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
时间：乾宁二年六月初一
地点：科尔沁部落营帐
人物：卓一5、学章4
内容：卓一告知学章察克扎布的供词，表示几位部落长老或有通敌陷害察克扎布的嫌疑，但几位皆在部落中颇有名望，贸然审问或许会显冒犯、破坏民族情谊。学章提出自己曾读《梦溪笔谈》，对其中的《智破盗窃案》一章印象深刻，或可加以借鉴。卓一、卓阳认为计划通。遂效仿陈述古之法寻得一钟，以布掩盖，谎称此钟乃京城刑部断案神钟，行偷盗者“摸之则有声”，令几位长老摸钟证明清白（见注解）。继而发现除了其中一位亲王近臣德勒克双手干净，并无墨迹以外，其余几位长老皆沾染了墨迹。德勒克见状神色慌张，极为反常，三人以为蹊跷，遂押德勒克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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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章：说说吧，你审察克扎布又有什么结果没？
卓一：有，也提到了印信之事，现在可以肯定确实是科尔沁内部有人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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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章：但是科尔沁这么大，咱们想找出内鬼也很难啊
卓一：察克扎布说，除他之外有可能接触到印信的就那几位长老，倒是可以先从他们之中看看有没有线索。不过这些长老都在部落里德高望重的，我们平白这样可能太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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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章：我倒是有一个计策，不知道可不可行
卓一：哦？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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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章：你不爱读书，从前读《梦溪笔谈》中有一桩《智破盗窃案》：陈述古密直知建州蒲城县。日有人失物，捕得莫知的为盗者。述古乃绐之曰：“某庙有一钟，能辨盗，至灵。”使人迎置后阁祠之，引群囚立钟前。自陈：“不为盗者，摸之则无声；为盗者，摸之则有声。”述古自率同职，祷钟，甚肃。祭讫，以帷围之，乃阴使人以墨涂钟。良久，引囚逐一令手入帷摸之。出乃验其手皆有墨，惟有一囚无墨，讯之，遂承为盗。盖恐钟有声不敢摸也。
虽然听上去荒唐，但是草原人懂什么？不妨试试，如果真有心虚的人，或能成为一个突破口。
卓一：（有被冒犯到）你说的也有道理，要不咱们就先试试，而且为了部落，相信堂正的人也不会多想。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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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章：（实操此法）德勒克长老，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干净？你看看别的长老的
卓一：德勒克长老，跟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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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道步出营帐之时，天色更暗了几分，我的心情显然比起方才亦更不做好。面色不豫的同他并肩而行了一段路，随着目光看向远处的暮色，晚霞极为艳丽，天际的尽头隐约可见连成片的火烧云，径自喟叹一声，而后闻他所问，才开口应道】
察克扎布也提到了印信之事，如今基本可以肯定的是科尔沁部有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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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人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绿野，诚如停云所言，偌大的科尔沁想要找到内鬼绝非易事。同他目光相接的一瞬，又将方才自己的收获同他全盘托出】
不过，察克扎布也交代了些旁的。
【故弄玄虚的一顿，而后接言】科尔沁之辽阔不假，人口也众多，但能够接触印信者，却在少数。你还记不记得初至蒙古时见到的汗王身边的几位近臣？那是科尔沁部的长老，汗王会盟时，托付他们保管印信。
【又一皱眉】不过，他们德高望重，我们总不能贸然审问，会伤了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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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科尔沁草原已是天高云淡，傍晚既无高照的烈日，正是一日之内最宜放风的时候。一壁与他步出营帐，目之尽头是雪白的羊群，天边暮色远远地投到绿野，因案情所绊，这天象似也作粉饰太平的模样，等到夜里，更是同看满天星斗的好时候。盘算着这桩，案情一事自然也不欲耽搁太久】
达山，你审察克扎布有何进展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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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印信之事若无人内应，怎能被轻易偷出？而至于阿加塔口供自白的“阴谋”真相究竟是什么，死无对证是其一，剩下的便是连她都不明真相的一部分。听闻他喟叹之后的答复，不觉有多意外，只也应道】
科尔沁这么大，若想揪出内鬼恐怕也不易，【适才转身对他询道】那你据他交代的，可有察觉出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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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他故弄玄虚一番的答话，脑中也忆起初至蒙古时汗王身边的几位臣子，拢共近有十位，却不至于个个都有通敌陷害察克扎布的嫌疑。但他后话十分在理，若贸然审问几位部落长老，于礼于情都不体面，更恐怕伤了和气，实在算是棘手】
【少时博览籍册，父亲的书柜里藏有诸多散书，想起梦溪笔谈里的一桩，蓦地先笑了，转身问他】
我倒是有一个计策，不知道可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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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至一缕平地，盈盈绿草如波，撩袍栖坐在上，方才娓娓道来】
一则梦溪笔谈看来的故事，你且听我慢慢说。陈述古任福建浦城县知县时，当地发生一宗盗窃案，抓住一些嫌疑犯，却不能够确认谁是真正的窃贼。于是他心生妙计，故意声称有一座庙里的钟非常灵异，能识别盗贼，道是凡盗贼摸之，钟就会发出声音。
【我见他听得仔细，若他早知其事定会打断，便也续道】他派人把那口钟迎到官署后面的阁上，还把疑犯带来，故意自陈，“不为盗者，摸之则无声；为盗者，摸之则有声”，说罢他还装模作样，带领县衙内的大小官员庄重的祭祀一番，然后用布将钟围住。
【见他神情舒展，与他目光交汇】接下来的事你也猜到了！他让各个疑犯逐一令手入帷摸之。每人摸完之后，他不是检验钟是否有声，而是查看各人的手。因为他事先偷偷派人将墨涂在钟上，真正的罪犯由于害怕钟真的会响起来，所以根本不敢碰那口钟一下，自然手上没有墨痕。
【说罢，神色又肃然】虽然听上去荒唐，但是草原人懂什么？若当真有心虚之人，或能成为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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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计得定、肃两位贝勒允准后，翌日便召集诸长老围钟断案。只不过当下换了个托词，只称其为京城刑部断案神钟，行偷盗者摸之则有声，今部落有通||||敌之疑，令几位长老摸钟证明清白。诸位长老摸钟之时，我也在旁细睇神情，只见德勒克长老神色多虑，令人生疑。数人纷纷践行过后，当即便先检查德勒克，果然无墨沾之】
德勒克长老，你的手何以如此干净？【见余下熟人面面相觑，只对其道】不如看看别的长老的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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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行人在蒙古已度过了数日，但对于察克扎布口中的那几位长老，却仅有一面之缘。要想从中找到关窍的确并不容易，何况达尔罕亲王如今人在科尔沁，更不好贸然失礼，极易伤了和气；皇父特意委我前来押解察克扎布回京，恐怕本意正在此处。】
【沉吟片刻，未置一词，而待停云开口后，方抬手道】不妨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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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他所言，听得一知半解，此刻倒颇有些后悔起当年书读的囫囵，四书五经都谈不上精通，更遑论停云口中的《梦溪笔谈》，眉头皱了皱，但也能自他的形容之中明白个大概。随着他后话出口，便豁然开朗，扬了扬下颌应了声】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他而后的话入耳，倒面色一沉，颇有些被冒犯的意思，但眼下机会难得，便不欲同他计较】况且，几位长老中若无“内鬼”，便也皆是希望科尔沁早日摆脱此困境，大概不会计较这些小小的冒犯，我们不妨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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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二人便不约而同的转身进了营帐，开始筹备“摸钟验‘鬼’。我同停云目光对视了仅仅一眼，便拿定了主意，将这口寻常的钟称作是“京城办案神钟”，想来这些人便是读过许多书，也没几个去过京城的，合该心存敬畏。其间，只见德勒克面色慌张，几位长老摸过钟后，二人便径直走向德勒克，结果不言而喻。】
【再观其面色，俱是惊恐，但仍欲为自己狡辩，摇首喟叹了一声】有什么话，您在问审时再说罢。
【着人将德勒克带了下去，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