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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楼】“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和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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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我拜你,拜在蝉鸣半夏,烈日如炬中的你,是黎明而起的第一抹浮光。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1-18 21:43回复
    贪财酒色皆沾佛祖在心中的和尚x美惨强艰难求生的前杀手小哑巴
    又称:两个病号的求医之旅,互攻无差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1-18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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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最爱美人º 艾特一下宝贝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1-01-18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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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元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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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至亥时,蓬头垢面的男人点头哈腰地在赌场里走来走去,每桌他都凑上去看一看,两只手有些兴奋地搓着,脸上不怎么干净,但一双眼睛里露着兴奋。赌场里常有这样的人,钱输光了又舍不得走,只等着哪桌庄家大发慈悲的给些碎银子再让他继续赌。可赌场的打手眼睛都毒得很,一把拎住男人的后颈,几个人推搡着把他推了出去。推出去的时候和三个衣着整洁干练的人正好擦肩,那三人只看了看便进到赌场中。
            男人被推到门口摔了个趔趄,在打手们的嘲笑中灰溜溜地跑了。转出四条街,趁着夜色闯入一户农家,从院子的稻草堆里扒拉出一个包袱,匆匆出城去了。
            在一条清澈小溪边,陈元灿停了脚步,暂且休息片刻。往快渴得冒烟的嗓子里灌了几大口冷水,将脸上抹的几道黑灰洗去,沾了水重新束起乌黑长发。戴好面具和黑色的帷帽,往水壶里灌满水继续赶路。
            其实陈元灿并不知道他要去哪,但他必须跑,只有熬过十二个时辰,他才算真正脱离了墨阎门,他才有机会做回他自己。
            子时二刻,天公不作美,伴随着电闪雷鸣雨愈下愈大,可对受了伤逃亡的陈元灿来说,雨水能掩盖他所有气味。他几乎是滚进那座破庙里,帷帽已经丢了,鬓边的长发被雨打湿紧贴着他泛白的脸。他抬眼看了看坐在火堆边的人,没有说话,自己坐到了角落、身上鎏金快脱落完的大佛脚边。
            陈元灿往嘴里扔了两颗补血益气的药丸,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缓过气来。不愧是门主身边的死士,下手着实狠辣,若非他熟知他们短处,说不准已亡故在他们刀下。他仔细算了算时间,最多半刻钟,只要他撑过半刻钟,这场逃亡便结束了。
            陈元灿从混乱中分出心思,去看火边的人,看不清眉眼,只能辨认出那身袈裟和深褐色的斗笠。
            这和尚应当是游僧。
            僧人朝坐在角落处的他招了招手,他身后的大佛悲悯地看着他们。
        “……我没钱……”
            陈元灿是想烤火,可这人趁火打劫的意味太明显了些,他出声尽量清楚地把话说出口,许久不曾开口,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低哑。
            隐约地,他在雨打屋顶的响声里分辨出脚步声,陈元灿慢慢站起捂着腰腹处的伤口挪到那僧人旁边。火焰的温暖,映衬着他露出的那一半白皙的脸,陈元灿抬眼去看僧人。
            他的眼睑上有一小痣,垂睫时方现,抬目则无。陈元灿眨了眨湿漉漉的眼,像林间受惊的小鹿,木柴爆出噼里啪啦的火花,他坐了一会儿很轻地说。
        “……你还是快走吧…”
            陈元灿没有听错,不过添了一支柴的工夫,雨气铺面而来,三个身影闯入庙中,他们站在火堆另一边,只打量了一眼僧人,仍把剑尖对准他。
        “你退后……”
            陈元灿挡在僧人面前,从嗓子里挤出带血的字。甩出藏在袖中的软剑,挑起一截将烧完的柴火扔向追杀的几人,自己闪身避开三记飞刀,后退了半步。
            节节败退之际,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僧人,大佛依旧悲悯地看着他们。
        @江南最爱美人º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1-01-19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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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元灿
          -
              他自认识人不清,不敢对萍水相逢的人妄下判断,但同为习武之人他能猜出这人实力不俗。方才他故意示弱,如今躲在僧人背后喘口气,他们这行没有什么君子道义,能活下去即是本事,无所谓什么招数了。
              眼见着僧人与那三人愈战愈外,明白僧人实力不俗,思绪飞转,这人虽一口虔诚佛语可从他之前颇有轻佻的举动和凛冽的杀意,定不是好惹的主。
              听得外头声音静下来,明白性命无虞,心头松口气之余竟有了兔死狐悲之感,自他为了讨生活入门时,便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道理。现下,总算不必望不到明天的过活,可他一时不知该往哪去了。
              陈元灿抬眼,与重新进庙的人对视,雨气混着血气,他慢慢站起身坐回火堆旁。陈元灿先脱下湿透的外袍,白色里衣小腹一块被血染红,一瓶金疮药砸到他怀里,他咽下想说自己已服了止血的药丸,轻轻地道谢。
          “多谢。”
              性命无虞,陈元灿便慢条斯理地将里衣脱下,避免牵扯到伤处。万幸,刀口不深他又有内力防身,那几颗补血益气的药丸起了作用。从包袱里翻出布,将和尚给的金疮药撒在伤口上,再用布包扎,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惯了。
              见僧人一直盯着自己看,他想起之前进庙时这人连躲雨烤火都要捞上一把,以为对方在看自己手上的一个银镯,痛快地摘下递给僧人。
              大约是常年在黑暗里行事,陈元灿皮肤很白,黑衣显得他瘦弱,实则衣物底下的皮肉细腻紧实,该有的线条一点不少,有些疤痕刚褪,新生了粉嫩的肉。
              温暖的火焰烤得陈元灿暖和许多,他不急着穿上衣服,等那件外袍烘干。迎上僧人的目光,他吞咽了几次润湿了喉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沙哑才开口。
          “…怎么了……”
          “不,我长得不好,怕吓到人”
          “我欠你人情,我听你的…”
          @江南最爱美人º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1-01-20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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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元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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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心里说了句,这和尚没个和尚样,那看谁都含情的眼里像是有团火在烧,比面前的火堆烧得还旺,烧得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发烫。
                陈元灿轻轻挑了下眉,倒也不奇怪这人会惹上仇家,虽说看这人身手不像是需要另外找人保护的,但对于正不知道去往何处的他来说,这样安排正好。
                他穿上烘干的外袍,看着僧人擦拭佛像,最后虔诚地跪下去,他不信神佛,便低下头去。闭目养神之时,身旁的动静让他睁开眼,他看着僧人的含情目,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名字,于是报了自己的名字,见人仍看着他便在地上写了那三个字。
            “玄寂。”
            “我叫陈元灿。”
                他还是不习惯有人睡在自己身边,看吕玄寂睡熟了,才挪到一边靠着柱子睡了。一夜无梦,眼前只是漆黑的一片。醒来将将黎明初晓,陈元灿在伤口处重新敷上一层药粉,穿好外衣抱着剑阖着眼安静坐着,等人醒来朝他走来,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起身跟着人走出去。
                陈元灿不是没有过受雇保护某人的安全,所以他很安静很老神在在地跟在和尚身边帮人提行李。受伤惯了的身体恢复能力格外强些,伤口已结了厚厚一层痂,不再影响他动作。
                陈元灿不想说话,可吕玄寂总会不时和他说上几句什么,他不聊天倒也不是讨厌和人交谈,到后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轻声慢慢说。
            “这里中过毒,只能这样,不然疼……”
                若叶城不大,但在这荒郊野岭的已是很繁华热闹了。他们在入城处的茶摊上休息片刻,他见和尚向店家询问了医馆与佛堂,听到秦楼楚馆时还是抬眼看了对方,这和尚做什么他都不惊奇了。
                先去的医馆,陈元灿坐在外头等人,等和尚出来正准备走被吕玄寂拽回来摁在大夫面前,他想开口拒绝直接被人堵了回去,只能卷起衣袖让大夫搭腕。
            “湿热脉滑数,声哑,不似风寒一类,倒像用药所致,可是常有喉痒、喉痛,阴雨天气更甚?”
            “…是,旧疾而已。”
            “可还记得是何种药?”
            “不。”
            “老朽只能缓解,不能根治,这般吧……”
                不想这白胡子的老大夫并未注意他的外伤,反倒是对他的嗓子更关切些,陈元灿另一只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握紧布料。老大夫又仔细察看问询了一番才写了个药方让小童去配药,之后他拿到药方,又拿那瓶褐色药丸闻了闻,面上不显,对老大夫道了谢。
                跟着吕玄寂站在佛堂里的时候,才不易觉察地叹了口气。在门派时,陈元灿不是没有寻过名医,老大夫的方子尚不如门内的医师,不过暂且压制,稍微缓解些他的痛楚罢了。
                来往参拜礼佛的人不少,只有他清清冷冷站着,不拜佛不求愿。他抬眼看着宝相或威严或慈善的神佛,倒也不去催促正叩拜的吕玄寂,等人拜完才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江南最爱美人º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1-01-21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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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元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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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在的,虽说吕玄寂油腔滑调没缝的石头都能被他榨出二两水,可陈元灿并不讨厌对方缠着的那股劲,他把这理解为过去沉寂的日子过久了,偶尔的鸟雀声反而会让人觉得身处人世。
                  所以手腕被握住的时候他并没有挣开,但这不表示,他会跟着吕玄寂逛青楼。
                  烟花之地,陈元灿即使再清心寡欲也知道。吕玄寂明显是熟客,他还在犹豫的时候,人家已经搂着两个粉面桃腮的美人往里走了,十分不害臊地一口一个哥哥自称,他忍不住想起方才这人虔诚拜佛时的样子。
              “我不……”
                  话音还未落,两个倡条冶叶的姑娘靠过来,巧笑盼兮地同他调笑,一点也不被他的一张冷脸吓到。陈元灿本是正襟危坐,原是想等人玩够了性便走,可旁边的姑娘没骨头似地挨过来,他嗅到一股甜腻的香粉味。
                  若是旁人闻着,说不准会生出旖旎心思,可他方才进来只觉香气袭人,待得久了,他脸上微微染了绯红,胸口发闷呼吸加重。
                  姑娘葱白手指捧了杯茶,而陈元灿胸口闷得越来越厉害,脑中也嗡嗡地响,晕乎的很,呼吸愈发不顺畅,只得动作小小地扯松领口。接过递予的茶,茶香掩盖了其他香气稍稍让他好受了些。可姑娘一靠近,口吐樱兰地调情,对他来说那股浓烈的香气再次涌入鼻中。
                  陈元灿艰难抬头看了眼正在温柔乡里的吕玄寂,一把推开姑娘低声道了句“抱歉”,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立在街头,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陈元灿扶着旁边的柱子,新鲜的空气让他好受了许多。领口被他扯开,被衣服遮住的白皙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色,他卷起袖子,从手肘到掌心,甚至蔓延到指尖,大片红色的疹子。
              “吕玄寂……怎么不继续在你的温柔乡了……”
                  陈元灿听见身后的声音,他转身见到那张还算熟悉的脸,和他看到自己现下狼狈模样露出的关切。陈元灿便直起身,把自己的呼吸缓和,还有闲心地对人轻轻笑了笑,难得开了个玩笑。
              “过敏而已,我闻不得茉莉花粉。”
                  陈元灿把手往背后藏了藏,可他藏不住自己发红的脖子和锁骨。他对茉莉花粉过敏,可这种花最常得,所以楼里的姑娘大多用这种香粉。他还有力气拉住想带他去医馆的吕玄寂,在别人耳里听起来更像是柔柔地劝慰。
              “不用,休息会儿…就行……”
              “你不是…没钱了么…我听见你说了”
              “玄寂,去住店吧…让我坐一会儿……”
                  陈元灿在第一次见面就发现了,这和尚吃软不吃硬,所以他尽量放软了声音,也不管路人的奇怪目光,几乎是半推着和尚去了客栈。也没管吕玄寂要了一间房还是两间房,进到房间后坐在茶桌的边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舒服些。身上的疹子也不再发红,趁吕玄寂出去买吃食的功夫,他去找了店小二,随手给了一大块银子。
              “打些热水,买两身衣服。”
                  大约是陈元灿给的着实多了些,几个小二给他们房间送了两大浴桶热水又加了个屏风,和好几套簇新的衣裳。他未曾和吕玄寂说过他手里尚有余钱,见人这么个花法,他着实觉得自己得留着钱以备不时之需。
                  陈元灿脱了那身脏衣服,摘了面具,把自己泡在热水里,氤氲的热气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他半张脸都埋到热水里,也半阖上眼睛,现在才有了逃出生天的释然。
                  屏风那边传来声音,吕玄寂买完吃食回来,可能是热水熏得陈元灿一时发昏,暂时放下了戒备,没急着起身穿衣,连头也没回,只是懒懒地轻声问了句。
              “买什么了?”
              “……怎么了?”
                  没听到回答,疑惑地转头去看已走到屏风里头来的人,慢腾腾起身走出浴桶,才拿过旁边干净的里衣穿好。拿过布巾随意地擦了擦湿着的长发,任由它们散下来。
                  他并没有戴面具,露出那张眉目清俊潋滟生辉的脸,色若春花的眼睛也不像白日那般淬着冰有着防备,只是很温和地看着吕玄寂,见人盯着自己,才后知后觉地拿起旁边的金边面具戴上。
              “看什么呢……抱歉我忘了。”
              “不怎么好看,所以遮着。”
              @江南最爱美人º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1-01-24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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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元灿
                -
                    陈元灿被热气蒸得愣愣地站着,连手上的面具被吕玄寂拿开藏着,他都没有反抗,直到对方凉凉的手指碰到他微烫的脸颊,霎时从愣神的状态里回到尘世间。
                    他回视吕玄寂,似乎这是他两天来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位救命恩人。他不是没见过和尚,有眉慈目善一心向佛的,有披着皮囊为非作歹的,确实是难得见到这种……酒色财气皆沾却仍佛祖心中留的。
                    吕玄寂的眼神和之前不一样,陈元灿也说不上来哪不一样,若要硬打比方,便像极黑极静的夜空上几簇星火跳跃,陈元灿很久以后才意识到,这种眼神或许就叫“惊艳”。
                “…吃。”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吕玄寂在他面前做小伏低的,连红薯都是剥了皮吹凉了递过来,陈元灿再冷的脸也知道不合适冷着了。于是他软了脸色温温和和接过来,也没有敷衍对方,拿着红薯咬了一小口,是很香甜软糯的口感。眼前晃过几个纸包,他等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开口。
                “你的钱……”
                    他还没说完,吕玄寂像知道他想什么一样连珠炮一样把他的话堵了回去。自入行以来,陈元灿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被人关心照顾过了,他年纪不小,且很早就会料理自己的生活。吕玄寂絮絮叨叨地把事情处理好,他似乎只需要坐到桌边拿着筷子吃就好。他手心里出了点汗,像被烤红薯煨的,他再看向吕玄寂,一时不知道眼里含了怎样的情,他就礼尚往来地也夸了一句对方。
                “你也很好看。”
                    陈元灿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好男色的那句话,眨了眨含水汽的眼睛,低下头又咬了一口烤红薯。回想了一下曾经听到的一些不太入流的传言和他们的鄙夷,思索了一会儿认认真真盯着吕玄寂的眼睛,轻轻点头。
                “哦……我…”
                    小二推门进来打断了他的话,小二把面放在桌上,殷勤地问他还有没有什么吩咐,他一概摇头。看着撒了葱花的面,他这才想了想自己方才给了人多少钱,除去买衣物,剩下的估计够小二一年月钱。
                    陈元灿将湿发撩至肩后,穿上外衣在桌边坐下,身后的动静还是让他本能的挺直脊背,直到吕玄寂用柔软布巾轻轻地擦拭他的湿发,他才有些僵硬地点点头。
                    说实在的,很多年没有人为他擦过头发了,吕玄寂的动作够亲密够自然,很容易勾起他记忆最深处的那段温暖美好的日子。他不易察觉地蜷缩了下手指,尽量放轻松,听人提起衣服,转头看了对方一眼,似乎在说“你终于想到问这个了”。
                    他起身去自己的包袱里翻了翻,背对着吕玄寂,极快地往一个绣工精美的钱袋里装了几大块银子,掂了掂重量。随手递给吕玄寂,重新坐回桌前,喝了口面汤悠悠道。
                “我的养老钱,你拿着用。”
                    陈元灿垂着眼,吹了吹面,见人一直没说话,很轻地笑起来,分明的棱角也柔和多了。
                “你是吃面,还是继续帮我擦头发?”
                    傍晚闹了这么一场,人心都是肉长的,陈元灿也就没有摆着一张生人勿近的冷脸,温和许多。
                “你睡床,我睡地上吧。”
                    他抱着小二送过来的几床厚棉被,铺到地上,坐在还算柔软的棉被上,卷起自己的袖子,疹子已经退下去。陈元灿仰头去看吕玄寂,他想到之前他没说完的话,于是很真诚地说道。
                “刚才我想说,好男色没有什么。”
                “我不会看不起你。”
                    陈元灿忽然嗓子发痒轻轻咳了几声,他从怀里拿出以前门派的大夫配给他的药丸,吃了两粒。他盖着被子,看和尚灭了烛火躺下,他正望着窗户外的月亮发呆,听见人试探性的问题只是很平静地回答。
                “……被毒哑的,十五岁的时候。”
                @江南最爱美人º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21-01-27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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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元灿
                  -
                      陈元灿不需要人同情和安慰,从他十五岁开始就不需要了。
                      但这不代表他讨厌。
                      自他们遇见开始,他对这个人的印象本就不坏,且他一直把自己置身于“旁观者”的位置,他们不过同行一路,说句实话,陈元灿如何关吕玄寂什么事?吕玄寂又关陈元灿什么事?
                  ……
                      他在今晚之前都是这么想的。
                      可扪心自问,有个人横冲直撞不打招呼地闯入他的生命里,对他嘘寒问暖,对他关怀备至,这个人的意图明晃晃在眼里、面上、话里,生怕他不知道一样,有时眼神浪荡炽热得他接不住,那样的坦荡荡。喝药被人哄着劝着,吃东西被人小心递到嘴边,湿了的头发也有人擦,他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日子了?
                      我不是来克你的,我是来护你的。
                      这句话结结实实砸在陈元灿表面结霜的皮囊下那颗滚烫的心脏,对方的手指柔柔地抚在他的脸上,他看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并不讨厌聊天和接触。
                  “……好梦。”
                      月亮。
                      月亮……
                      他规规矩矩地仰面躺着,透过窗缝去看那亮澄澄的月亮,他想到和尚临睡前的眼睛,比明月还要柔情些。陈元灿转头去看吕玄寂,整个人柔和下来,忽然伸出手似是想要去碰一碰那人的眉眼,指尖都还没碰到床榻便堪堪停了。
                  他也曾有过月亮。
                      但当真是水中月,镜中花。
                      都是假的。
                      陈元灿在那一瞬间,似乎都闻到了血腥味,来自他的记忆里。他收回手,背对着床榻闭眼睡了,他希望能梦到什么,又希望什么也不要梦到。
                      上天遂了他的愿,一夜无梦,只在将醒之时梦到一轮高悬的明月。
                      陈元灿不问和尚要去哪,况且他们的身份地位似是一下转了个。他明白吕玄寂不缺酒钱,但他也没拦着对方拽着他往城中心走。
                      白幡、纸钱,丧事该有的物件只多不少,也有不知从哪从来的高僧和着木鱼声诵经,甚至还布了个道场做法事,他心想,这佛道两边沾,到底是求哪边庇佑呢。
                      喜事丧事,来讨个喜或是道句节哀,主人家都不会赶外人走,更有甚者会将愿意悼奠的陌生过客迎为上座,说是这些人甘愿用自己的气运为主人家驱散晦气。
                      所以他们对办事的那家商户说明来意后,那户人家很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去。棺椁停在灵堂中间,陈元灿烧了几张纸钱,看着火焰卷了纸钱的边,最后化成灰烬。
                      他退到一边去,看着吕玄寂诵经。正巧又有人来祭拜,他便再往旁边站,一时不妨往后退得太多,竟然直接站在了棺椁侧边。虽不信鬼神,但他觉对亡者不敬,正欲往外走,陈元灿闻到一股极为怪异的味道,登时让他皱了皱眉。
                      说怪异,是因为这种味道不应该出现在灵堂。
                      这是用过天石散后的苦味。天石散此药融入水中无色无味,服下后身体会日益削瘦,把内里掏空虚透,最多半月,此人必精气血皆尽而亡。唯独能辨认的,便是待人身体凉了,仵作验时会有股腥苦味,大多不会被注意。
                      除了像他这种专职害人性命的人,对此药能够有所觉察。
                  @江南最爱美人º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21-02-03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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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元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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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元灿为人谨慎,无确切把握时并不多言,而他入得那不堪说的行业数年之久,此药寻常时候并不多见而在他们的手上已是运用的熟稔至极,在吕玄寂问他时便轻点了头。
                        吕玄寂倒是没继续问他如何知晓,想来是知道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
                        陈元灿本以为吕玄寂知晓便知晓了,回头多骂两句也就是了,不成想这人直莽莽带他往主人家那去,开门见山地问天石散。
                        当真是做贼心虚吧,他们只说了一句,李文梁既心虚,像是某样隐秘的事情被戳破了那般恼羞成怒,他大概是不敢惹这位嘴皮子利索神色冷冽的和尚,便将怒火转向了他。
                        他面不改色一步未退,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多施舍给李文梁一个,可忽然眼前被人结结实实挡住。
                        吕玄寂挡在了他的身前,替他挡住了那些难听的话。
                        他看不见吕玄寂的表情,但听那语气,不会是多和善的一张脸。可他无波无澜的面容终于松动了,陈元灿愣了愣,抬腕很轻地碰了碰吕玄寂的肩膀。
                    “玄寂。”
                        不管李文梁是不是被吕玄寂的凶样镇住了,他确实没有再对陈元灿说些什么,况且有其他人出来了。是位极和气端庄的中年妇人,她唇角挂着得体的微笑舒缓了厅堂内剑拔弩张的气势,几番交谈之后他们说了天石散一事。在提及早亡的小公子时,她适时用手帕掩了掩发红的眼睛。
                    “我对佑儿自小疼爱有加,不想他却横遭此祸,原本以为是家里无福无缘,方才听大师所说,竟是人祸……”
                    “我家老爷外出经商,明日方归,不如二位师父在寒舍暂住一晚,等明日将佑儿的事禀告老爷,定会彻查。”
                        妇人的贴身侍女亲自将他们二人引至两间客房,他客气地道了谢,坐在屋内的桌边倒了两杯茶,吕玄寂便敲门而入。
                        他们捋了捋思绪,之前的几番交谈和在外头听些好事的人说的,大概还原了下故事。
                        那位中年妇人是这李家的主母钱氏,李文梁是李家的嫡长子,死的小公子李文佑是妾室的儿子。对李文梁提其弟的死因有疑时,他第一反应是否认,然后将怒火波及到提出问题的陈元灿。再者是钱氏,礼数周全端庄大方,她的道行可比李文梁高,提及天石散时所答的也妥帖。但若是真心对儿子好的,听见儿子死因有疑,难道不应报官彻查?还等到明日?
                        陈元灿在见到那位妇人时,不可避免地怔了怔,和他记忆里那位绫罗绸缎的嫡母的身影重叠了。一样的观之和气温柔可亲,一样的唇角含笑应付来往客人,该落泪时落泪该哽咽时哽咽,在所有人眼里都始终是个和善人。
                        他低头去数茶杯里的茶叶,把脑子里关于嫡母的事情忘掉。陈元灿想到了什么似的,将脸上的面具取下,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在他的眼里跳跃,照得他那张清冷的脸也温暖起来。
                        陈元灿记得吕玄寂说过他不用再他面前戴面具。
                    “玄寂,打个赌如何?”
                        陈元灿侧耳听了听屋外轻手轻脚的动静,难得勾唇笑了笑,眼睛注视着烛火,随意松开了两只手腕上的护腕放到桌上。
                        想来不是白留他们住一晚,不是浑水摸鱼便是有备而来,这恰应证了他们的猜测。他轻轻地吐字,像是怕惊动烛火,低垂着眼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我赌是钱氏的安排。”
                        嫡母能为她的嫡子打算的,有时会超出很多人的想象。
                        他亲身经历过。
                    @江南最爱美人º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21-02-11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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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元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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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换了眼神,装作中药倒在桌上。房门被推开,白日里那个和善的女人变成了害人性命的恶鬼。匕首的寒光乍现,他睁开眼睛迅速离座,陈元灿知道这个妇人不会是吕玄寂的对手,所以他没有犹豫,步伐身法极快,在旁人瞬息之间冲出房门,几乎是在吕玄寂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已一剑挑翻了用毒之人,随后一脚狠狠踩上这人的胸口,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夜间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随后是意料之内的惨叫。
                          陈元灿动作狠戾,漂亮的眼睛里却没有泛起波澜,想了想,他收了剑,点了脚下人的几个穴道,拖着这人的衣领将他扔回到他们的房间里。
                          动静不小,人围了上来,他只是将搜到的各种东西扔到地上,一切便知分晓。陈元灿一见李文梁扔了灯便上前挡住了他,他们又不是谋财害命的亡命之徒,不过自保而已,可他低估了一个母亲护子的心。
                          他听得背后的动静,正欲往侧边去,手臂被人拽住身体往旁边躲闪之际,一个人挡在自己身前,匕首划破布料和皮肉,他眼前一红。
                      “玄寂?……”
                          陈元灿愣在当场。
                          之后他便一直没有说话,等这场闹剧结束,吕玄寂带了些讨好意味地来安慰他,他始终看着吕玄寂的眼睛。比拥抱要克制的拥抱,让他忽然醒了过来一般,最后他还是跟上了吕玄寂。
                          陈元灿轻轻揭开沾上血迹的袈裟,用厚实绵软的布巾沾了热水擦拭伤口四周,他处理伤口的手很稳,洒上药粉以后包上纱布。以他的经验来看,伤口并不深,和尚又有内功护身,确实是小伤。
                      “以后无需如此,我功力不在你之下。”
                          陈元灿垂着眼睛,瞧不出他眼里有什么情绪,说话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好像他并没有因为这一次挡伤而愧疚和自责,他可能只是在某一瞬间产生了疑惑和不解,但无需多说,他心领了这份情。
                          吕玄寂本就没有必要为他挡这一下,他是做什么行当的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知肚明,多少年行走于生死边缘,比这还要凶险万分的场面他也过来了,除非他算计,否则还从未有人挡在他身前过。
                          除了……
                          陈元灿手一顿,随后胸口闷得慌,便把处理伤口的药放在一边,自己靠坐在桌边,难得露出了些许疲态。同吕玄寂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没必要撒谎,倒不如明摆地告诉对方他目前不想说。
                      “无碍,我想到了些往事。”
                          陈元灿莫名觉得很累,和吕玄寂相遇之后总叫他想起些往事,有些是高兴的事,有些是不开心的,想起后心里沉甸甸的,明明四处草长莺飞,他却觉得比冬天还难熬。他揉了揉眉心,无意识地唤了声对方的名字,说出的话轻轻柔柔地。
                      “吕玄寂……”
                      “我有点累,我不想管这个事了。”
                      “等这家主人回来,我们便走吧。”
                      “天下阴私腌臜事那么多,管不过来的。”
                          陈元灿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他的喉咙已经开始作痛了,从喉间开始,痛感融到血里蔓延至全身。他咽下那股血腥味,对愈来愈烈的痛感无知无觉,冰凉的指尖靠近桌上的烛火,触碰到热源才缓了一口气。他的话很刻薄,眼睛里有些茫然,他自顾自地说下去。
                      “又能如何呢?”
                      “他会为了一个庶出的小儿子,让已经生儿育女的正室原配偿命吗?让出色能干的长子偿命吗?”
                      “天石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亲近的人当真无知无觉吗?”
                      “利字当头,人心若是知足,又岂会得陇望蜀。”
                          陈元灿的眼睛很深,偶尔湿漉漉的,使长长的睫毛像是长在两池清水岸上的青草,他抬眼去看吕玄寂,扯了扯面皮笑起来,但眼里却没什么光彩。
                      “抱歉了,不用在意。”
                      “养伤吧。”
                          人间万事消磨尽,只有清香似旧时。
                      @江南最爱美人º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21-03-12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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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最爱美人º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21-03-12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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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元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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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想为自己辩白一番,但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或者说他想说的话怕是连他自己也不信。
                              该说什么?说他本来有一条亮堂堂的大道可以走却被人硬生生断了念想,说他满心欢喜地真心以待最后化为乌有,说他其实一直恪守心底的那份干净的地方,除却任务外见人有难仍会出手相帮。他曾听过同门们对他这种做作矫情的行为嗤之以鼻:何必呢?杀人放火的勾当都做了,还要立个牌坊?
                              陈元灿的手被吕玄寂握住,对方的手也冷,可他却奇迹般感受到了暖意,他抬起头和这人对视。他喉结滚动,好一会儿才吐出几个字,意料之中地被人打断。
                          “你既知,便知我已无退路…”
                              待吕玄寂睡去,夜色深沉了,陈元灿才灭了那盏烛火慢慢站起。他们相处短短几日,很奇怪,无论从什么方面,这个人和宣朗是天差地别的人,他却有种熟悉的感觉,以至于那些埋进土里的记忆重新翻到了他的脑海里。
                              宣朗也曾这样真诚地握住他的手许下挚友之间的诺言,他那时是什么样的表情说了什么话他已经不记得了。
                              陈元灿一夜无眠,到后半夜索性直接起身坐在桌边,每隔一个时辰便去吕玄寂床边探一探他的脉搏和额头,脉象平稳有力也没有发热,他松了口气。
                              第二日待梁老爷回府后,他们将事情告知,又在此时得知梁夫人已经自尽,更无甚可说的,告辞后两人便离开了。
                              陈元灿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当吕玄寂没有在中插科打诨调剂气氛的话,他们一路几乎是沉默着的。昨夜落了一场大雪,白茫茫的一片,幸好官府立的界牌还算清晰,先前问过路知道下一个村镇的方向。走了许久,吕玄寂终于打破了沉默,他还没回话便被前方的吵闹打断了。
                              陈元灿动作很快,挪开推车和东西把男人救出来,见人没事就把地上散落的东西重新放回推车上。两个年纪尚小的孩子还因为见到生人瑟瑟地看着他,他便蹲下身,从怀里拿出油纸包打开,甜丝丝的香气在大冷天一下飘了出来。
                          “哇是冬瓜糖!”
                          “吃吧。”
                              安抚完害怕的小孩,陈元灿又见那妇人牵着孩子不好在雪地里走,便伸手将两个孩子抱到推车上再推着车走,妇人和受伤的男人又是好一顿道谢。
                              村镇不大,以至于他们作为外人刚进村就受到关注,几个在村口玩的小孩立马围了上来,先是和推车上的两个小孩热情地招呼然后好奇地看着他们。待他们去了这家人的屋内,妇人便把那对小兄妹打发到外面去,自己去厨房生火烧热水。
                              陈元灿知道吕玄寂身上有些应急的药,还是往他怀里塞了止痛消肿的药物才到院子里,见外面堆了不少木头,走过去熟练地把柴劈了。妇人本是在自家男人那边看,等吕玄寂将男人的伤势处理妥帖便准备出来劈柴,听见声音出来忙和他道谢,同时十分热络地和他说话。
                          “实在是麻烦您二位了,这大雪下的没预兆,估计接下来还要下,怕是要封村我们才去运了年货,没成想我男人伤了……”
                          “不说这个了,我姓吴,这儿的人都叫我三娘,我男人叫刘虎,二位恩公怎么称呼?”
                          “陈…陈元灿,他法号玄寂。”
                          “恩公的嗓子是病了?”
                          “受了伤。”
                          “那恩公快进屋歇着去!锅上烧着热水,等会我来包饺子,二位一定要多吃几个!”
                              吴三娘利索地抱了柴火进厨房,而陈元灿应了声,却还是把柴都劈完才停了下,洗净手时这家的小儿女们正趴在院门上打量他这个陌生人。他也不擅长和小孩子们打交道,正要去把那堆货卸下,穿得厚厚的、梳了小辫的小姑娘颠颠地跑过来,轻轻牵住了他的手指。
                              孩子的手小小软软,让他如临大敌一动也不敢动。小姑娘甜甜地笑着晃他的手,没有被他的话少面冷吓到,往他手心里塞了块东西,就又和小兄长跑开了。
                          “谢谢哥哥~糖特别甜~我们都很喜欢吃~”
                              陈元灿等他们跑远了,翻开手心一看,是一块冬瓜糖。
                              晚间的饭桌上是很热闹的,几个简单的菜,一大盆饺子,吴三娘招呼着说先吃锅里还煮着,这对热心的夫妻还给他们摆了酒。小兄妹知道爹爹伤了脚,便扭着挤到娘亲身边,拖长了音像小鸟雀一样叽叽喳喳。陈元灿吃了几个热气腾腾的饺子,被酒暖了五脏,居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下去也很好。
                              在下桌前,他看见吕玄寂蹑手蹑脚往他身边的小男孩的衣服里放了用纸包的碎银,他没说其实他也悄悄往小孩袖子里放了银子,只是轻轻笑了笑,眼睛里染了暖意。
                              白日里忙的没说上话,夜间住在一个屋子里,陈元灿见吕玄寂还是没有同他说些闲话,便先和软了态度——他走过去,跟白天那个小姑娘一样,指尖轻握住吕玄寂的手指。他低垂着眉眼,声音轻轻哑哑的,将那块糖塞到对方的手心里。
                          “别生气了。”
                          “你有时候像我的一位朋友,过几日,我说给你听。”
                              陈元灿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挡不住梦里朝他走来的故人,也拦不住想走近他的吕玄寂。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21-04-18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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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自己说,定是农家自酿的酒太醉人了,糖太甜腻了,惹得他暂时放下一身防备。陈元灿可谓是顺从地靠近了些,让吕玄寂摘下了他的面具,随后他和衣躺在一边。吕玄寂没有催促他,他想了许久才缓缓吐字,说完便阖上眼也不去管和尚怎么想怎么说了。
                            “有些事,不是我不想说,我不知该从何说起。”
                            “等我想一想。”
                            “我会试着信你。”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21-04-18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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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最爱美人º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21-04-18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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