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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鼠数术输殊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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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1-05-13 01:42回复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2楼2021-05-13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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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是黑的一片,浓得像没眼白的一颗眼睛。按照惯例,娘为爹爹拣了碗黑枣老酒。爹说,不吃了,回来再吃,说着便推开了她的手,黑枣盛得太多,把酒逼得没路,这一推便一下洒出一片。妈妈点点头,低着眉说,好,说着拿了块布,跪在地下去擦,爹朝她看了一眼,转身往门外走去。
      半碗酒搁在桌边,姐姐轻手轻脚,把瓷碗端到笸箩底下,罩住。娘的膝头也吃了水,站起身,显得那两块颜色很深。——吃饭吧。娘揩了把手,招呼我和姐姐。那晚家里煮了豆腐,白菜粉丝,勾了芡,热得腾腾滚滚。饭还没吃完时有人敲门,喘得很急,浑身风味海味。我和姐姐一愣,娘把门闩打开,那男人是隔壁家姓林的,他说,方平那条船叫浪掀了,人眼下还没找着。
      娘好像没有听懂,那姓林的也不多说,一转身,又朝着灯火辉煌的海岸边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母亲这才像明白了,她一下跪了下去,肩膀抽搐,看来好像是在呕吐,可吐出来的却只有哭声。按照渔村惯例,黑枣老酒是只有夜里出海,要捕鱼的男人才有资格吃的,爹爹的酒还没有吃,可他却不会再回来。
      我和姐姐手拉着手,走到那黑得连月光也看不见的海边。海风像兽在呼号一样又尖又响,回声高远得像刺入云霄的浪。姐姐说,小舒,不要乱跑。我答应她,嗯,于是我们松开了紧紧拉在一起的手。那是一个夏夜,月光奇轻,轻成一弯小小的牙,海面蒙了层很淡很空蒙的水汽,无数船的影子挤在码头。风从我张开的指尖穿过,我朝着那一抹月色拔足狂奔。——一直跑,一直,直到娘哭喊着开始大声呼喊我的名字,小舒——!小——舒——!我好像还没理解,什么叫爹爹的船叫浪掀了,我只看到娘和姐姐跌跌撞撞地朝我跑来。娘的怀抱是那么软,她惊慌地闭上眼,把我死死地搂在怀中,娘,姐姐,我,我们仨就这么抱在一起,像被海水冲到岸上,搁浅在沙滩上面的鱼。姐姐有一双又黑又亮,像爹爹一样的眼睛,泪从姐姐的眼睛里流出来,明媚而又凄凉。
      我说,爹爹剩下的酒,是我偷偷地喝掉了。娘摸了摸我的额头说,没关系,回家吧,说着一左一右,牵起我和姐姐的手。嗯。我点点头,胡乱抹了把脸。——出嫁那天,姐姐只朝我看了一眼,她的衣服被风吹得膨胀,鼓鼓的,那是一件很红很红的新衣服,红得就像李子熟透,软而甜的肉。娘于是又煮了羹,为我满满地盛了碗饭,特地也拣了一碗黑枣老酒。酒甜,觉不出酒劲大,我挑着把剩下的黑枣都吃完了,娘就坐在我旁边纳鞋底。真奇怪,这鞋底比我的脚要大,却比爹爹的脚要小。累不累?娘抹了抹我的额头。我说,不累,只是很困。困了就睡一会儿。娘的眼底涌起泪花。又然后我想起来了,去年的那个新年,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守岁的时候,爹爹拿筷子点了两下酒碗,我便笑嘻嘻地去咂。那时候娘一直说,小孩子不好吃酒,爹爹却说,我们小舒要做男子汉的,这有什么关系。


      IP属地:德国4楼2021-05-20 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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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就你也配舔女神


        7楼2021-05-20 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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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一日,醒来不见了娘,只见一张花脸,浓墨重彩。低头看,怀中有一堆大大小小,千层万层千万层的鞋底,足够穿十年八载,抬头,班主掏出张卖身契,红印泥一右一左,像两颗发红充血的眼,我娘把我卖了。
          ——这样很好,有饭吃,我心中并不怨恨。只有闲来晚间,偶听得来京做买卖的商户贩夫,操一口闽南乡音,时过境迁,我都快忘了该怎么讲。十五出头,我已练就有一套官话,京腔,近似于山西,山东,直隶,师傅领着一众,一班班唱到京城。
          我还不曾出科,多负责替人勾脸、穿衣、梳头。偶尔上场,也不过打旗,举牌,替贵妃斟酒,为杨老抬刀,跑龙套,混口饭吃。师兄弟里有火的,艺名唤“如意珠”,上了台,搭邹老板,唱《汾河湾》,《拾玉镯》,亮相就是个碰头好,顽主心里喜欢,金银珠子包着手帕,一股脑儿往台上砸。有一时爱得狠了,那戒指正砸在眉骨边,将油彩晕开一点,只那么一点点。
          还好,我们这不是胭脂,勾脸,画一张新的人皮,须得要用力搓洗,没那么容易花。他也在后台卸妆,与邹老板对着坐,一人搭一张桌,一套椅,一面镜,扳指伏在手上,这是角儿。小舒。哎。去替我再冲壶茶。此时节忽听得有人大喊,我是他爹,你叫他滚出来!什么事....你管我什么事,只叫他滚出来!!
          我忽地张皇起来,手忙脚乱,夺路而奔,冥冥中一道惊雷劈落,这男人我认得。他是我爹!
          我在门内,他离我几步之遥,跛腿,黄牙,一头乱发,衣衫褴褛,惊扰了谁家贵客,叫人打了两把,脸皮红得充血。
          不不不,怎会如此,我不信。
          可他已一把扑将上来,双手如铁,攥住我,下死力气,上下摸索。
          小舒,小舒,你有没有钱?有没有钱!我欠了债,他们要砍我的手!
          ——原来他这几年,过的是这样快乐又颓靡的生活。想问他,你有没有找过我们?又怎么到北京?我不忍心,又很羞耻,把他扯到角落,他早已等不及,我只得将身上那几个铜板全摸出来给他:
          我爹死了,你拿了走。
          他把钱收进怀中,冷笑道,就这点?
          就这点,不要还我。我梗着脖子,深呼吸,硬下心肠。
          你在这儿就值这点钱?可他步步紧逼,话说得很暧昧,你们不都是卖的吗?
          ......不是!我气得颤抖,在所有的头面、大衣、锣鼓与刀兵间六神无主。爹离我那么近,近到他脸上的巴掌也打在我脸上。你撒谎!格老子攍出来你等着!他的手开始上下。我绝望,心酸如捣,屈辱,愤怒,不甘:我说了没有了!没有了?***,他气急败坏,揪着我的领子,***!
          我被打得发懵,双目胀痛,一道热流自鼻腔涌出。
          ......爹!我喊。他一怔。这一怔之时,老郎神像前的那只香炉,已砸在他的额前。
          我也会下死力气,一击。血从伤处淌下,像一条虫,他还是一怔,才觉出来疼痛,手已松懈,人如山崩。窗外,何处的一盏灯笼,骛地自远街端升起,苍茫天地,时近黄昏。——他已一死了之,我输了,一败涂地,不知所措。可怜今生父母恩,我欠着,没有机会再还。那剧痛闷在胸中,不,不能哭,我不能哭,这一点该死的下||||||||||||||||||||||||贱的不值钱的自尊。
          我跪在地上,对那尸体磕了一个响头,他还张着眼睛,死不瞑目,像我要哭,却没有声音时的口型。


          8楼2021-05-20 0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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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小舒,籍闽南泉州府,家赤贫,捕鱼为生,有一姊,无名,乳呼“小苹”。成光二十五年夏,天有异象,云如破帆断霓,不计日,海上风信甚台,飓风大利,舟行迅决,海难家变,父亡无所踪,母以家计无所出,卖小苹与乡绅为妾,卖小舒与戏班为徒。


            9楼2021-05-20 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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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楼2021-05-21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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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清楚,觉得那些痛苦很好,很快乐,五光十色,真实得令人心动


                11楼2021-05-21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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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楼2021-05-23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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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该,也不必太好看,因为一件东西被包的最好看的时候往往在等一个买主,我怀着那种隐秘又卑劣的愿望,希望这件无价之宝就像一朵无花空折枝的梅梢,宁愿她零落成泥


                    13楼2021-05-24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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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楼2021-05-25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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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做了一些很拉跨的饭,但并没有因此受到女神的责骂
                        女神真好


                        15楼2021-05-25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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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楼2021-05-27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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