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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汤的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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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温兴韬
八六年在母校上方剂课时,方剂教研室的徐宝圻老师讲述了自己在实习时的一则医案,对我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
当时一患儿被诊为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屡屡用药不效。所用的方药多是些清热凉血止血等。后来进行科室大讨论,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而徐老师提出用桂枝汤,即刻遭到众人反对。好在主任比较冷静,问徐老师为什么用桂枝汤,徐老师认为既然久用凉血止血药不效,就说明病机不对,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主任真的同意用桂枝汤,随后患者病情逐日改善直至康复。
由于这一医案的影响,我在随后的《伤寒论讲义》学习中对桂枝汤类方特别关注。当时讲义上的56条后附有李士材医案,“一人伤寒六日,谵语狂笑,头痛有汗,大便不通,小便自利,脉洪而大,众议承气汤下之,李力排众议用桂枝汤,及夜笑语皆止,明日大便自通。”当时已上完内科,对常见病的诊疗已有一些基本的认识,无法想象对谵语的病人可以用桂枝汤来治疗。除了好奇惊叹外只是茫然,当即在此案旁写了:此法非常人可效!
有一次学校安排到合肥市一院见习,在病房见一病人每日发热出汗,已治疗两月不效,在所用的众多药方中,如今我记忆清晰的就是他正在服用的是白虎加人参汤。当时见到此病人我立刻想起大论54条,患者是位退役海军,他的皮肤细腻而白嫩,舌淡红润苔薄白。回到学校我向几位老师请教可否用桂枝汤,却未予认可。
上课之余我常到附院看老中医门诊,一直到后来的毕业实习,也很少见用桂枝汤。
有一次寒假回家,听家父说用桂枝加厚朴杏子汤治一小儿哮喘五剂而安,虽然对我讲解一番但我依然懵懵懂懂。依稀记得在一本书上看到,一脑疽患者,众医治之无效,后求治丁甘仁先生,认为是太阳病,用桂枝汤数剂而愈。这如同李士材案给我的感觉一样,依旧是惊叹茫然。
毕业后,最初的几年虽然用经方,但桂枝汤用的很少,偶尔一用亦心中无底,找不到感觉,不知道如何下手。宋许叔微曾言“此方在仲景一百十三方内独冠其首,今人全不用,何哉?只后人看不透,所以不敢用。”虽然见柯琴《伤寒来苏集》中说桂枝汤功效如何如何,可我却仍不甚了了。
直到九五年在南京进修,随恩师黄煌教授系统学习经方,从方证体质入手,才渐渐学会如何用桂枝汤。后来见曹颖甫亦有用桂枝汤治疗脑疽的医案,而此时已能理解。通过近十年的努力,才能较熟练地应用桂枝汤及其类方。如今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求学经历成长过程,真正让我入经方之门,学会用桂枝汤的只有恩师黄煌教授。
2006年我听人说,黄山歙县有位叫殷扶伤的老中医特别擅长用桂枝汤,其七八十年代每日门诊量达几十人,而桂枝汤的应用达百分之七八十。随后我去黄山开会,特抽空去拜访殷老先生。一见面殷老师得知我的来意非常高兴,毫无保留的对我讲述自己用桂枝汤的经验。
他认为:“用桂枝汤要因时、因地、因人。以前生活困难,脾阳虚的多,故多用桂枝汤,胃口不好,没有精神,乏力,似像非像感冒,苔白。大便软,不坚硬,似恶寒,贫血貌。面稍青白乌,全身不舒服。病毒性感冒咽不痛不红肿。必看咽喉,咽喉红肿绝对不能用桂枝汤,麻黄汤可用。”随后还与我谈了他治疗杂病的经验体会。临别握住我的手依依不舍,感叹中医时局的艰难,对我鼓励再三。
回来后我反复思考殷老师所讲的一切,认为殷老师虽不能算是经方家,但他从一个侧面认识到了桂枝汤的应用指针。他对桂枝汤功效及适应症的理解与张锡纯所言“桂枝汤所主之证皆因大气虚弱”相似。
此后通过不断地学习思考临床实践,对其适应症的掌握亦更加灵活,最近几年随着经验的积累,我应用桂枝汤的频率越来越高,使用范围越来越广,将之广泛应用于内外妇儿各科疾病。本方主治病症之广难以尽述,正如稻叶克所言:“桂枝汤方,诚然尽善尽美,方中意味无穷,而其应用之妙,不可尽言。”并言:“大凡以为桂枝汤唯治表证之剂,此乃肤浅之见;又以其主治气上冲者,亦尚未深得其要。”
仲景在大论101条言:“伤寒中风,有柴胡证,但见一症便是,不必悉具。”我根据对大论(包括《金匮要略》)中桂枝类方诸条文的理解及自己的临床实践,体会到桂枝汤亦有如此的特性。清.柯琴在《伤寒附翼》 中桂枝汤条后亦言:“但见一症便是,不必悉具,惟以脉弱自汗为主耳。”李心机教授在《伤寒论通释》中更是明言:“但见一症便是,不必悉具,不仅仅是对柴胡证而言,在中医学中,它适用于所有的病证。”


IP属地:内蒙古1楼2021-01-06 16:00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