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四人,蔓蔓与我最相像,不似濯玉率性、姜姜薄凉,我与她分明多情,却总将隐衷收敛心底,外作一副温和平淡的模样。我们都活得很累,疲惫到不愿编取任何借口,我骗不了元晦,更无须骗他。我的牵绊太多,何止他这一重,比之宗族荣辱、百年兴衰,靖王显得那么可怜而单薄——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竟也会以这样的字眼形容他】
【博山炉中的烟气很淡,时断时续,仿佛就要散了】
前日我去看蔓蔓,你不在府上,我送了她一把紫檀木琵琶,她很欢喜,因为你最爱她的琵琶声,从十几岁听到二十几岁,从不厌腻。【我与他常谈论蔓蔓,作为女弟、妻子,玉雪少女无疑又在二人的千万系绊中多添了一笔,只是,这丝柔弱的弦也终要断了】瑴玉年华,青发如新,总能再听许多年吧?
可惜,不能再与你一起听了。【双眼水雾蒙蒙,不想在人前落泪,仰头饮尽杯中已凉透的琼浆,自顾站起身】元晦,我走了,往后千万珍重...千万珍重。
【外间是迎头大雪,刺骨的寒风将羽氅高高扬起。我没有乘车,支撑着走到鲜克山庄门外,方以巾覆唇,剧烈地呛咳起来,暗红的血珠滚滚滴落,坠进白雪,又瞬间被落雪掩盖。识海嗡嗡作响,直至谨行上前搀扶,茫然看了他许久,方低声吩咐道】我没事,去请孙先生。
【登车前,我回首去看巍峨山庄,却见它披银裹素,已与湖光山色拢合,一片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