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时就在想要如何将那刺目的天光遮住一时半刻，当在一本花草册子里瞧见云萝花时，这主意便也来了。自与额娘迁入景阳，这阁中一应摆设皆未变。去岁的夏夜念及昔日那株梅树，也在当年的冬日里移了过来，额娘待我素是如此。而下，倒想在这阶下添些新意。】
【早前就嘱咐过照水，知晓这云萝花应在春日扦插，这才从夏末等到新岁的春里。】嗳，胭脂替我去云上请长留姐姐了吗，早间特意嘱咐她的，可别忘了才好
【照水在身侧应着，说胭脂走了有一会儿了，这会儿估计快到永寿门了。笑着点了点头，便随照水进了内室，要将一身衣裙换下，拾掇个旧衫窄袖，太过繁复的衫子怕还没动一下，便沾上那阶下的黄土了，又将发编好盘着。揽云内伺候的人早也习惯这做派，只妆镜前有些热闹。】就将那珊瑚珠链缠着便是，别得就省了
【指着照水一样样做到满意，才肯起身往外间去。廊下春风拂过，枝头还留有几瓣晚歇的梅，隐约还能嗅到梅香，只不如盛时浓馥，而今清浅的很，藏在风里，隐在枝头。】
【春里光景总也欣荣，墙上阶角总会遗有一二绿色生机，有时会奉上宫侍们清扫，有时不过是在宫道遥遥一瞥，这等微末的杂乱总是很难在禁庭扎根。无端便有些担忧我那云萝，可能牢牢的攀在揽云的架上，若是今岁不得法，秋日可还要再试试？】
【抱着这样的担忧，足下停驻，就这般迎着穿堂风神游。】
【应不会吧，长留姐姐一手莳花的本领并非虚名，是切切实实的令人望尘莫及，有她在，我的云萝花应会长得很好。念及此，眉眼不由弯了起来，脚下复又抬起。】

（春日是无不新奇的，朗朗生机层迭勃发，疏桐抽条、青葆吐芽，虽年复一年景皆相似，我却无一时不眷恋东君的驾临。煦晖点点相曜，煖融融地挥走了一整个冬令因九韶姐姐许嫁出宫的霾翳，只额娘担忧春寒将倒，仍将我包裹成团团的粽子，严丝合缝地织就一张足够抵御风刃的绸罗密网）
（此刻这只粽子大摇大摆地闯入揽云阁，吐纳间的兰息尚未匀称，便扬声抱怨）早先说你随端娘娘迁了新居，我还盼着咱们二人相距近些，谁知景仁与景阳一字之差，倒生隔了这么些脚程，我照旧从西边跨了两条甬道不算，尚须得比从前多费些足力，实在折腾
（云鬓一旋，荷华会意将外袄的绸带一解，这才偏目瞩意：今日择了一席竹绿的衫裳，不经意瞧久了，倒还真像只名副其实的粽子。周身的「粽叶」一剥，身上便似撤了千斤担重，如愿跳脱着活泛活泛身骨，才清亮了一双鹿瞳，眨巴眨巴长睫端量这阁外陈设，欣忭道）
不过这地方倒是敞阔了不少昂~（玉指点在雪颌上忖度片刻，这才卸了旁的思虑，致志顾首望向她）你站在风口做甚么？春日的风和削果子的小匕首似的，一刀一刀刮在脸上可疼啦（一把将她自空阶上引至身畔，悠悠道）便说你这小脸儿日趋丰腴的像颗小苹果，你也不能任性乱来呀
（秾睫一掀，同她四目相接的一霎，弯弯杏眸抿了个讨喜的笑，我知她今日相邀是为正事——莳了一株贯是娇矜的花儿，要我帮衬着打理一把。滴溜溜的瞳仁蓦地一转，才将话茬引至此处）是甚么花来着？领我瞧瞧

还是明天回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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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穿堂而过的春风里漫想一切。】
【抬脚没走两步，便被蹁跹而来的丽影唤住，她很像是春里生机欣荣的万物，光听她说话便会很开心了。额娘也曾记挂在我与她的距离变得远了，只被我安抚的很好，是以不会再提，眼下自也得心应手的讲着。】不好吗？【温温柔柔的问了一句，续又讲起一路应会见得的景色，又或是想从长留姐姐口中，知晓她一路所见。】
姐姐有看到斜出高墙的那株杏吗？迎着风很是娇弱的样子，还有景阳门下的那窝燕子飞回来了，听门下的小监说，好似新添了一只，衔泥筑巢很是热闹呢
【她眉间的神色实是生动，只不知今日这身打扮是何人所为，活生生将那纤细的身量裹成了笔直的竹枝，上下并无丝毫差别，将腰肢藏得很好。】不辞冰雪，姐姐会为我做到吗？
【那是我笃定回应额娘的话，今日却分外想从她口中听到答案。世间风霜雪雨，那悠长又寂静的宫道，若非心有欢喜，大抵真的会很无趣。应着她的话，目光在周遭一巡。】还是依着从前的布置，但今日请姐姐来，便是想添一些新色的，从前我很喜欢，但也不妨碍多添一样
【顺从的被带至她身侧，只耳闻后一句话，不免想让照水举镜来看，分明日渐窈窕，怎得长留姐姐口中我仍还是旧日那个软糯的孩子。】我在等你呀
【对上她讨喜的笑，难得未被打动，破天荒的讲了句。】那今日那盏牛乳和蜜枣糕便免了，照水——【略一垂首，抿着嘴角添了句。】就上一壶清茶好了，不许加玫瑰
【阶下已有宫人们备好的花枝。】云萝，是云萝花

（我惯常是要对她千依百顺的）好，红杏出墙、燕子回巢，都很好，见到你也很好（丹朱一弯，未假雕琢的辞色蕴含着最诚挚的情感，反倒是一向禀赋娇柔的晚妹为之较起了真儿，抬眸迎向她不卑不亢的神情，轻叹了一息）你不是知道吗？长乐，心甘情愿为卿来
（尾音落得铿锵，一如点粒珠玉砸向白瓷盘中时，不曾拖泥带水，也弗有半分犹疑，在涉关她的领域内，总是既往般清脆又利落。说话间，凝眸望向她曼丽的乌眸，她同我一样，骨子里是很长情的人，只大约花有异色，人亦不同，我以浑游人世的姿态披盔戴甲，却总是轻易折服在无数个这般温温润润的绕指柔下。辉煦自首顶那株未盛的桂子罅枝中点点铺落，我因而稍一眯眸，并无多打量）我早知道
（是早知道依着从前的布置，也是早知道她在等我。盛晖也不吝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泛着粼粼水波的光，我不免就着这道光打量起来：我的好大晚妹，一尊粉雕玉琢的金贵娃娃）
（尤是膺内充盈着欣慰的喜悦，淡色的唇杪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像是目睹悉心陶养的阶下海棠含苞羞放般，满溢了餍足的神色）你的牛乳和蜜枣糕可免，姐姐的可不成~（星靥因着难掩的莞意一闪一闪，犹似贮了两汪去岁秋阳下酿制的槐蜜，甜甜一笑）或是，我为难一些，将你的那份一并消灭了，也未尝不可呀！
（阶下一排抻展的黄梨木花架上，果真逶迤曲攀着些藤藤条条，因尚未至花期，那青玉似的片片花叶倒依稀瞧着有些寥落。俯身低凑於前，仔细端量着那将发的嫩芽，喃喃道）一结云箩，遥寄绵思（墨瞳中映出些许古怪的神色，偏颐直问）不会罢，你在思念谁？

【她并未与我讲一路见闻，只应着我的话，和笃定的说了声都好。今日有些不同，往常惯是长留姐姐说得多些，我才是那个叠声应好的人，眼下倒是颠覆过来。我与长留姐姐本就是截然不同的性子，而我在意的也绝非是那细微之处的景致，只是偶然留意后，觉得该与她分享罢了。】知道是一回事，姐姐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将此两种划出楚河汉界来。】我喜欢听长留姐姐这样说
【眯眼朝她笑了笑，是全然的依赖，又藏着一点点的私心。禁庭内公主性情千万，辰光不会总留在昨日，那喜欢呢，大抵也不会总留在往昔。在她答出“我早知道”时，眉眼一弯，上前拢住她小臂，任她打量这片属我的天地。】
【昨日在纸间的圈圈点点，终是要落在实处的，我想往后这架云萝会和往昔那株梅一样，值得惦记挂念，会在揽云的阶下开得粲然好看。长留姐姐兴许不知，有时她说话时，会像是不经意碰歪了蜜罐子，甜得腻人，偏生往往这时候，大多是要听到我一些拒绝的话的。】
那不好吧【侧首对上她探来的视线。】姐姐若是回程圆了一圈，我如何与容娘娘交代，容娘娘最是温柔和善的人儿，我可不想让她露出旁得神色来——
【在她躬身细看花枝时，松开了挽住她的纤指。直至她递来古怪又探究的神色，跟着念了一遍。】一结云箩，遥寄绵思？姐姐是从何处看的，花房送来时，并未有人与我说
【伸手轻轻拉了她一把，又很轻的晃了一下她的小臂，半分也无遮掩，很是坦荡又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哪有什么思念的人，是姐姐魔怔了，陷在无垠的花枝里了

（她眯眯眸子露出狸奴一样诚挚的黠笑，紫阙丹禁中，向是很少得见这般从心的莞意，好似她下刻便会掏出灼热的七窍玲珑心来，献祭一般虔敬地捧到你跟前，倘不回报之以同样的热忱，倒显得很是有些无情。抬荑摸一摸豆蔻小女仍如婴孩般绒绒的额前发际，纤秾的睫为之一扬）那姐姐往后常与你说
（红瓦飞甍，廊腰缦回，这方方正正的一座人间华殿中，最是适宜莳种如云的绿鬓朱颜，富贵花要娇气的养，亭下青葆要随性了生，只毋论何种姿仪，总能活得体面。小女儿家你来我往的诹逗着意令人耽溺，生就天凤皇胤的秉性，从不大知晓谦逊为何物，但在面对极依赖我的这位小妹妹时，我又在学着将周身的刺芒收敛一二。执了案中小钳，三两步越过石阶，循至云萝花架后，比划着将散乱的藤条刈断一二）
你有没有瞧过云萝开花的模样？一片花架上全是紫色的倒吊花冠，像极了檐下悬挂的一串串风铃，缠缠绵绵，便如对一个人的思念，初时如青芽将露，而后便是藤蔓缠枝，倘你不假修饰，很快它就随风野蛮生长，这一大片红墙都不够它一日攀附。（皓腕一顿，低俯的腰肢也稍稍扬起，似是若有所悟）等你收拾不住它时，只会有两种方法
（雪指拿捏着小钳，对准那业有张牙舞爪之势的一丛藤条，利落地一刀两断，枝叶啪嗒一声掉向足畔。珠履碾住一角，偏靥朝她笑笑）要么你将它斩断，虽比如今费力些，但也不失一味补救之法（直直挺了一弯玉脊，又将一畔搁置的长柄灌浇水壶携来）你可知道，这云萝喜阴喜阳，耐热耐寒，再没有比它更好莳的花了
（只是适才同她说道的两种方法，却分明只教授一种，而另外一半，嗫在唇齿之间，佯做不经意忘却般，并未同她细细提及）

【于长留姐姐跟前，总会展露些小女儿姿态，不再是旁人口中会肖似贤娘娘的公主，单单是屏晚、是长乐。我欢喜于那份承袭于额娘的从容周全，却仍希望在日久天长里生出些自己的性子，并不全然是像谁，虽然那是旁人眼里的理所当然。】
【若说我有千百种情态，那眼前的姐姐自然见识过十之八九。】
【我对她有全然的依赖，自然也换来她待我的宠溺，譬如眼下她会如幼时一般，轻柔的拂过我额前软发，全心应下我不管多没道理的喜欢。嘴角的笑窝露出来，并未同她说好或不好，只在她俯身拾掇那些散乱的藤条时，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听她讲起云萝盛开的样子。】
那便让它爬满整座揽云便是，若是还不够，往南吧——【目光越过揽云的墙头，向南而看去。那里是壮丽巍峨的正殿，掩在重重槐树之后，每到四五月时，清甜的槐花香总是盈满了宫室。】姐姐会有办法的，对吗？若是它会随风生长，便朝南好了，翻过墙头去额娘殿外
【语气欣然欢快，好似已见得那满墙枝叶的场景。】
姐姐说得缠绵缱绻，枝叶间难舍难分，若是真有人的思念如云萝，那被思念的那个人定会舍不下的吧【她素来擅莳花，又通奇谈杂本，会说起这些亦不会见怪，反会就此与她漫说开来。一直与她不过半步距离，原本杂乱的藤枝，渐渐都乖顺的缠在了花架上。】
【不想错过她拾弄的任何细节，在奔向回廊要寻另一把小剪时，裙角卷起猎猎的风，耳畔也留有长留姐姐最后那句话里的温柔。我未来得及问她，另一种办法时，在折身要奔向她的途中，只有照水一声极惊恐的叫声。“公主——”，此起彼伏的唤声里，我只觉天旋地转。】

（羽睫轻颤，似是为她话中的景象所惮，艰难地吞咽着）你可知那是甚么模样……届时我可不敢光顾你这揽云了，生怕一踏足呀，这满墙的云萝都能将我吞没（仿若要将她这般遐想掐至苞中时，手中捏着的小钳剪一抖，便窸窸窣窣又落了一段青蔓，郑重道）嗯，我有办法，所以只要有我在，它便不会翻过这座墙头的，想也不能！
（满意端量着自己的杰作，蓦将唇弧一弯，也不知是因她前阙话意，还是因这渐成规整之势的花藤，复才徐徐）被思念的人舍不舍得下不知道，但思念的那个人，大抵这辈子也舍不下了。（螓首一歪，半张芙蓉面儿落在轻柔的煦光下，云髻长簪上细细密密缀着的缉米珠便在晖影折射中跳跃出璀然的流彩，犹似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因而并未察觉她雀似的离去，只沉沉道）不过，似乎惟有被思念的人也割舍不下，这场相思才算是有意义罢，否则於二人而言，一切岂非都是累赘？
（佯在问她，却又并不要她答，可这空白一处的阒谧像是隔了许久，久到我终将飘摇的灵识回圜时，却只来得及捕捉到照水刺耳的呼唤。）小心——（掌中的花剪倏地落了地，皓腕直直向坠空的羽燕探去，她踩落的几节空阶被我一步越过，颅中有一瞬短暂的空空如也，护她似乎成了下意识的本能反应，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错乱声中，只知牢牢将她揽向怀中，齐齐滚落冷硬的青石砖上）
（拥在周遭的嘈嘈切切忽便近了，只眉心一点却如斧砺劈开般，滋滋地冒着痛意。勉力睁开的明眸霎时对上花架的微末一角，上有斑斑的血迹昭示着甫才的不幸，浑身的酸痛在这般衬托下，也尤显不足挂齿。怀中猛地探出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我忍着痛冲她一笑，也不知那龇牙咧嘴的模样是否比哭还难看，玉手捏捏她的，低声问道）你没事罢？

【在一阵天翻地覆里，已然无暇去顾忌那些关于思念与云萝的任何话，只是意外的被护在温软的怀中，分毫未受那骤然跌下青砖地的痛处，只知晓紧紧拢住我的人，将我牢牢护在怀中。滚下阶后的几步，势头才堪堪停住，吓得僵在人怀中未醒。】
【直至纤指被覆，耳畔又响起温柔的询。】
【愣了一瞬，才僵硬的自人怀中抬首，那很缓的起势里，我见得长留姐姐衣襟前的滚边，而下一刻映入眼帘的却是触目惊心的红，落在她白玉般的面上尤为刺目。】
【鼻尖一酸，话也哽咽。】我……长留姐姐
【周遭嘈杂的声儿仿佛骤然停住，耳畔除了风声，再也无他。整个天地里，我只瞧得见她面上的那点血红，以及因疼痛而蹙起的眉间。“滴答”手背滴落的那点红，猛然令我清醒过来，掌心往后一撑，便是粗粝的石子磨在掌心，也丝毫不觉。】
【红着眼摇了摇头，无事的话就在嘴边，却怎么说不出口来。方才静好的场景颠覆，眼前是刺眼的伤痛，在此情景下，我道不出一声好来，压抑的哭声渐渐自喉咙溢出。此刻，素来顾忌妆容姿态的公主，终是什么也顾不上的抬手将泪花抹去，泪水混着尘埃，刺在被擦红的掌心，却还是伸出手，颤颤巍巍的去扶眼前的姐姐。】
你们快去永寿宫，告诉……告诉容娘娘【满眼泪花的看向此刻仍在照顾我的长留姐姐。】额娘呢，去告诉额娘【说出的话带着哭腔，像是枝头颤颤的露，随时倾塌滑落。】
【除了虚虚扶着她，旁的什么也不敢动、什么也不敢做，那青砖地的坚硬，那眉间的血红，每一样都在提醒我，姐姐是为了护着我。绵绵的泪珠不住蜿蜒而下，眼前模糊成一片，唯余方才那映入眼中的刺目惊心。】姐姐……

傻丫头，哭甚么呀，哭了可就不好看了，快擦擦……
（含混了痛意的咬字并不真切，盈如珠贝的齿关一启，便觉有冷风嗖嗖地往唇舌罅隙中钻，而那凉意却终落在眉心，分明是火辣辣的疼、可经风息一吹，便又是沁骨的冷，我不无可笑的想：这下算是破相了呀。抵约痛到极致，便是无知无感的麻木，只瞧她莹润了一双明眸，声儿里业带了泰半的哽咽，教我十足得不忍。我拼力护下的小姑娘，怎么却还是要让她伤心了）
（颤颤的雪掌扶向臂弯，哄闹的奚侍个个儿犹若惊雷轰过，乍觑着双目不知从何处下手，还是小晚稚嫩却坚定的一声脆音唤回众人灵识，而后便是刺耳聒噪的叽喳声，蜂鸣般彻响耳际，直嚷得我鬓间隐隐作痛。倒吸一口凉气，轻却稳得止住晚妹探来的纤指，勉力冲她笑一笑）没事，让我缓缓，自己起来（惊动了贤娘娘、通禀了额娘，这并非甚么压得下的秘辛，因见了血，早晚是要知晓的）
（轻飘飘一句倒惹得她滞步不动，实则眼下确凿再分不出甚么旁的心神宽慰她，除却眉间之痛，周身亦有跌落阶下后的诸般不适，同是紫阙丹禁中娇莳的帝女花，娇惯地受不了分毫皮肉之苦，可眼下嘶嘶纳着凉气，反倒未跌一颗金豆子，方知自个儿亦有一颗「金刚」之心）
（可终究不是。众人口颂着贤娘娘、容娘娘先后拥至，扬睫眨目，到底不曾隐忍下瞳眶中早业打转的泪珠，浑浑噩噩间，对那日的映像只定格在太医匆匆及近的面庞，而后便是，眉间跟随余生、未有褪意的一抹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