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去往星空】
皇闻纪末年,图闻大世界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那位流落异乡的“母神亲子”千年尽悄然回返了大域,并在群星和诸神都不看好的情况下,登临了溯洄的神位,并将“赤地苍星,罪天秽土”两方天地的权柄和位格收入囊中,一跃成为了能与图闻古神和使者相提并论的超脱者;
一件是图闻大域之主,母神希皇借着千年尽击杀古神覆苍游罗,回收了昔日封印在罪天秽土的负面自我,归于一身,进入了深层次的修行,即将在长眠中圆满自身的大道,渡过九次天劫。
两件事几乎是一起爆发,顿时让这座独立于主板块的大域陷入了一定程度的动荡——如果说一方不归于大域之主管辖的溯洄出现,勉强能算一件喜事的话;那么大域之主的沉睡,真的可以算是一场应对稍有不慎,就会殃及万千疆土,亿兆黎民的祸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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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深处,一座拔地而起的雄奇高山。
祂注视着头顶青黑色的太阳,看着从那轮太阳周围渲染出的,淡蓝色的天空,感受着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内心中交织对撞的滋味。
旁人不知,祂却无比清楚。在祂诛杀覆苍游罗的那一刻,就完成了对母神的承诺——于是母神收回了完整的自我,并将赤土封赏给祂,这是祂应得的奖励,提前于所有的大域之子,将赤地苍星纳入自己的掌中。
但吞下魔域的黑日,是祂自己的选择。祂毅然决然地背负起罪天秽土的命运,并决心用自己的血来祭奠图闻的未来。
祂并非为了权柄和位格,登临溯洄的祂有足够的时间掌管赤土,那是无数大域堆积的残骸,其中蕴藏的力量甚至足够将祂推上炼虚合道的境界,且不必受到任何拘束;祂选择一并掌管魔域,背负起堪称险恶的命运,只是为了给所有的孩子一个机会,让魔民不再生而有罪。
那位勾陈星君,或者说,那些尚存的图闻古神们,便是为了贪求极乐,不惜造就一方罪天秽土。将魔域的丰饶,热情和润泽尽数抽离,独留荒凉、污秽和堕落。一代代魔民便被囚困于魔天之下,背负着生来的原罪。直到祂带着苍星从天而降,为了这些生于黑夜的人们而怒号光明。
祂甚至不是为了这些魔民,这一代,甚至下一代,下下一代的魔民,都注定了在即将到来的战火里死去。大域之主已然沉睡,溯洄之间的矛盾将没有谁能够调停。神灵之间的战争将蔓延至数量庞大的凡人信徒中,三千世界,六道轮回,各个主星,都将在这场战争中被波及。
“没有人会在这场战争中受益,包括你。”
“没有人会在这场战争中受益,包括我。”
高山之巅,祂与老友对坐。汹涌狂暴的灵气正在头顶汇聚,形成湍流般的江河。
“不过,这场战争,并不是我挑起的。”
祂饮下杯中的酒,好像一并饮下了魔域中积压了亿万年的苦毒。在祂吞下黑日自愿成为魔域之主的那一刻,那些历代魔民的怨毒和挣扎就比任何信仰之力都深厚地涌入了祂的身体,推动着祂前进,远比任何修行都有效果。却也在无时无刻地改变着祂,促使祂向着天上的星辰们复仇。
面前的男人忽然笑了,满脸的轻松和愉快。看着那张因为浸润了苦毒而显得狞恶非人的脸,星极远远抛飞手中的酒杯,指着迪曼的鼻子,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最终成为了哈哈大笑。
“你在笑什么?”迪曼问道,既没有因为修为的差距而显得疏离,也没有因为身仿的亲近有失神明的威严。
“我只是在感怀,迪曼果然还是那个迪曼。是那个刚刚渡过五次天劫,就敢于随我去往一个有位面之主坐镇的小世界,去‘还天命于众生’的迪曼。”
看着面前男子的笑容,祂也不由得展颜一笑。烟云后的黑日因祂的笑容而从云后露出,照耀着无边广大的秽土——那确实是祂生涯中也难得的苦战和恶战,却也是祂为之自豪的一战——祂真正地拯救了一个世界,将灾难消弭于无形。
而现在,战斗将再次打响,动摇整个天穹的星辰。到时候要讨伐的,何止是一个位面之主;要守候的,又何止是一方小世界的黎民。
“刚刚登上神位没多久,就迫不及待地要见我,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甚至影响到战争的走向。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客套的话就不必了。”
“我确实有一件事情——赤土上糅合了古星域的残疆,我已经成为赤土之主,在翻检世界记忆的时候,我注意到了某些被众神忽略的事情。现在我需要你,古星域的遗民,去为我做这件事情。”
“去往星空之中,为我传递一个消息。”
这一日,流光起于魔域,深入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