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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幕:数前愆割席断义,忆旧情引计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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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英、鹤文


IP属地:河北1楼2021-04-12 09:16回复
    时间:成光十五年六月廿九
    地点:福州
    人物:鹤英、鹤文
    鹤文向鹤英追问案件实情,疾斥鹤英处事奸猾、手段残忍,并将指使女官毒害孝思皇后、连坐郑王党羽、冤杀赵廷铖等前事一一追问,就此与鹤英摊牌。鹤英虑及鹤文与郑王鹤先情谊匪浅,早对鹤文有所防备,但如今鹤文已知毒害孝思皇后之事,虽然孝思皇后并非亡于己手,但也只得暂且对其虚与委蛇。自此,鹤英渐有使鹤文死于“意外”之念。


    IP属地:河北2楼2021-04-12 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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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王再度登门时,已是年内最懊热的征暑时分,远胜往岁的暑气自牢笼般的天地间覆压而下,将环抱别业的镜湖炙烤得有如滚泉。季候更迭如此,我二人当日在浙江巡抚衙门外亲手栽植的那株桃花,恐怕也再一次秩序地褪尽了残红。前事尘埃未定,温、台二州又是风波迭起,陈成章、胡豫等人的“蒙冤”入狱,显然又一次触动了门外那名仁王、侠王的恻隐之心。高枕庙堂多载,从未将来人心血来潮的意气用事放诸眼中,比起手中一众甘为知己者死的棋子,这名早已同床异梦的幼弟实在显得有些多余。】
      【一句不速而至的禀报入耳,却并未望一眼恭立门前的孙题,待伏于怀中习字的佳人落下最末一笔,方面色如常地感慨了一句】
      再幽静的居处,也难免有鸟雀扰人。【将纸上墨迹吹干,又语声沈缓地接了一句】请豫亲王进来。


      IP属地:山东5楼2021-05-03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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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在不过半月之前同陈成章、胡豫等人的宴席之上,虽有相谈不欢之举,我却万万不会料到那竟成了我几人最后一次相见的际遇。当陈成章、胡豫被抄家入狱的消息传入行辕,便再按捺不住起身往隔壁走去,但或因连月来的种种经历早已令我二人离心,所以仍然持着礼节,并未擅自闯入,待片刻后孙题来请,方沉着面色入内】
        陈成章、胡豫二人究竟犯下了何等滔天罪过,以至于抄没家产、锒铛入狱?
        【一句铿锵有力的诘问之后,又目光冰冷地看向座上泰然自若的兄长,接言】还是说你为了你所谓的功绩,早已失了本心、不择手段?


        6楼2021-05-04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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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时日光骤明,耀目的金芒源源不绝地自雕窗涌入室内,正将案前的一扇玄镜辉映得有如金屏,而置身于“金屏”烈耀之中的坤生,竟也像极了端然坐于浮屠金光之前的佛陀。自年少并辔以来,他始终未能抛却那份可贵的佛性,即使屡陷萧墙之争、殒身之祸,也不曾忘弃那镌刻在骨血中的圣谛。当然,在平息事态的一众对策中,“慈悲”当是最无济于事的选择。】
          【令陈成章、胡豫等辈坐困愁城的弥天大罪,多半是“怀璧之罪”,即使坤生远在局外,想必也能自鄂善、扬佳等人口中窥见几分非同寻常的端倪。向来谙其秉性,是以当下并不意外,但在其人数声质问入耳时,仍不免应其声接道】
          “你”?【神色遽然一变,似慨然于眼前突如其来的忤逆】陈、胡二人侵吞税额将近十载,如今更以贱价强逼百姓抛售私田。这样的罪过,还不至于抄没家产、锒铛入狱吗?
          【一句难称震怒的驳诘过后,又是微妙而持久的胶着,但在这久违的目光交汇中,那份与生俱来的冷静与自持终又再度占据上风。不错,罗织、抄家诸事,本为靖王当日拱手送上的“投名状”,但我顺势以陈氏之血补天,为的不是他口中寥寥数字的剑上功名,而是底定东南匪患的百年大计——二省身被兵燹,万姓不足聊生,杀一人而存天下,又有何不可?】
          【目光越过金屏前神色阴晦的幼弟,随即望向了悬垂于其人身后的舆图,待怀中杏眼丹唇的佳人识趣退下,终于极度漠然地打破了沉默】
          陈、胡二人的“冤案”,你的表哥肃岳也有份。他的为人如何,你比我清楚


          IP属地:山东10楼2021-05-05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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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在我来此之前,我二人之间也早已不可同往日而语,早在赴黔之际便有多人警醒,甚至于我不禁自觉地开始思考,我向来笃信的兄长的为人,是否从一开始便是大错。但我到底惧人言,同样惧怕的,是自己从开始便信错了人,所以数日以来我时常劝慰自己,他仍是我知事以来最不应质疑之人。】
            【……但如非那夜亲耳所闻他醉中呓语,我恐怕从来不会猜疑这桩骇人听闻的秘辛原来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原本便如信仰崩塌的当下,又闻他将陈、胡二人举家性命如尘埃,更如伤口撒盐、雪上加霜,令我早已顾不得所谓多年来对他的一句“尊称”,实则亦是早已无尊可言。】
            这样的罪过,的确至于。但侵吞税额、逼迫百姓抛售私田的罪名从何而来,你与靖王心中恐怕一清二楚。
            【忽闻“表哥”二字,心口郁结的愤然更甚,竟怒极反笑,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冷哼】
            陈、胡二人的冤案,我的表哥肃岳有份;连坐郑王党羽、冤杀赵廷铖,……
            【话音渐弱,但在欲言又止的当下抬眸睇见他不以为然的淡然神色之时,便又不假思索的将后话和盘托出】
            还有孝思皇后的死,哪样你没有份?
            【话既已出口,便知覆水难收。胸口剧烈地起伏,又添颤抖地一句自问】哥哥,你的为人,我又清楚几分?


            12楼2021-05-05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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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赵庭铖谤议君父一案,京中人尽皆知,其罪虽不可证其有,但也不能证其无。退一万步说,其时皇父受辱于前,奸佞虎视于后,你我不当机立断诛杀赵氏,又何以绝天下兆姓之口?
              【涉世搏戟至此,已极难因他人之际遇轻动刚肠,无论是眼下以怀璧得罪的陈、胡,还是黄泉路上至今难辨忠奸的赵廷铖,都不过是那条析珪儋爵乃至争逸问鼎之途中最不值提及的一枚问路之石,就连一向自诩高明的廉王、靖王等辈,也极难自我手中夺得半分天命的攸顾。余音落尽时,纸上怀古之词已俨然成篇,但眼前一反常态的幼弟却仍显得格外不容亲近】
              孝思皇后升霞时,你我正在京郊调验宛平县衙坍塌一案,当时皇父还派你——【前话未尽,寒意已骤然自足底升起,一句意料未及的诘问背后,是更意料未及的背叛】是明月?
              【简短的追问过后,铺天盖地的阒寂便再度自四壁覆压而下,漫长至极的僵持如燹火般蔓延至二人袍角,就连雕窗外煌赫的日光也在此骤然偃旗息鼓,仿佛一场预谋已久的诡间。方寸间风云遽变,而与那清丽绝俗的姿影一并现于眼中的,是一轮曾高悬于天穹间的、较璧日更显明几分的朗月。不错,座中正竭力自持的王侯一生简重笃慎,从未将记忆中尚未东窗的阴谋诉诸第三人知,那条令坤生得窥前事的终南捷径,便只能是那为我摄齐自誓的发妻。】
              【袖下之手渐成坚拳,再度开口时,眼中已是平生鲜见的惊疑与震怒】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IP属地:山东15楼2021-05-08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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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16楼2021-05-08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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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
                  【在他相当熟稔的反驳之后,我竟轻笑着接了短短一句,仿佛早已有所预料他此刻无比笃定的“狡辩”】赵廷铖的确死不足惜,但你要绝的,又何止是天下兆姓之口?你介怀郑王之势,便将谭敬安、张尤溪连坐,什么时候起,性命在你面前如蝼蚁般不值一提……如今我知晓了你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是否也应“当机立断”的灭口?
                  【人在有些时候,似乎很容易变的记性很好。譬如此刻,我忽然惋惜起十余年间我替鹤英挡下的无数杯酒,与每每同他目光相接时,始终对他的品行不曾有过任何怀疑,甚至不允许让人质疑……但在此刻,他眼中的极为罕见的惊疑与震怒让我彻底明白,他醉中含糊不清的呓语,终究应了我全部的猜测。别过目光,不置可否地开口】
                  此刻你还同我提及明月……我知晓此事,与她无关。
                  【我或许应该同他解释,一切皆源于那场我不在场的酒局,“荣亲王不胜酒力,这杯我来替他”的说辞用了十几年,偏偏错失了一次,便意外地知晓了如此骇人听闻的秘辛……若我从来不曾替他推杯换盏,是否便可早点识破藏在他正人君子之下的内心?】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21-05-08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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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在我来此之前,我二人之间也早已不可同往日而语,早在赴黔之际便有多人警醒,甚至于我不禁自觉地开始思考,我向来笃信的兄长的为人,是否从一开始便是大错。但我到底惧人言,同样惧怕的,是自己从开始便信错了人,所以数日以来我时常劝慰自己,他仍是我知事以来最不应质疑之人。】
                    【……但如非那夜亲耳所闻他醉中呓语,我恐怕从来不会猜疑这桩骇人听闻的秘辛原来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原本便如信仰崩塌的当下,又闻他将陈、胡二人举家性命如尘埃,更如伤口撒盐、雪上加霜,令我早已顾不得所谓多年来对他的一句“尊称”,实则亦是早已无尊可言。】
                    这样的罪过,的确至于。但侵吞税额、逼迫百姓抛售私田的罪名从何而来,你与靖王心中恐怕一清二楚。
                    【忽闻“表哥”二字,心口郁结的愤然更甚,竟怒极反笑,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冷哼】
                    陈、胡二人的冤案,我的表哥肃岳有份;连坐郑王党羽、冤杀赵廷铖,……
                    【话音渐弱,在我短暂的思索过程之中,我并不能思虑出是否要将那夜聆听他醉中呓语之事同他对质,但在欲言又止的情形之下,当抬眸睇见他不以为然的淡然神色之时,便又不假思索的将后话和盘托出】
                    还有孝思皇后的死,哪样你没有份?
                    【话既已出口,便知覆水难收。胸口剧烈地起伏,又添颤抖地一句自问】哥哥,你的为人,我又清楚几分?
                    【我自认为同鹤英相知多年,从未质疑过他的为人,但如今桩桩件件犹如利刃,刀刀刺在心上,令我毫无喘息的余地】


                    18楼2021-05-31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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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崇以奢靡夸人,卒以此死东市,杀几个为富不仁的奸商,也值得你豫亲王大动刚肠吗?
                      【其时窗外朗月骤隐,迅烈的疾风携秋意自南窗间涌入,将雅室内几条纱帘激得摇荡不止,几滴烛油顺势向信笺中落下,正将鸾漂凤泊的“豫王”二字隐在了滚烫的红泪之后。】
                      明月乃我结发之妻,我为何不得提及?!【一句谴斥方及出口,便知情急失言,当然,在茶烟未散的顷刻之间,那平生罕见的盛怒已为适时而止的冷静伏平,声音亦稍见低沉】既说及坤宁宫之事……恰恰相反,此事不但与她有关,还与她关系匪浅。
                      【一生长于矫饰,从不以真情实性示人,二人目光再度交汇时,那声牵引风雷的怒斥已被抛诸脑后,一双俯瞰四海的眼中,如今竟似有愧恨之色】
                      她早岁曾在孝思皇后宫中侍奉,此事你也清楚。【短暂的沈默之后,又是未假思索的谎言】先皇后外托贤淑之貌,待下却强愎尖刻,不能容物,时人多受其蔽。明月在坤宁宫时,常当众受先皇后责打,哥哥才与她出此下策。如今想来,确实罪不容诛。


                      IP属地:山东19楼2021-05-31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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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
                        【我简直半句不想再听他在此信口雌黄,霎时之间,我二人之间似乎忘却了所有的手足情分,就连相接的目光都觉淡漠。但我不得不承认,即使他真如他自己所言罪不容诛,我却一样无法将此事上报汗父,让他罪有应得——只因那轮一向皎洁无暇的明月。】
                        【步履沉重的走至门口,欲要再回身开口,但终究未置一句,离开时相伴耳旁的,也只有嘈杂的风声】


                        IP属地:河北20楼2021-06-01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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