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月食2.
弥勒篇——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是我这么长时间首次接近人类的村落(城市)了,上一次接近这样的地方大概已经是三四年以前。在与这些人类接触之前,我用风穴已经吸收了足够多的妖怪和动物——它们身上的血液现在正被风穴慢慢的消化,以至于目前靠近这些人类能够让我手臂上传来的灼烧的感觉变得轻微——至少这个手臂的欲望无法进入思想之中,这样这个手臂肮脏的恶魔一般的欲望就不会成为我的欲望,我就能在把持住自己的情况下,调查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也许这个风穴对我来说是一个噩梦,但是对于那些妖怪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风穴同样渴望着它们的鲜血——正如它渴望着我自己的鲜血一样,有朝一日它必然会失去控制将我吸收掉——这个东西在我的手臂上定居让我的手臂变得坚韧无比,以至于任何利器都不能斩断这个手臂。不过至少,在远离人类的环境下,它对我来说,确实能够算作一把双刃剑吧。也许我的态度还可以更乐观一点,但是此刻在人类的村庄里面,我做不到。在观察周围的同时,我还要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法力压制手臂上的轻微的灼热——现在还远在我的承受能力之内,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而已。
一个巫女——带着玉腰弓的巫女。这样奇特的巫女并不难找,毕竟玉腰弓算是某种身份的象征,所以我很容易的就问到了这个人的行踪——她正在行进的路线,然后推断出她的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她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不断地在几个寺院或者传闻有妖怪出现的地区来回转,是在找我吗?我讥诮的想。如果她知道我是这样一个危险的法师,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想要我的帮助?或许她应该庆幸我根本就没打算让她冒着生命危险来得到我的帮助——我只是想要看看能然那个十九年前如此出色的巫女说出“神秘”的这样一个女子到底是怎样的?
我感到了灵力的气息,玉腰弓自身就可以散发出来强大的灵力,类似这样卓越的弓箭我并不是没有见到过,我甚至还知道一把更罕见的弓箭的所在。现在我正坐在某个小茶楼楼上的角落,静静的望着街道,很快,那样一个背着弓箭的女孩就应入我的眼帘——如同我所计算的那样。
人类就是如此的容易预测。我轻轻的品了一口茶。
那是一个穿着确实比较奇怪的女孩子,身上的白色短袖和绿色短裙在周围的人中显得比较显眼,更显眼的是她背后的弓箭以及那一把被抱起来的长剑。我能感觉的到那一把长剑正源源不断的散发着邪气,但是被那个女孩子不断放出来的灵力压制住了。
我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一下。用一种简单的观点来说,如果这个巫女不能不断的用自己的灵力来压制这样的邪气的话,那么这把剑就会在这个地方爆发出来——直观一点就是这把剑正在源源不断的吸收这个女孩子的灵气,直到吸干为止。
为什么她要带着这把剑,她想要慢性的自杀吗?
她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红色长袍(不过被一些布条捆起来了,成为了很紧绷的那一种向战服一样衣服)的半妖,他带了一条诡异的头巾——看来是为了掩饰自己妖怪的耳朵吧?这样有用吗?妖气还是会散发出来,任何一个有点修为的法师或者巫女都能发现,来给他们带来他们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现在那个半妖走在前面,眼光却警惕的放在那一把剑上,并且不时的在那巫女身上来回游走,看起来比较担心——让这个略显得天真无辜的面庞此刻显得有点忧心重重。
一个从未涉足过人类世界的无知半妖,我好笑的想着,妖怪也会担心人类吗?
在她身后站着个黑衣的女子,背上带着一个巨大的弯骨——飞来骨。这是个除妖师?
我笑了,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扬起,因为我看到了那个除妖师那极为别扭的神情——尽管她平淡的面具将这种心情掩饰的很好,但是她僵硬的步伐却泄露了一切——一个除妖师怎么可能会甘心跟在一个半妖的后面?这真是一种耻辱。看来她自己再清楚这样的事情,不过她还是强硬要求者自己站在那个巫女的身边,紧闭的嘴唇就像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一样。
有趣的女孩。即便万分厌恶这样的事情,却还是能够坚持自己所谓的原则。我想象着在那一张平静的面具下面到底有着多么激烈的心理斗争呢?她的小心思会不会就像海里的鱼那样多?通常表面严肃的人,内心的心思都奇怪的要命,这是人类的基本特征。
那个巫女突然转过身来,面对黑衣的女孩子,叹了一口气,说了些什么,然后他们一起改变方向,朝着茶楼——我所在的茶楼——慢慢走过来。那个半妖像是立刻找到了一个借口将她背上的剑拿了过来,这让我开始怀疑这个半妖在这里是不是为了那把散发着邪气的剑而来?我开始感觉到那些邪气离开了巫女的灵力开始慢慢的和那个半妖的妖气混合在一起。
可悲的半妖。难道他还不知道这把剑根本不能为他所用吗?
就在我这样冷漠的想着的时候,那个巫女突然转身过来,看向我的位置,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她知道我?我看到她面朝我的方向似有似无的笑了笑,像一个谜团一样,她是怎么做到的?就这样发现我了?
握着茶杯的手紧绷着。我讲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阴影下面来隐藏自己,尽管我知道我已经被发现了,这样的掩饰毫无用处,但是回避着那个巫女的表情能够让我冷静的思考。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我连一点隐蔽思考的空间都没有,好像内心完全处于监视一样。
我为这样的一个想法打了一个冷战。这不是我能够招惹的巫女,在这个想法成型之前,他们已经上楼来了,如果我没料错,她们应该会坐到我的附近,然后借机和我搭讪。而我现在已经准备逃离这里了,我不能陷得太深,这个巫女的谜团也许我能够解开,但是那个代价是我所不能承受的,本能的感觉向我袭来,让我的头脑冷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