,直往左翼去了。
          一刻钟已经过去,马超愈发暴躁,左翼在两路兵马围击之下,已出现了兵溃的征兆,多亏庞德多次冲击,才能坚持到现在,但是如若中军不马上击溃正面之敌,后果还是一样。终于,马超再也忍不住,身边的亲兵早已集结完毕,一直在等待马超带领他们突阵,一百多人的队伍,其间的悍勇压迫之气不下于万人。
          马超终于撒出了最后的底牌。但是他并没有去支援左翼,而是催马直奔中军,他想直接摧破敌军主阵。一百多名骑兵奔的声势立刻引起了凉州军与羌胡们的注意力,他们的骑兵不同于羌胡的轻骑只能骚扰,而是亲一色的凉州战马,看见马超策马来源,全部都高声呼喝。这些年,马超在凉州,在羌胡各部之中的威名已经达到了不能再高的程度。在他们心中,没有玄德公与曹公,没有汉家朝廷。在凉州只有马孟起的威名,以杀戮和镇压一切叛逆所带来的至高之威。随着马超入战,凉州军与羌胡们又爆发了新一轮的进攻。凉州生处边地,民风彪悍。羌胡环境艰难,能活到现在的没有一个软弱之辈。当他们激发了本性,依靠血勇竟暂时压制了敌军。
          马超找到了马岱,马岱领马超本部兵马冲击中阵,马超的本部兵马全是数十年间纠合起的虎狼之士,很多都是跟随马腾而起的老兵,从关中征战到凉州,马超最大的依仗便是这支本部兵马。本来以为能很快击溃中军,但是效果似乎不如人意。马超也开始近距离观察起这支军阵。他们在凶恶的羌胡不计代价的连番猛攻下已经死伤惨重,整支队伍都已经伤痕累累了,战损更是不敢想象,但是这些军卒眼中有疲惫,有恐惧,有兴奋,有麻木,却没有大规模溃散。他很奇怪这支军队现在都还在硬撑没有溃散,他对这支军队的主将很感兴趣。但是现在不同了,最后一次冲击马上就将到来,再坚固的军阵到了不成形的时候也会溃散,到时候,就将是骑兵们的追猎狂欢。马超的神色又开始变得如往常一样,睥睨着前方军阵,哼出一声冷笑,他又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在战场上,他坚信不会有人能出其右,他不再去担心左翼的情形,身后的骑兵们在整合队伍,马上,战斗的主动权就将落在马超手上。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1-11-14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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