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年盛夏之时，实则我已然数不清楚这是在宫中度过得第几个年头，你恍恍不可终日的年月，已然没有少见什么令能我侧目的事物。古井无波的宫廷岁月，陪伴我的有小舟种下的枇杷树。近日宫里新拨了一批小丫头，我打眼瞧去，都是平平之质，唯有一人，总着小角，歪着头叫我娘娘。神色真是像极了小舟。】
【存着私心把她留了下来，为她改名叫阿也。也不叫她做些什么，她便是站着都能抚慰我。】
“阿也，去拿个毽子来。”

【记忆中小舟的模样总是和这个小丫头重叠在一处，我已经分不清我叫的阿也到底是小舟还是眼前这个宫女小丫鬟。她总是开心的、雀跃的、蹦蹦跳跳的跑到我面前，告诉我‘娘娘，今日阿也吃了两碗米饭'、'娘娘，阿也又长高了，上月的衣裳穿不了啦。’】
【玉缘总是怕她烦我，实则我是欢心的，我巴不得阿也日日告诉我她长高了，她吃的很好，今日去御花园玩了泥巴。】
【阿也拿了毽子来，笑嘻嘻地看着我。】
你看，枇杷树地树叶如此茂密，咱们在树下踢回儿毽子吧

【几乎很多人都不明白我为何对阿也这个还未长成地小姑娘如此爱护，衡无有一次曾有意无意地说道，小舟走的时候叶赫阿也一般年岁。到底，最后能了解我的人还是衡无，我同她怄气了那么久，虽则很长时间我们都不说话，但我知道只有她还站在我这边。】
【人老了，朋友也都散了。】
阿也，你喜欢踢毽子吗？从前我遇到过一个小姑娘，她很喜欢踢毽子。
【说到这里，阿也把毽子踢得老高，很耀武扬威地看着我。】
好吧好吧，你也和她一样厉害。你在宫外都玩什么？

【我还从未听过阿也说起她在宫外的日子。内务府选择宫女，总是喜欢找些孤弱女子，大抵也是从某个贫民之家找到的阿也，好在，她遇到了我，以后，我定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我要让她在我身边健康长大。】
这样阿，可怜的孩子。
【诚如我所想，阿也是个贫弱的孩子，幼年失怙，跟着叔叔婶婶生活。我拥住她嘴里念着好孩子好孩子。】
以后，我便是你的亲人。

【继续踢毽子。】

【几乎很多人都不明白我为何对阿也这个还未长成地小姑娘如此爱护，衡无有一次曾有意无意地说道，小舟走的时候叶赫阿也一般年岁。到底，最后能了解我的人还是衡无，我同她怄气了那么久，虽则很长时间我们都不说话，但我知道只有她还站在我这边。】
【人老了，朋友也都散了。】
阿也，你喜欢踢毽子吗？从前我遇到过一个小姑娘，她很喜欢踢毽子。
【说到这里，阿也把毽子踢得老高，很耀武扬威地看着我。】
好吧好吧，你也和她一样厉害。你在宫外都玩什么？宫外还有什么亲人？

（宫中的嬷嬷泰半是端持着老气横秋的，仿佛这天底下的事儿在她们眼中都应该关进那闭言不谈的口中，多说半个字儿，便能泄出这红闱巍垣的辛秘一般，可她们却说我是生的好——且不止一次，不止一回。这总教人困惑，倘使我真生的好，怎么会迫于生计入宫为婢，也应是锦绣闺中娇粉客才是。）
（可后来我当真是体味了生的好的好处，娘娘总爱带着我，哪怕是少有言间的时刻，也不须得我伺候去，纵使我已能烹的一手好茶。她念我阿也，原是不叫这名儿的，后来她起了小字同我，自此之后，从未叫过我的本名。）
（以至于她唤我时，我正走着着春柳夏盛光正明的神儿）嗳？娘娘——，今儿咱们踢毽子吗？

2
这株枇杷树是娘娘您种的吗？婢子在其它宫中皆未曾经过苑有枇杷。（虽说其它宫中的一应事务实则也落不到自己的肩膀上，可总归是去过几回的，没有一个园子中有此树，可娘娘观来是极喜欢此树的。尚也从零星一二的宫人只言片语里得知一二，这颗树原是后植下的。）
（掂着掌心中的毽子，看着眼前的娘娘，便同她笑着，我的毽子是跟别人不同的，是早年里娘娘亲手落的开元铜板串的，提起来更是得心）阿也也怕娘娘一会子踢毽子是赢不过我的，我从小就顽它。
3
（她没有回应我的或疑惑、或不解，只是顺着光影看着枇杷树许久，又转眸来看看我，直到我将毽子踢得飞起，高高的抛到空中，又落回到脚踢下，她也只是问起我的亲人，好像方才我不是在问枇杷树，而是在问，她原是有什么亲人一般）
（想起死去的额娘与好赌成性的酒鬼叔叔，脚下微动，身形一凛，毽子就落在了不远处的枇杷树下，它藏进了阴翳里）回娘娘的话，婢子的额娘在婢子年幼时便重病去了，我也没见过阿玛，后来叔叔将我卖给了欠着酒钱的店家，我是逃出来的、逃到了着高高的墙苑里，兴许，我是没什么亲人了。
4
真的吗？（这一瞬中，光有些刺眼，她站在光里，觑她时，眸中许是被光刺出了泪花来，它顺着脸颊往下，又望了望那在枇杷树下的毽子，我想兴许她们说的是极对的，我原是生得好，艰难岁月的漫长是不是也只是为了遇着她）
（音有踌躇再三）您不骗奴婢吗？那、那我们拉钩？